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群黑衣人的身后忽然窜出了四道人影,顺着来势,“铮”的几声,就直接把段星辰从黑衣人的手里给救了出来,而这些人,却不是先前的马辟金等人,却是又是谁啊?
此刻段天涯见自己的儿子被救,心中大喜,连忙对着马辟金等人喊道:“快带辰儿离开这里。”
马辟金等人连忙应了一声,道:“谨遵师命。”便带着段星辰从段天涯身后的那条密道里离开了。
此时选剑大厅里只剩下段天涯夫妇二人和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段天涯二话不说,伸手一挥,一柄青铜色的“轩辕”宝剑随即从半空之中缓缓亮起,横在自己的身前,发出淡淡的白光。
而罗如梦只是转身一飘,一把青绿色的如梦伞缓缓地落在她的手中,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
此时的聂山早已按捺不主心中的愤怒,在吃下神秘人给的药丸,突然狂性大发,拔起长刀,愤起向着待他如亲生骨肉一样的恩师,直冲了过去。
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只听段天涯一声大喝,在大厅之内忽然一阵震荡,地上砖瓦也随之破裂飘起,纷纷打向聂山。
而聂山却不顾那些砖瓦,犹如狂魔一般,依然直冲了过去,只听“铮”的一声脆响,段天涯握紧手中宝剑,硬生生格挡住了聂山手中的山查鬼刀。
几乎就这时,聂山忽然冷哼一声,身形一顿,手中的鬼刀忽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利刃,飘到半空之中,看那样子,仿佛是冬日里的雪花一般,一朵接着一朵,彼此簇拥着,让人看之,以为到了仙境。
可就在这个时候,罗如梦突然身子一晃,挡在丈夫的身前,同时右手五指曲伸,法诀紧握,顿时,如梦伞犹如长鲸吸水一般,飘到半空,急速旋转。
片刻之后,只听“咔咔”的几声,便从伞中发出七七四十九支银针,如流星般散落在大厅的周围,若是稍有不慎者,中了此招,便是死于非命。
但饶是如此,聂山还是反应奇快,召回散落在空中的山茶鬼刀,护在自己的周围,又任无数的银针落在自己的刀上,发出 “呛啷”声响,擦出些许耀眼的火花,而后,又掉落在地上, “叮当”作响。
等到那些细刃缓缓散开之后,却见着聂山整个人完好无损,毫发未伤,此刻的段天涯却不知怎么,心中忽然间松了一口,而后又回忆起聂山儿时那种纯真的模样,那一种师徒快乐的日子。
更想起他那一双忧郁而深不见底的眼神。
那一颗坚强而刚毅的内心。
还有一个人独自仰望星空的那一个夜晚。
这一切都历历在目,点点在心,可如今却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一念及此,段天涯开始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痛下毒手,杀了这个逆徒,又见他手中兵器形状奇特,能幻化出无数细小的利刃,可就在这时,在心里面突然间一震,道:“难道你……”
聂山面色木然,没有回打断他的话,只是用无尽恨意,盯着身前的那一个人,与此同时,双手也越握越紧。
正在这时,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神秘人却忍不住打断,道:“用活人的鲜血铸造的鬼刀,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啊!”
段天涯听罢,猛然醒悟,随即转身,向他大声地问了一句:“快说,在十天之前,林家的那一宗灭门惨案,是不是你干的?”
聂山这才回转过头,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话音刚落,一直站在门外不肯离去的林婉心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狠狠地扑到聂山的身上,放声大哭道:“为什么?究竟是了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爹娘?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聂山冰冷如昔,任由她的拳头在自己的身上胡乱地捶着,没有说话,只是闭上双眼,回忆起和小南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可这一切终究还是如烟花一般,化为了乌有,之后又重重地说了一句:“因为憎恨。”便把双手一挥,在半空之中,那些如雪花一般的细刃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仿佛恶魔苏醒一般,朝着林婉心凌空扑去。
段天涯哪里能让他得逞,只见他双手一挥,一柄轩辕古剑,缓缓腾空而起,且剑气吞吐,竟达数丈之长。
段天涯一把接过古剑,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朝着林婉心方向急速飞去,格挡住山茶鬼刀的凶猛来势,又在猛然间,化出了五把利剑,向着聂山直迎了上去,
可就在他们打斗的同时,密道之中,马辟金一行人带着段星辰逃离的途中。
“你们快放我了,放了我,我要回去救我爹娘。”却是段星辰不断地挣扎着,嚷嚷道。
跑在前头的马辟金应道:“不行啊!师弟,师傅说过要我们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又怎么能放了你呢?”
可就在这时,段星辰不知怎么,一声闷哼,却是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片刻间,便快步地消失在沉沉的密道之中,骤然不见。
跑在后头的铁不仁只觉得背上一空,往后一看,却发现师弟不见了踪影,连忙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句,道:“糟糕,师弟他逃跑了。”
众人听罢一惊,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段星辰不见了踪影,纷纷停下了脚步。
站在前头的马辟金率先说道:“快回去找。”
而跑在中间,一向胆小的铁不义却是“啊”了一声,忍不住嘀咕道:“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又要回去啊?”
与此同时,站在中间,脸色一直难看的炫富人也开始抱怨道:“这是什么破密道啊,又湿又滑,还弄脏了我刚买的衣服,真是倒霉。”
话音刚落,一向沉默不语的铁不仁却忍不住瞄了他们一眼,道:“废话少说,快跟我来。”说罢,双手一挥,便带领了众人消失在幽暗密道的深处。
选剑大厅之内,一片肃杀之意。
“没想到我教出一个这么好徒弟。”却是段天涯一边抵挡着山茶鬼刀的来势,一边讥讽道
只听他说话的语气忽然加重了几分,显然在眉宇间也有隐隐的怒意。
聂山冰冷如霜,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双手一挥,在半空之中,那些漫天飞舞的细刃忽然又被什么驱使一般,聚在了一起,幻化出一只雪白色的巨虎,在猛然间,直冲了过去。
段天涯夫妻二人在大骇之下,精神反而为之一振,应对如流,彼此间使出段家剑法,且剑势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配合得十分默契。
哪料,聂山冷不防地使出一招暗着,那些漫天飞舞的细刃似乎又受到什么驱使一般,忽然聚在一起,又从左路开始对毫无防备的罗如梦发起猛攻,过后,又从她的身子一掠而过,顿时,整个选剑大厅的地板也给了掀了一遍,飘散在空中,散落满地。
而罗如梦的如梦伞也从她的手中脱落,随着那些瓦砾,从半空之中掉落了下来,发出叮咚的脆响。
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受伤,段天涯忽然牙关一紧,拼尽了最后的几分内力,又聚在剑心之上,顿时,轩辕剑的剑气忽然大涨了几十倍不止。
剑气蒸腾,无数的电光在周围交错飞舞,带起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如火蛇一般,充满了肃杀之意。
单在形势上看,段天涯却是处在不利的位置上,虽然表面上苦苦支撑,但背地里却还是独力难支,难以维持刚才那种有利的局面。
只见段天涯的在交手几回之后,体力明显下降,双手更是微微发抖,面色也渐渐变得铁青,许是年事渐高,体力不支的缘故。
然而就在这个惊险万分的时刻,却又一道银光,如鬼如魅一般,飞入了选剑大厅,来者是谁,却不是年纪轻轻的段星晨,那又会是谁呢?
段天雅在大吃一惊之下,大叫了一声:“晨儿,快走!”
但段星晨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是双手一挥,一柄飞刀,从他的手中缓缓起祭起,但这个小小的飞刀,哪里又是聂山的对手呢?
果然,在几个回合的交战之后,便出现了颓势,很快地败下阵来。
在一旁救子心切的罗如梦一见自己的儿子处于危险的境地,连忙舍身扑救,可惜这一切都已太迟了,只见冰冷如魅的山查鬼刀,仿佛也带着无穷无尽的憎恨一般,从段星辰的胸口尽数直穿而过。
顷刻间,冰冷的鲜血便如水柱一般,喷洒了出来,一点一滴地锤砸在段天涯夫妇的心上。
“逆徒,老夫誓要将你千刀万剐。”却是段天涯在看到这一情形之后,心情悲愤,咬牙切齿地蹦出了这一句话。
话音刚落,又要运起内力,可惜自己年纪渐老,再加上刚才的一阵火拼,体力与内力都已所剩无几,当下,也只能扶起倒地的儿子,拼命地为他作最后的疗伤。
可惜段星辰失血过多,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黯然地说了一句:“老爹,谢谢……你的画笔。”而后,便吐血身亡了。
见到儿子的离去,悲愤的段天涯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三声。
此刻,在聂山空洞的眼神中,早已失去原有的人性,那种冰冷无情的感觉早已占据他的内心。
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更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只是静静地站着。
手中恢复原状的的山茶鬼刀,也似乎带着不可一世的狂笑,在这纷乱的尘世间,疯狂地怒吼着,咆哮着。
血,一点一滴地顺着山查鬼滴落在大厅的地板上,鲜红得如山茶花一般,夺目刺眼。
“究竟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暗中,他反复地对着周围的一切喊着。
可黑暗中传来的回音却是“算了吧,就让我沉沦吧,就让我疯狂吧!就让我和你一同毁灭吧!”
“爹爹,天香今天看到这么多黑衣人好怕啊,咱们……咱们还是回家吧!”恍惚间,在聂山心底里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小小而温柔的声音,却是聂天香在半夜里,听到声响,起身跑到选剑大厅之内,却见自己的父亲面目狰狞,而且又有许多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心中甚是害怕,便跑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拉起聂山的衣袖,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句话。
回家吧!回家吧!
可我的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没有家。
黑暗中,那一个在痛苦边缘上徘徊,苦苦挣扎的灵魂,最终,筋疲力尽,无法挣脱,引火**。
只见聂山手中的山茶鬼刀仿佛又得到什么能量一般,在转眼之间,便化作无数个无形的黑火,向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所过之处,房屋无一不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大火弥漫,浓烟滚滚,整个铸剑山庄仿佛是葬身于火海之中,四处都是浓烟,残壁断瓦,横梁一块接着一块,在大火中倒下,压死无数在大火中逃难的人。
选剑大厅之内,那群黑衣人趁着大火,四处烧杀抢掠,把庄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一扫而空,当然,也包括铸剑山庄的震庄之宝“钛金鬼矿”。
而段天涯和罗如梦等人却是眼见形势不妙,带着儿子的尸体,冒着大火与滚滚的浓烟,从密道里逃出,一路走在了后山之上,一边通过树隙的遮掩,一边在后山上静观其变。
“完了,全完了,段氏祖宗的百年基业全都完了。”却是段天涯在后山上,看到大火烧到自家的大院之时,忍不住大声喊道。
而一旁受伤的罗如梦却是神情呆滞,又死死地抱着儿子,从岩石边上站了起来,而后,又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唱起了小时候段星晨最爱听的歌,并随着那歌声的悲凉,落入后山的万丈悬崖之中。
只留下熟睡的林非凡和一直在低声哭泣的林婉心二人。
至于谢二管家则是一边背着甜睡正酣的林非凡,一边拉着哭闹的林婉心躲在草丛之中,生怕被人给发现。
与此同时,马辟金等四人却是奋力地回到铸剑山庄之内,救人救火,但这黑火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连水也浇它不灭,无奈之下,也只好带领余下的弟子,逃离了铸剑山庄。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山顶之上,凉风淡淡吹袭,草木轻轻摇曳,伴随那场通天大火,在苍茫的夜空之下,显得忽明忽暗。
一直静静地观望着这场大火的神秘人,仿佛不关他什么事一般,背对着一群黑衣人,负手伫立在悬崖边上良久,才淡淡地向身后的那一批黑衣人问了一句:“找到了么?”
为首的那一个黑衣人听罢,连忙从兜里取出一物,正是传说中的至宝“钛金鬼矿”,只见钛金鬼晶莹剔透,宛如泪珠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同时,周围的气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随着钛金鬼矿的出现,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那神秘人见了,眼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随即一把接过,把它放入一个神秘的盒子内,并转身对众黑衣人下一道命令:“撤。”
众人齐齐应声道:“诺。”便拉起铁链,锁住神情恍惚的聂山,又抱起正在哭闹的聂天香,整装上马,有序地消失在茂密的丛林深处……
丛林深处,那幽幽的马蹄声,反复在顾晴天的耳中回荡,他整了整自己的思绪,又看了段天涯一眼,只见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是小时候那一位慈祥的爷爷一般,那般地疼爱自己。
可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时,却听到他说道:“当晚,老夫我失去了所有,甚至连头发也都在一夜之间,彻底地白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糟老头,呵呵……”
段天涯在盈盈的火光之中,静静地傻笑着,那笑声充满了悲凉,仿佛也带着几分落魄,回到最初的原点。
而后,又望向一直愣坐在一旁的顾晴天,重重地说道:“你说此仇不报,我段天涯焉能在世为人,焉能在世为人……纵然拼死,也要化作厉鬼,冤魂,搅得他日夜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段天涯已经难掩心中悲愤的心情,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两行的眼泪也在眼眶之中滚滚欲动,只是碍于面子,才忍不住用手去擦拭。
顾晴天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难受,连忙站起身来,安慰道:“太师叔,你不要紧吧。”
不料,这一说之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臂,深邃地望着顾晴天,诚恳地说道:“好孩子,老夫别无他求,只是求你把这件事的幕后指使给我查出来,同时,也要为我了清理清理聂山这个门户。”
此言一出,他的手登时越握越紧,仿佛是最后的遗言一般,那般的重要。
顾晴天的手臂被他握得越来越紧,隐隐生疼,无可奈何之下,便应了他一声,顺口安慰道:“太师叔,你先别着急,徒孙答应帮你便是了。”
话音刚落,段天涯登时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双手,并看了顾晴天一眼,道“那好孩子,你过来这里,让老夫教于你龙渊九决的内功心法。”
说话间,只见他走到一个洞窟的石壁下,用火折点亮了这个洞窟,霎时间,那石壁登时在火光的照耀下,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伴着火光,微微发亮。
顾晴天见到段天涯的这一举动,不敢怠慢,立马从岩石边边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段天涯跟前,准备洗耳恭听。
段天涯见他动作迅速,心中倒也爽快,当下,便把墙壁上所写的心法内容一一传授,顾晴天倒也聪明,居然在半时辰之内,便把心法背得滚瓜烂熟,了熟于胸。
说来这也难怪,顾晴天知道有自己重托在身,一心只想逃离这个破洞窟,想尽早完成霍耀华所交待的任务,而后周游各国,笑傲天下,至于什么心法不心法的,自然是学得越快越好。说不定学完之后,太师叔一高兴,就会说出石窟的出口,让我们出去。
当下,便拔起龙渊长剑,看着石壁上那些奇异的招式,在岩石边上胡乱地比划了几下,可在几下过后,便觉得疲惫不堪,呼呼直喘粗气,又抬头看了段天涯一眼,问道:“太师叔,我……我只不过是用它来比划几下,怎么会这么累呢?”
在一旁观看的段天涯,却是忍不住笑道:“你单单学会了心法,却不知如何运用,功力又不足已驾驭这柄龙渊剑的剑气,当然会疲惫不堪了。”
顾晴天这才醒悟,望着手中这细长如水的宝剑,幽幽地问道:“驾驭剑气?”
段天涯见他大惑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不错,所谓剑气,即是人之精气,也是剑之精气,是以铸剑人的高深的内力,提炼而成的,所以,一把剑的好坏,不仅要看它的材料如何,更要看铸剑人是否用心铸造。”
说到这里,段天涯又从地上捡起一支树枝,递给了顾晴天,道:“你先别心急,老夫会把生平所学,尽数传授于你的,往后,你要好好善用,可不要辜负老夫的一片好意。”
顾晴天听罢,不觉自己又要在这里待上几日,可表面上又不敢推辞,只能应一声,道:“徒孙谨遵太师叔教诲。”
话音刚落,还没等顾晴天来得及反应,却见段天涯一手拿起树枝,喊了一声,道:“废话少说,看剑法。”,便向着自己迎面袭来,且去势之快,非常人所能抵挡得了的。
顾晴天在错愕之下,连忙起身应剑,可树枝还没拿稳,就已被对方打到在地,如此反复,炼了七八日,才见得顾晴天有些长进,不过却是苦了顾晴天的双手,都已被段天涯的树杈磨破了许多可怖的疖子。
说来可笑,顾晴天对武功纯属门外汉,更别说这至高无上的心法了,若不是天生就有些内力,恐怕早就鼻青脸肿,断手残肢喽!
如此过了好几日,顾晴天才稍有长进,而段天涯却是站着高处的大石上,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生气,只是面容严肃,自上而下地对着在水下苦练的顾晴天,郑重地说道:“招中有招,招中亦无招,你只须谨记此点,好好练习,将来必可成大气。”
不知怎么,一时练到兴起的顾晴天居然能把龙渊九决的心法,练到第二重,段天涯在欣喜之余,也对顾晴天愈加的严厉。
而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丁凝却是微露出担心的神色,生怕那段天涯老前辈,把晴天给伤了,虽然如此,但还是如白色的鲜花一般,安坐在大石上,衬着这洞底的盈盈的水光,更显得清丽脱俗,气质动人,
大概一个月之后,已经小有所成的顾晴天,一大清早便和丁凝,来到石窟之中,等待段天涯来指导剑法,可谁知等了半天,却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他们大惑不解之时,石窟之中却传来了一声:“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老夫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顾晴天听罢,不知怎么,心里面似乎少了些什么,空荡荡地问道:“太师叔,可是徒孙……”
不料,可是什么还没说出口,却已被段天涯打断道:“别什么可不是不可是的了,好孩子,只要你在这里对老夫立下重誓,遵守咱们先前的诺言,老夫便放你们出去。倘若不立,那就随着老夫,永远困在这里,直到老死好了。”
一听到这两句话,顾晴天的脸色忽然微微动容,心里想说出许多话,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隐隐约约地望见太师叔那沉沉的身影,暗自神伤。
说来这也难怪,顾晴天自小就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位亲人,可如今,却被他用这般言语赶走,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顾晴天登时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过后,却是久久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石窟之内,再次传来了一声:“怎么?跪在那里不说话了?”
顾晴天跪在地上,一听到他的话语,便正色道:“太师叔教我武功,晴天自是感激不尽,但要晴天去杀人报仇,请恕晴天不能答应。”
段天涯听罢,反而没有生气,只是一想起自己不能报仇,心中一悲痛,便大声地道:“我把十年的心血都给了你,难道你就不能答应我的这个小小的条件,那老夫还活在世上作什么用处?”
说着,段天涯的心中忽然一阵翻滚,却“哇”的一声,吐了几口鲜血。
顾晴天见状,连忙上前把他扶住,段天涯坐大石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了他一眼,咳嗽了几声,哀求道:“你就替老夫报仇吧。”
顾晴天担心他再次呕血,在左思右想之下,便也点了点头,立下了重誓,道:“好吧,上天为证,我顾晴天……倘若有违背太师叔的先前所托,直教……直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听到此言,坐在黑暗之中的段天涯,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随后又强忍住自己压抑的心情,缓缓地挥一挥手,说道:“去吧,去吧,那鬼火会为你们指出一条明路的。”
说罢,便在沉沉的黑暗中,伸出一双苍老的手,只听“咔嚓”一声响,仿佛是触动什么机关一般,那石窟之中,登时现出许多水蓝色的鬼火。
丁凝眼珠一转,顺着这些鬼火的尽头望去,便发现一条冗长而潮湿的密道,而后,又望了顾晴天一眼,却见顾晴天神色黯然,似乎将要失去什么一般,只听得他走出洞窟,轻声和太师叔,道别道:“那请太师叔多多保重,那徒孙就此告辞了。”
可在几阵回音过后,石窟之中却是丝毫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在石窟之中的那一个人已经点头答应的缘故吧。
石窟之内,段天涯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嘴角边忽然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而后,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愿老夫没有看错人。”便在黑暗之中,用手在某一处按动了一下机关,洞窟之内,那些用来支撑洞穴的数块断龙石,登时在机关的触动下,轰然断裂。
由于失去支撑的力量,那石窟顶上的墙壁登时在顷刻间脱落倒塌,乱石顿时随着滚滚的泥沙,直散而下,落在段天涯的四周,开始把他的身影渐渐掩埋,而后又随着他那一阵苍凉的笑声,慢慢地一同埋葬。
丁凝在大惊之下,不及细想,心有灵犀一般,拉住顾晴天的手,在慌忙之中,随着鬼火,准备跑入一条狭长而灰暗的密道之中。
乱石滚滚,四处横飞,顾晴天一脸错愕地随着丁凝跑入密道,但在跑入密道之前,他又向后望了一眼石窟,而后,又对丁凝喊了一句:“太师叔,太师叔,他人还在困里面呢?”
孰料,丁凝面容沉静,却是没有打理,只是一味地向这密道跑去,待要说话之时,却听得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就在这犹豫不决之际,数颗硕大的石块突然从天而降,在他们身后的密道洞口,狠狠砸下,顿时把洞口给死死堵住,也断了他们的后路。
顾晴天虽然眼见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但还是想回去救段天涯,若不是丁凝极力劝说,百般阻止,恐怕早已丢了自己的性命,当下,便强忍心中的眼泪,挥别了这里的一切,带着失落的心情,也随着丁凝消失在沉沉的密道之中。
密道之上,顾晴天与丁凝二人拼命奔跑,都深怕自己跑慢一步,就要葬身于此。当下,便使出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夺命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二人才看到前方,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光亮。
顾晴天心中突然一阵欣喜,但听得四周巨响轰鸣,乱石横飞,便不敢掉以轻心,加足马力,拼命地向前奔去。
而跑在身后的丁凝心中微微一荡,却是没由来的一阵火热。
却是不知出去之后,他会不会娶我为妻?
倘若如此,师傅他老人家又会不会同意呢?
一时间,心乱如麻,竟忘自己身处在危险的境地,若不是顾晴天为她拔剑挡下了几颗巨石,恐怕就要被落下的巨石给活生生给砸中。
这密道的出口原来在青云山半山腰处,只见周围草木枯黄,摇摇欲坠,仿佛千万年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显得格外的寂静与破败。
顾晴天与丁凝二人跌跌撞撞地从密道之中冲了出来,几乎就在他们跑出洞口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万斤巨石滚滚压下,尘土翻滚,将这个密道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此刻二人倚在树旁,半弯着腰,呼呼直喘着粗气,看着身后的这些巨石,都不禁觉得后怕,而后,又相互望了一眼对方,发觉对方没什么大碍,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想到段天涯魂断于此,心里面也不免有些难受,再加之相处这几日以来,太师叔不仅教授自己武功,而且待人不卑不亢,平易近人,又对自己爱护有加,悉心指导,真如自己的爷爷的一般,狂傲不羁,和蔼亲近。
当下,在顾晴天的心里面一酸,便在乱草堆中,捡起了几块石头和木块,却是在堆满大石的洞口处,开始为段天涯立起了一座墓碑.。
此时微风掠过,荡起林中树叶的“沙沙”之声,哗哗作响,随风而落。
丁凝默默地站在顾晴天的身后,见他低头忙碌,默然无语的样子,心中想去帮他,但却不知如何着手,当下,也只能默默站着他身后,看着他,无言以对……
直到傍晚,暮色苍茫,树影憧憧,鸟树昏鸦,他才回转过身,对着丁凝,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下山吧。”
丁凝心头一惊,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应了一声,便跟着顾晴天一路从萧瑟破败的山林中,走了出来,下了山,可谁知,才来到半山腰处,却见山下聚集一大群武林好汉,不知为了何事,正在那大声争吵。
只听得山下的一位绿林好汉,朗声说道:“我的徒弟已经进去洞窟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未见他们出来啊?”
众人听罢,也纷纷起哄道:“就是,就是,我们的弟兄都在洞窟呆了二三十天了,怎么还没通过段老前辈的考验?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晴天与丁凝躲在树丛边上,见山下不知何时起,突然立了一座高台,而且在高台的那些人,看起来竟有几分面熟。
只见谢二管家站在高台之上,见台下忽然喧哗,便咳嗽一声,安抚道:“诸位好汉,诸位好汉,请可以放心,请可以放心,只要考验一过,他们自然便会出来的,况且洞中藏有许多食物,是饿不死人的。”
话音刚落,只听洞窟中“轰隆”一声巨响,七八位侠士突然从山下的洞中鱼贯而出,而且个个灰头土脸,莫名惊骇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眼神恍惚,走起路来也是颠颠倒倒的。
顾晴天在半山腰处见到此状,登时想起洞中那块无名的玉璧,便知他们在洞中迷了路,又见到那块玉璧,被那块玉璧所迷惑,但那玉璧不是被自己打碎了吗,怎么还它被迷惑,莫非还有其他的玉璧不成。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却听得山下的谢二管家,朗声说道:“诸位好汉,今日的考验到此结束。”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顿,眼光又向台下扫一眼,见无人过关,便微笑道:“考验的结果均无人关,欢迎诸位明年再次前来挑战。”说罢,便向台下走去,却是不理众人的愤怒,想溜之大吉。
可众人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骂道:“你这个臭老头子,说话颠三倒四的,又骗我们进去这个山洞,说是里面住着一位高人,只要过了他的考验,就教我们武功,可现在倒好,把我的弟兄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看来今日,我非教训你一下不可。”说话间,这群乌合之众正要挥起拳头,朝向他打去。
就在谢二管家闭眼准备挨打的一瞬之间,一位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众人堆里,只是虚晃几下,便把这一干人等打倒在地,狼狈而逃。
却是不知这位女子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