如果可以,张王妃恨不得立马就将那些个运水的奴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们根本都没跟府上签卖身契,不过是因为住在山脚下方便去山上打泉水,所以王府雇佣他们守泉,运水,若是王府有个大事小情忙不过来,也让他们来府上帮忙,可帮哪个部门的忙,那就不一定了。
这样的一群人,算什么萧婉容手下的奴婢?
张王妃气得心肝疼,她原本还想抓萧婉容话里的漏洞,说没有被遗漏的奴婢来主动要求写,所以萧婉容算不得赢,却偏生钻出来这么几个畜类东西。
“你们算什么奴婢,三夫人针对的是有卖身契的奴婢,你们不算,快回去吧。”
张王妃挥手赶人,态度非常强硬:“还是自由身的都是百姓,在这里来搅局,可别管三夫人对你们不客气。”
“怎么就不算奴婢了?奴婢们在水房供职,干的是奴婢的活,尊的是府上的主子。若是非得要卖身契,只要三夫人肯买,奴婢现在就能自卖自身,跟着三夫人当奴婢,可是奴婢三生才能修来的福分。”
你……
就为了写一张简历得五两银子的赏钱,这帮人至于这样吗?
张王妃气得吹鼻子瞪眼,萧婉容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朝锦书使了个眼色,看着锦书趁乱出去了,才接口道——
“并不是非要卖身王府才是府上奴婢,只要是替王府办事,就都是王府的人。你们去写简历吧,等写好了,该有的赏钱,本夫人少不了你们的。”
那些奴婢们眼睛都亮了,千恩万谢的过去排队,口述简历。
“婉容,你不能这样耍赖。她们算什么奴婢!”
萧婉容笑,眉眼中波光粼粼说不出的温和闪亮,她说:“即便不是奴婢,只要她们愿意来写,也说明写简历并不是件侮辱人,让人接受不了的事。”
“她们不过是冲着那五两银子,是为了钱,你还当他们真想写?”
“五两银子放在贫寒之家是个大数,在咱们府奴婢的眼里估计也算不上什么吧!便是运水的奴才,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的月钱。
为了五两银子,他们还不至于委屈自己吧。若写简历,真像婆母说的那样侮辱人,别说给五两银子赏钱,就是给五十两,五百两,他们也绝对不会愿意不是?”
“这个谁说得准?”
张王妃才翻着白眼耍赖,小桃就从怀中掏出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道:“大家都看好了,这是五百两银票。谁要是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脱个精|光,那这五百两银子就是她的。”
全场哗然,张王妃一张脸就像个调色盘。
议论声不断,却没有人动。
古人露出一双脚都是不守妇道,当着大家的面脱衣服,那不是找死吗?
“在场的都是女人,大家怕什么?只要有人愿意脱给大家看,这银票现在就能拿走!”
在场的都是女人不假,可女人也有眼睛又嘴巴,还最八卦。只要有人敢脱,她们就敢仔细的看,然后将看都的事情拿出去津津有味、加油添醋的说。
自己身体上的细部特征让人拿出去随便说,和老少爷们
加油添醋的说,这……
想想也是恶寒不断啊!
小桃又加了一百两银子,却依旧没有人动。
张王妃不停的给‘自己人’使眼色,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张王妃的视线,装着没看懂张王妃的意思。
张王妃生气之余,又将目光看向了她身侧柳儿。
柳儿一个激灵,心中就是一寒,她小声的喊着:“王妃娘娘……”
张王妃却无动于衷,依旧用眼神瞪着她。
柳儿都快哭了,正要往前走,萧婉容不经意的瞥了柳儿一眼说道:“柳儿姑娘不去试试?都是女眷,没人会笑话谁,六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张王妃的脸立马僵了下来,眼中的恨意跟潮水一般。她将手缩回袖中,紧握成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情绪。
她说:“本王府身边的下人从来不缺钱,区区六百里,没人看得上。”
说完她又转头问柳儿:“你的名声只值这点钱吗?”
柳儿几乎都要朝萧婉容投去感激的眼神了,她强忍着心中对张王妃的恨意,不去看萧婉容,只乖巧道:“王妃娘娘大方,寻常赏给奴婢的也价值不菲,六百两银子,还是让三夫人身边的奴婢去挣吧。”
“我们主子没有王妃娘娘阔绰,却一直教奴婢们做人要脸,有违礼教伦法的事情,别说是给银子,就是丢了命也绝对不能做。”
豆蔻上前一步,反唇相讥,说得柳儿一脸通红,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都这样了,小桃却还不依,过来撞了豆蔻的肩膀,阴阳怪气的道:“没见咱们被王妃娘娘院中的人看了笑话吗?嫌银子不够,那还不赶紧加?”
萧婉容在心中闷笑,并不干涉。
小桃心里就更有低了,她几乎放肆的去问柳儿:“你开个价吧,你要你肯脱,多少银子我们都给你凑。”
这财大气粗的样,气得张王妃牙根都痒。
“婉容是什么意思?欺负柳儿最笨不会说话,还是欺负本王妃贫寒,给不起奴婢打赏银子?本王妃手底下人,要在府上讨生活,难道靠的是脱衣?”
萧婉容赶忙瞪了小桃一眼,而后才给张王妃赔不是:“婆母误会了,这两个丫鬟是看柳儿往前走了一步,又听见柳儿那样的话,他们没心眼,这才信口胡说。婆母大人大量,别和两个不知事的奴婢计较。”
张王妃不肯依,张口就说:“本王妃可没那……”
谁知才开了个头,萧婉容又接着问:“不过柳儿刚才往场中跨一步做什么呢?儿媳现在都没想明白。”
能做什么?受不住张王妃威胁,要下场脱衣服呗。
张王妃可不敢说,只得目光闪躲的解释道:“自然是想为本王妃斟茶。”
茶桌茶盏和场中分明就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萧婉容看了看茶桌又看了看柳儿,然后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她语气不重,甚至都没说什么威胁的话,可张王妃就是不敢再提要罚豆蔻和小桃的事情。
萧婉容看张王妃不追究了,她
又看了看依旧无动于衷奴婢,然后问张王妃:“六百两了,够他们十年的月钱了,这都还不肯受侮辱,看来写五两银子还真买不来他们心甘情愿受侮辱,是吧!”
张王妃还没回答,锦书已经回来了。
没一会儿,又有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进来,她趁乱悄悄的在肖家媳妇耳边说了几句话,没多久,那些人就都窃窃私语起来。
再然后,原本站在原地的人都躁动起来,她们纷纷往排队的方位去,一边走一边找借口:“奴婢还以为自己已经将简历写得够周全了,刚才一想竟还有还几件事忘了写。奴婢这就去加上。”
“奴婢也是,幸亏现在想起来了,还好来得及。”
“……”
没一会儿,站在原地的人就都走光了,全都排在了补充简历的人群中。
萧婉容笑嘻嘻的看着张王妃,云淡风轻的问她:“现在,婆母怎么看写简历这件事呢?”
这样的结局,实在出乎意料。
张王妃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萧婉容又追着问:“打赌的事情,婆母还记得吧,您老一言九鼎不至于耍赖吧!”
张王妃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没想到虞美人竟然敢这样阴她。她明明都传了命令过去了,她竟然还敢让手下做那样的事情。
虞美人!
张王妃眼睛微眯,满眼都是危险气息。
即便这样,她依旧调动护院的腰牌摔给了萧婉容,然后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找虞美人算账!
可她还没走多远,赵嬷嬷又扶着老太妃过来了。
张王妃停在原地给老太妃行礼,萧婉容也赶忙带着所有丫鬟行礼。
老太妃喊了免礼,而后过来欢喜的拉着萧婉容的手夸:“真是冰雪聪明,你是怎么想到写简历这样的交接办法的?
奴才从别人手里接手过来,最是不好掌控,有了这份简历,谁该怎么用就一目了然了,这办法实在是好,实在是高!”
“刚才婆母还说这办法是侮辱人,还为那些闹事的刁奴撑腰,孙媳花了好大的功夫,废了好半天时间才和婆母解释清楚。
先前看祖母过来,孙媳心里还害怕来着,听您这样夸孙媳我,简直就跟在做梦一样,受宠若惊呢。”
老祖宗这样夸就已经是啪啪打张王妃的脸了,没想到萧婉容竟然还穷追不舍的告状。
她整个院子的护卫权都交给萧婉容了,她还想怎么样?
张王妃气得不轻,却也只得再次朝老祖宗行礼陪着笑道:“儿媳愚昧,不及母妃睿智有见识,也没有婉容新潮又冲劲,让母妃见笑了。”
张王妃以为她以退为进,先认了错老太妃和萧婉容就再说不出什么来了。她却没想到萧婉容和老太妃都正好在等这句话。
尤其是萧婉容,她听了这话唇角就忍不住泛笑,那欢喜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张王妃,我萧婉容今天要让你后悔得想死,我会逐渐让你深刻的明白:敢打我娘家的主意,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