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光是想想都够叫人害怕的,唐天穹不觉在心里发了怵,好在他也是修真界的绝代高人,暂时把内心的那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压制住了。
又听李曾说,“大叔叔,哥哥对我说的就是这些了。当然还有一些心法什么的,不过那是秘密,不能说的了。”
唐天穹闻言,幸好又回过神,接口道,“李曾姑娘,谢谢你啊,你跟杨谷主一样,什么事都能坦然想告。”
李曾那睫毛长长的眼睛迷离地一笑,浅浅的梨涡现在面颊,“大叔叔,能说的我全说啦,不过我哥哥是有一个坏习惯的,这样的事,如果说了出来,听到我说这些话的人,是必须要保守秘密才行的。”
唐天穹轻轻哦了一声,但是心里无形中来了一股气,暗暗地想道,我唐天穹乃是剑国第一高士,听你说了这番话,难道也要保守秘密吗?听你的意思我若是跟他人谈起,他有什么不测之祸来临了?想着故意逗她说道,“大叔叔要是没有保守秘密的习惯呢?”
你猜李曾怎么说,只见她很认真的说,“不行的。如果你把秘密泄了出去,哥哥就会杀了你的。”
唐天穹一听,差点儿失声大笑出来,强忍住问道,“真的么?”问完了还想笑。
不想李曾又很认真地说,“真的。大叔叔,我不哄人的,几天前还有人听我也说过这方面的事呢,可是那个人不保守秘密,又去告诉别人,正好那天我和哥哥也去他要告诉的那个人家里拜访,在屋外听到了,就把听到秘密的那个人和告诉他的秘密的人一起杀了。”
唐天穹又哦了一声,“有这样的事吗?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啊?”
李曾道,“那两个人我也只见过而已,听哥哥说一个叫做玉真子,另一个叫做宝真子。”
唐天穹听他说出这两个人名,不由大吃一惊,差点失声惊呼。
原来这玉真子和宝真子,正是隐居天鹤崖的十位世外高人中的两个,那十人总称十真子,又有别号,分别叫做:花真子、草真子、云真子、雨真子、石真子、水真子、玉真子、宝真子、青真子、道真子。道真子是十真子中最年长的一个,已经一百五十多岁。玉真子宝真子也有一百多岁了,且他们都是隐居天鹤崖的方外高人,修行极高,要将他们轻易杀死,谈何容易。
唐天穹又惊又怕,更多的还是疑虑,不觉暗中于掌中布一气场,假想中将两根指头当作玉真子和宝真子,感应了一下,忽觉两根指头一阵冰冷,如入无底地狱,不胜惶惶。
他抬眼向杨录望去,杨录也正好望着他,两人的目光一刹那便紧紧的交缠在一起,虽然无声无息,却又象两把无形的剑在猛烈交锋,电闪雷鸣一般,互透对方心底。
杨录面上仍然微微笑着,唐天穹则显得面色严正。
他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对眼睛地胶着,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一串串外人跟本无法感受得到的激烈交争,在两人的心与心之间进行着。
正在紧要处,忽听李曾轻轻地道,“大叔叔,如果我现在轻轻打你一下,你就要输给我哥哥了哦。”
声音虽然轻,听在耳里却比一阵炸雷还要震惊,唐天穹心里猛然一颤,差点儿跌坐在地。
只一眨眼,各人又恢复了常态,杨录脸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相比之下,唐天穹却一身是汗,满头汗珠如雨而落。
他惊骇地望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李曾,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曾露出一些谦意的表情,“大叔叔,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们在真气较量的时候,我是不能打你的岔的,否则就会破坏你的身上的气流,可是我不想让你和哥哥再比下去了。”
唐天穹长长的叹了一声,目光转到杨录脸上,“杨谷主,见笑了,唐某甘拜下风。”
杨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在下岂是掌门的对手,掌门承让了。之前在下就曾声明过,谈论天下之事,在下有问必答;谈论修真之事,在下则不再奉陪,之所以这么说,这是因为在下的确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听到有关零陵香草谷修炼之道的人,不论是谁,都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我就只有费尽全力跟他一较高下,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事情未完,我是决不会就此罢休的。”
唐天穹仰天长叹道,“好吧,我就答应为谷主保守这个秘密,就是我的二弟三弟,我也决不会告诉他们。”笑意又回到了杨录脸上,他冲唐天穹拱了拱手,“掌门请留步,适才多有冲撞,得罪了。”说着抬眼望向远远的前方,淡淡一笑,“唐掌门,请恕在下直言,剑国气数虽已将尽,但余气存在,始作俑者,其必无后。在下今年二十三岁,小妹李曾刚好十三,中间差了十年。在下断定,十年之内天下必大乱,但在这十年之内,在下勤于修炼,不会出山。十年之后,待小妹李曾到在下今天这个年纪,那就是我出山之时。这十年,无量山当然也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但因在下的祖辈,曾与唐门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甚至可以说在下也是唐门后遗,所以,当在下问鼎天下之时,如果无量山已经有人一统天下荣登大宝,我杨录就一生不出;相反,那时的天下假如仍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我就会趁机起事,加入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江山角逐,战场相见,有时难免发生碰撞,但我决不会主动攻击无量山的人马。”向唐天穹揖了一礼,“在下话已说完,就此告辞了。江山易得,天机难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剑国之内,依在下观察,数大派中最有实力的恐怕就是无名帮了,那是一个很邪门的帮派,无量山若有心问鼎天下,对无名帮不可不防,请唐掌门好自为之。”说完拉着李曾的手,径自向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