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休息两日就恢复气色,只是她还必须卧床养伤,虽然笞杖之人受了碧若的“交代”,没有下力伤及王姝的筋骨,可皮肉之痛免不了,自然还需半月休养;唐子衿这两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王姝颇为感动,其实她不知,唐子衿心存愧疚这才全心全力地照顾,当然经过这次的教训,倒是增进了彼此间的感情。
“姝儿。”唐子衿闯入房内,兴奋地嚷道:“姝儿,你知道谁来了吗?”
王姝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外面的叫嚷,她扭头看了一眼洋溢着满面春风的唐子衿。
“姝儿。”唐子衿娇嗔地笑了笑,坐在床尾说道:“他们说,太子殿下难得来一趟中安宫,今日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说我换一件什么衣裳见殿下?”
王姝淡笑一声,说道:“我看还是素点好。”
“为何?”
“你想想,太子殿下平日里都见惯了那些个花枝招展,偶尔看到素色自然觉得与众不同。”王姝瞥了一眼唐子衿,继而问:“太子妃怎么说?可有派人叫你过去?”
“太子妃倒是没有说什么,估计她自个儿都乐开了花,不知所措了吧。”唐子衿揶揄笑了笑。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薄蓉绮领着中安宫的宫女跪拜刘启。
太子刘启冷冷地看了一眼薄蓉绮,不耐烦地喝道:“都平身吧。”
“谢殿下。”碧若搀扶薄蓉绮站起来,这么久没见到太子殿下,再看到殿下的俊颜确实令薄蓉绮心里震撼不小,她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间变得六神无主,无所适从;许是从未学过如何与殿下相处,她站在一旁反而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殿下交流才好。
刘启本来很想狠狠地教训一番,可看到薄蓉绮一副悲怜的模样,顿时心里那股恶气消失了一半;虽然刘启几乎将他这个太子妃忽略不计,可是他也是个理智的人,太子妃的懦弱在他心里根深蒂固,要说她将宫女惩治得如月莹描述的那般,的确有些令他难以置信;不过事后,刘启派了身边的晏南调查过,这事儿还真是发生在中安宫不假,至于是否血流成河,那就要亲自走一趟,看看这太子妃是不是真的在他背后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听说,前几日你处罚了一个小宫女?”刘启本来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可是薄蓉绮诚惶诚恐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不舒服。
“回殿下,这女子其实不是宫女,是采女。”薄蓉绮不敢撒谎,单纯地回应。
刘启冷着脸,问道:“是不是长公主送进宫的那些采女?”
“正是。”薄蓉绮一本正经地说。
“你既然知道是长公主送进宫的采女,还要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刘启质问的语气令一旁的碧若觉出不安的气氛。
碧若把心一横,跪下来辩解:“殿下恕罪,其实这件事情太子妃只是按照宫规处罚了采女王氏,并且王氏也知错能改,太子妃稍加惩治也是为了以正太子宫啊。”
“稍加惩治?”刘启俨然不相信,
怒问:“哼,只是稍微惩治,也会让中安宫血流成河吗?口口声声说以正太子宫,我的太子宫根本不需要你们如此心狠手毒之人。”
薄蓉绮一怔,傻了眼,喃喃说道:“殿下,您说臣妾心狠手毒?”
碧若急了,还想说话,可是刘启却制止她,啐道:“你不必为太子妃解释,她做的事情自个儿心里清楚得很。”
“殿下。”薄蓉绮扑通跪下,哽咽地说:“殿下,臣妾没有想到好不容易见到殿下尽然是因为此事而让殿下不高兴,臣妾知错了,还望殿下能恕罪。”
“现在才知罪,当初又何必要狠心地对待他人?”刘启不悦地站起,跨步上前打算离开;跪在地上的薄蓉绮见太子殿下企图要走,于是她不顾一切抱住刘启的腿,泣声求道:“殿下,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您就不能多留一刻吗?”
“我来只是提醒你,断不可乱用私刑对待宫女,父皇和我都极其痛恨‘人彘之祸’,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刘启推开脚边的薄蓉绮,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宫。
“人彘之祸……”薄蓉绮瞪大双眼地瘫坐地上,碧若忧心忡忡地扑上去,担忧地问道:“太子妃,您怎么样了?坐在地上太凉了,奴婢扶您起来吧。”
薄蓉绮凄笑一声,心想,地上的凉算得了什么,怎会比她心底更凉?那才是寒彻心扉,难以忍受啊。
刘启看到薄蓉绮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心里烦闷,他只想着赶紧离开,匆忙之际丢下跟在他后面的晏南;与此同时,唐子衿捧着漆盆而来,正巧撞到了刘启的胸膛,由于刘启的壮硕,将唐子衿整个人都弹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刘启伸手拉住了唐子衿的手腕,另一手揽腰抱住她,纤纤细腰盈握满手尽是身下女子的清香。
“大胆奴才,见到太子殿下也不跪拜。”晏南赶来,煞风景地叱喝一声。
唐子衿本就看痴了殿下的俊魅,一听到晏南的叱喝,更是吓得大惊失色,跪下时语无伦次地说道:“唐子衿叩见太子殿下。”
“你……”刘启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到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顺着主人两侧散开,正巧露出后颈部分白皙的肌肤,不禁想起刚才自己握住她的玉手,柔肤嫩肌,光泽润滑,正是雾里看花更添遐想。
“奴婢适才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唐子衿故意又说话,企图让刘启对自己记忆更深。
果然她的办法奏效,刘启非但一点儿烦闷都没有了,反而亲自将其扶起来,笑着问道:“刚才你说,你叫唐……唐什么?”
“唐子衿。”唐子衿热衷于介绍自己,故而说道:“启禀殿下,就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那个子衿。”
“哈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刘启抿嘴笑道:“子衿,好,我记住了。”
唐子衿压抑自己的兴奋之情,含笑说道:“多谢殿下能记住奴婢,不过奴婢是采女,不值得殿下有心记住了。”
“你是采女?”刘启突然隐去笑意,蹙眉问道。
“殿下,其
实奴婢正是长公主送进宫的采女。”唐子衿垂目沮丧说道。
刘启的心思完全被打破了,他想,许是看到唐子衿素颜羞涩的俏丽觉得新鲜所以动了心思,可当唐子衿说出自己的身份,不知怎地,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于是他转过身对着晏南平静地说道:“回宫吧。”
“诺。”
刘启就这样走了,其他宫女恭送太子殿下,可刚开始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唐子衿却惊愕地摸不着头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从自己身边溜走?难道她好不容易找机会故意撞到太子殿下,其结果就是这样的下场?难道她费尽心思击败所有的采女,最后见到太子殿下只能让殿下记住自己名字而已?难道……太多难道纠结在唐子衿的心里,她郁闷,或者气愤,甚至跺脚耍脾气,可在他人眼中,她宛如一个小丑,匆匆地出现在殿下的眼中,又急速地消失。
“原来在殿下心中,我是个毒蝎心肠的女人。”薄蓉绮像是被人掏空了心,完全没有支撑主干的灵魂。
刘启在中安宫不到十分钟时间,可已经让中安宫两个女人一个丢了心一个抓了狂。
“太子妃,您千万不要这么想。”碧若担忧地劝道:“殿下那是说的气话,宫里谁人不知道太子妃是贤良淑德的典范。”
“不,就算所有人都认为我贤良淑德,可是殿下却不会这么想。”薄蓉绮苦笑地说:“如若殿下不认定我贤良淑德,你们认为的一切又有何用。”
“太子妃,我看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碧若干脆转移太子妃的思想,免得她为此事纠结而死。
“什么问题?问题就是我处罚也不是,不处罚也不对。”
“太子妃没有错,错的是造谣的人。”碧若跪在太子妃身边,面色冷静地说:“太子妃,这个时候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啊,要知道这太子宫里面暗潮涌动,处处都是栗良娣的耳目,太子妃的一举一动都在良娣的掌握中,如若被耳目看到太子妃如此自暴自弃的模样,岂不是让栗良娣更加得意?”
薄蓉绮双眼一亮,继而追问:“你是说,造谣的人是栗良娣?”
“否则太子殿下岂会认定了就是太子妃的不是?”碧若凝重地说:“奴婢相信殿下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唯有遇到栗良娣,一定是她颠倒是非在殿下耳边说了不少,这才导致殿下对太子妃的误解。”
薄蓉绮慌慌张张地说:“可是就算我们知道又能怎么办?殿下一心宠爱栗良娣,就算我无心争宠,还是良娣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能怎么办呢?”
“太子妃,其实栗良娣根本就不管您是不是要争宠,总之她的野心已经是伸向了您啊。”碧若突然握住薄蓉绮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这时候奴婢以为,太子妃绝不能再容忍,必须反击以求保全自己。”
“反击?”薄蓉绮手一抖,吓得不轻,顿时失色摇头:“不,如何反击?我……我根本就不是栗良娣的对手啊。”
“太子妃,您听奴婢的,奴婢心中早有一计。”碧若狡黠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