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单独上前朝公主施了一礼,公主安然受了,然后亲热的扶了萧婉容起来,挽着她的胳膊道:“快带本宫去看看,你知道本宫一听见有好花,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话说得隐晦,萧婉容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本公主告诉过你本宫不喜欢花草,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火急火燎的借着赏花的名义请了我来?让我好一阵担心!
萧婉容心中感激,看向公主的眼神也是温暖不已。可当着大家的面,萧婉容也不好说些感谢的话,只做了一脸的惊诧,疑惑的看着公主问道:“公主是不是记错了?婉容不曾发帖子邀请公主赏花啊!”
公主威慑力十足的朝大夫人等扫了一眼,眼神往身边的宫女一递,宫女素鸳就将侯府的请帖递到萧婉容面前:“五小姐看看,这是不是您的笔迹。”
萧婉容接过,好没等细看,大夫人就走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拉了萧婉容裙摆一下,用只有萧婉容才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诓骗公主可是大罪,花毁了咱们可以追查,戏弄公主却是不敬皇威,侯府满门都得下狱。”
满门下狱,萧婉容和清姨娘自然也跑不了。
萧婉容心中冷笑:你们不就是算准了我不敢戳破这点,所以才明目张胆的算计我?好,这笔账我先记下,看你们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情。
她粗略的扫了眼请帖,然后就跪下朝慧敏公主请罪:“昨天晚上花房遭了贼人,婉容心中一着急,就忘了个哦公主发了请帖的事,还请公主恕罪。”
“遭了贼人?”公主斜挑了一双凤眼,凌厉了目光看着大夫人冷哼道:“侯府守卫如此不济,要不要本宫朝父皇进言,求他开恩,调遣南军营的官兵来护卫?”
大夫人脸上的笑就僵硬下来,赶忙跪地请罪:“谢过公主厚爱,不过这次遭贼却不关守卫的事,大概是内贼。”
公主没有管她,转头看向萧婉容道:“全都丢了?一株都没给你留下?”
萧婉容就点了头,一脸伤心的回道:“全都糟蹋了,不管谁再要花,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再拿不出来了。”
公主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可怎么是好?母后听说你种出了牡丹,还让本宫择日给她送去两盆好的呢。本宫在母后面前打了包票,你若是拿不出来,可让我怎么再有脸见母后?”
萧婉容大大的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傻了,当今皇后要花,这可该怎么办?
大夫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要真是皇后要花,侯府拿不出那可就闯下大祸了。她避过众人耳目去瞪萧敬芝,萧敬芝却心情大好的朝她翘了翘唇角。
“公主放心,五妹妹是种花的好手。只要能寻了成熟的花株过来,五妹就一定能想办法让它开了花,最多只等半个多月,公主就能捧了花献给皇后娘娘。”
她不紧不慢的站出来,自信满满的朝公主打包票。
萧婉容转头看着萧敬芝,心中升起满满的厌恶。她记得她刚才和萧敬芝说的是这东西靠机缘,就是再种也未必能再种出来。
萧敬芝朝公主打包票,到时候萧婉容要是拿不出来花又该怎么办?可如果她现在就一口回绝公主,说是种不出来,那岂不是断了公主的念想,让她没办法给皇后交代?
她正仔细的想着措辞,好顾全了公主的感受又还萧敬芝一击
,谁知公主又开了口:“那好,花株本宫一会儿就让人送来,若是半个月后萧婉容种不出来花,本宫唯你萧敬芝是问。”
正在心中得意得不行的萧敬芝一听,立马就傻了眼:“五妹妹种不出来,也不关臣女的事啊。”
慧敏公主唇角就漾起厉色,看向萧敬芝的眼神都带了威压:“若是没有旁人干扰,萧婉容能种不出来?她若种不出来,定是府上又出了内贼。”
萧婉容在边上听着,在心里为公主竖起了大拇指。她看着萧敬芝瞬间绿了的脸,心里就忍不住一阵舒坦。
公主可是你请来的,现在受公主的气也是你自己活该。
淡然的从萧敬芝身上移开目光,慧敏公主挽着萧婉容的手就往里面走:“带我去看看你的花房,看让人糟蹋成了什么样。”
萧婉容扶着公主朝花房去,脸上却是微微一红,小声道:“又给公主添麻烦了。”
公主斜了眼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大夫人,眼风又从脸色铁青的萧敬芝身上划过,然后才拍了萧婉容的手道:“知道给本宫添麻烦了,你自己就赶快成长。本宫能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不久的将来,我要你和韦贵人交手都不会在她跟前吃亏。”
萧婉容也扫了跪在地上的大夫人一眼,犹豫片刻坚定的答了声:“好”
等到了花房,看着满地的狼藉,便是公主不爱花也雷霆震怒,拍了桌子:“哪有这样作践东西的,查出来是谁断然不能轻饶了。”
屋中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跟着进来的萧敬芝身子不由得一抖,跪下来敷衍道:“还请公主明示,若查明白了是谁,该当如何处置?”
她们定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十足的把握能将罪名安在桂姨娘身上。现在这是要借公主的口发落人,以免侯爷维护桂姨娘大夫人左右为难。
萧婉容端起螺钿束腰小条几上的金线青莲茶盏恭敬的递到公主面前,委婉的道:“公主喝口水歇息会儿吧,一路过来,身子该乏了。”
这一打岔,公主就没回萧敬芝的话,她从萧婉容手中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才叹道:“没瞧见花,反倒让本宫生了一肚子气。罢了,本宫先回府了,半个月后,本宫再来拿开得挣艳的牡丹花。”
她放下茶盏起了身,路过萧敬芝身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起来吧,好好配合萧婉容种花,她要是种不出来,本宫就把你献给母后当花奴。”
公主的车驾启程走远,一直跪在门口不敢起身的大夫人才揉着膝盖站了起来。
她看着安然无恙的萧婉容,心里多少有些怨气。可她毕竟是经历了风雨,一辈子和人争斗过来的,便是心中再不舒服,看向萧婉容的脸也是一脸的笑。
“多亏你识大体,要是揭穿了是有人冒你的名请了公主过来,咱们又拿不出来花,侯府的罪过可就大了。”
大夫人上前拉住了萧婉容的手,感激得不行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母亲断不会平白让你受了这委屈,一定查清楚了重罚贼人,也好为你出气。”
萧婉容和大夫人并排着往前厅走去,同样做了感激神色紧捏了大夫人的手。可片刻之后,脸上有爬满了愁容:“半个月之后,女儿拿什么交给公主呢?女儿先前就和二姐说过,种出来花靠的是机缘,如今二姐朝公主保证能
种出来,这可该怎么办?”
大夫人听着,脸上也现了愁容。她早就叮嘱过不让萧敬芝和萧婉容正面交锋,谁知她就是不听话,现在……
“你二姐心思单纯,只想着帮你在皇后娘娘面前立功,却没想过种不出来的后果。你且先种着吧,实在种不出来,母亲再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罪。
娘娘母仪天下,总不会真的因为一盆花为难臣子。”
萧婉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没有接话。
等两人到了前厅的时候,桂姨娘、安妈妈以及小桃都已经被人带到了前厅跪着。
事关桂姨娘,萧敬娴也一脸愁容的赶了过来,怒气腾腾的坐在萧敬芝下首。看见萧婉容扶了大夫人进来,她腾地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过来匆匆行了一礼就气势汹汹的问道:“姨娘好歹是府上的主子,还没弄清楚犯了什么错就让她这样跪着,是不是太不合规矩?”
大夫人不屑的看了萧敬娴一眼,绕开她平稳的在主位上落了座,这才看着跪在当中的桂姨娘,厉声问道:“昨晚你都做什么去了?”
桂姨娘昨晚偷偷出府,今早就被刘妈妈押着过来,心里一阵发虚,面上却依旧强硬:“晚上能做什么?侯爷没来我房里,我当然是老老实实的睡觉。”
话音未落,大夫人就转头看向刘妈妈。
不多时,刘妈妈就押着桂姨娘院中的丫鬟牵牛进来:“说,桂姨娘子时之后在不在院中?”
牵牛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中大夫人手中当差。刘妈妈捉她过来的时候,早就软硬兼施的敲打了一番,现在到了大夫人面前,哪里敢有半句谎言?
她一连朝大夫人磕头,吓得口齿不轻的回道:“桂姨娘亥时就出了院子,丑时末才回来。奴婢也不知道桂姨娘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
只隐约听见姨娘身边的紫槐姐姐说安妈妈已经打探明白了路,还说什么那么娇艳的花,可惜了之类的。旁的,奴婢真的不清楚。”
萧婉容端着成窑粉彩茶盏轻呷了口香茶,看着牵牛的神色心中不免疑惑起来。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句,牵牛都不像在撒谎,那桂姨娘昨晚究竟是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了呢?
时辰和人物都都花房遭难对得上,前些时日她们又和自己结了仇,难道花房的事当真是她们做下的?
萧婉容皱了眉头想着破绽,着了急的萧敬娴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坚定的道:“我昨晚身子不爽利,姨娘是过来陪我了。”
刘妈妈听了唇角一挑,露出个讥讽的笑。她转出门去,不多会儿又带了萧敬娴的值夜丫头进来,厉声问道:“桂姨娘昨晚可是在你家小姐院中过的爷?”
那丫鬟是收了刘妈妈银钱早就将昨晚的事情如实禀报过的,现在刘妈妈再问,她哪里敢隐瞒,连忙回道:“不曾,昨晚是奴婢和双华守的夜,大小姐戌时就闭了院门,桂姨娘从不曾过来。”
“你……”萧敬娴气得不轻,转身一脚揣在丫鬟肩膀:“你敢撒谎,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婉容放下手中茶盏,冷眼看着萧敬娴撒泼,心中却马不停蹄的盘算:对于这件事,究竟该插手进来,追根究底挖出真实的祸首处以重罚呢;还是韬光养晦先看看夫人和桂姨娘想做什么,然后再相机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