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寒王府后,一直没有瞧见皇甫绝。
清狂也懒得去找他,先去了趟药房,让小草回琳琅水榭去准备好洗澡水。
半个时辰后,她从药房往后走。
“属下参见王妃。”
一名彪形大汉单膝跪在她面前,拱手低头,十分有礼,清狂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王妃吗?”
八字还未一瞥,这府里的人便全都称呼她为王妃娘娘,她还没和皇甫绝成婚好不好?每天听到这个称呼,她头皮都发麻。
奔雷先是一愣,随后挠了挠头,十分为难说道:“王妃,可是王爷让属俺们这么称呼您,王爷还说了,若是谁不照做,直接滚出寒王府。”
“……”
她就知道,一准是他搞的鬼,也不明白是怎么的,这么急着在她身上盖章,还真怕她跑了呀。
“算了,随便你们。”
跟一个称呼纠缠下去,不是她的风格。
瞧着少女转身要走,奔雷突然想起王爷派他来的目的,一拍脑袋,连忙喊道:“王妃留步,王爷让俺转告您,这几日王爷有些事情要处理,您的任何需要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实话,还真够奔雷震惊的,王爷那样一个冷酷沉稳的高大冷男子,何时说过这般荒诞的话?想起王爷当时温柔如水表情,奔雷差点没傻了眼。
甚至一度怀疑王爷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清狂步伐一顿,回过头眨眨眼,忽然灿烂一笑,甜甜道,“恩,我知道了。”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奔雷还傻傻站在原地,甚至维持着刚刚动作,如同雕像。
风吹过,卷起地上落叶。
云飘过,一朵又一朵。
突然,他猛地回神,不无惊叹的喃喃,“王妃笑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温暖啊!”
忽然间,他有点明白王爷反常的原因了。
回到琳琅水榭后,小草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在她面前福了福身子,“见过王妃娘娘,嘻嘻。”
清狂一愣,随后无奈,“调皮。”
“没办法,这可是王爷的命令。”
小草干笑着,明显为大小姐高兴,她上前伺候清狂脱了衣服,“王妃还请沐浴,今天奴婢放了好多玫瑰花瓣呢,后花园的花朵开的可香了。”
清狂满意点头,“小机灵鬼,你果然会投其所好。”
“这都是王妃教的好啊。”
“贫嘴,我记得以前你很不爱说话的,如今怎变成了小贫嘴婆子?”
“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
听着她故意娇嗔的恶寒声音,清狂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行了,你就别恶心我了,我可还没吃饭呢,唯恐隔夜饭吐你身上。”
小草捂住嘴巴,笑的古灵精怪。
沐浴后,她坐在灯下,把小草打发走后,便拿出从闲云山庄带回来的铁牌子,翻来覆去的看,这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甚至周边几个国家也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字,看来,要想找到证据,就要在这字上面下功夫了。
叹了口气,她把铁牌子收起来,准备回榻上睡觉。
一时间脑子里全是白天发生的事儿,清狂睡不着,睁着眼睛望房顶独子沉思着。
她是在前世临死前知道若曦就是欧阳兴女儿的真相,所以在若曦来的时候,她才会故意把欧阳兴书房内藏起来的花香放在长椅上,被李香莲发觉,然后利用李香莲的手打压若曦。
当然,李香莲绝对会把花香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她不可能对欧阳兴说。
可她万万没想到,欧阳兴这么快会知道若曦就是他女儿的真相。
她敢肯定,若曦也是刚刚知道的真相,不然早就告诉欧阳兴了。
问题是……
究竟是谁把真相透露给的若曦?
难道她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他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一切清狂都不清楚,仿佛一只黑手在背后操控着,令人不禁有些烦乱。
清狂重生后,认为只是简单的复仇,可一步步下去,发现很多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甚至是计划之内。
若一不小心,她可能还会像前世那般惨死。
但……
她决不允许那样事情发生!
叹了口气,她头疼的揉着额角。
就目前来说,她还不能再动若曦了,闭上眼,轻轻呼出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时。
忽然,一抹黑影站在了她榻前,清狂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摸出被子里的匕首。
“怎么还不睡?”
熟悉的声音,高大的男人,原来是他。
清狂松开了匕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斜着眼睛,睨着他,“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
“看来,你很不喜欢本王出现。”
皇甫绝坐在了床边,嘴角虽然在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清狂心底一颤,连忙咧开嘴巴讪笑,“哪有的事儿,我做梦都想您来呢。”
月光皎洁,从窗外照射进来,比点着蜡烛还要亮堂。
男人深邃的轮廓被镀上银白色光芒,立体五官犹如雕刻般菱角分明,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即便整天冷着俊脸,依然令万千少女春心大动,视线不由自主想要随着他身影移动。
他就是一个焦点,令人跟着瞩目。
不管站在那里,都会成为最让人关注的那个。
当然,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她。
“那你说说,如何梦到本王了?”
皇甫绝一挑剑眉,沉如星子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少女,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孤度,
“额……”
这个问题难住她了,她又没真的梦到过他,要怎么圆这个谎呢。
少女愁眉思考的模样落在男人眼中,是那样的娇俏可爱,灵动不已,她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和拘谨,没有一般女子对他的敬畏和爱慕。
她就是她,那么独特的小人儿,一颦一笑,即便是一个皱眉小动作,都令他心动不已,他想,他是陷进去了。
深深地,不可自拔。
究竟什么时候呢?
或许,在他十几岁时,或许,在皇宫那一次,或许,在那个晚上,亦或者在日日与她相处的一点一滴中,不自觉的深深融化在她温暖笑容里,干净纯透的眸内。
清狂想了一会儿,眸子一亮,“我想起来了,我这一做梦吧,就梦到你送了我好多好多的名贵药材,还有好多好多的罕见药草,更有好多好多的炼药器具。”
说完,还一副美滋滋的小模样。
“……”
皇甫绝嘴角一抽,突然发现她竟有占小便宜的本质,狮子大张口的想要更多,甚至接着做梦的理由跟他要。
若是一般人,他早就一掌打蒙了。
可她……
他还真下不去手。
近乎于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皇甫绝低声一叹,“我的小王妃,你当真以为我无所不能?”
光是稀有的珍贵药材,他就送了两次了,整个天朝,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能拿得出这么多珍贵稀有药草的人,为了这些药材,他动用了很多关系和势力,回想起属下们一个个震惊合不拢嘴的表情,他就无语。
他的完美形象,早晚会因这个小东西被破坏。
欧阳清狂十分无辜,歪着头,眨眨眼,“难道绝不是无所不能?而是一无所成?”
“……”
他能点头吗?点头就承认自己窝囊了!
可他能摇头吗?摇头就等于答应她了!
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真是个鬼灵精!
瞧着他不说话,反而一副皱眉深思的表情,清狂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嘴巴一撅,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小气鬼!不给就算了!我不要还不行吗?我要不起还不行吗?我不配要还不行吗?你去找别人吧,我不做你王妃了,你爱喜欢谁找谁去!”说着的时候,她把被子蒙住脑袋,也挡住了脸上的奸笑。
皇甫绝无语的看着面前突然间翻脸的少女,眼角不停的额抽啊抽啊,可是,当发现被子底下的小人儿颤抖时,他顿时心头一紧,心疼的无以复加,仿佛有刀子割他的肉一般。
“本王……本王没说不给。”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不会安慰人,瞧着她还是不停抽动,他心都疼了,一向沉稳如泰山的俊脸变得无措,黑眸闪烁着的全是焦急。
“呜呜呜呜……人家不要理你啦,你走你走啊。”
少女委屈的哭声从被子底下传来,听得男人心都碎了,俊脸因为紧张而变得微红,想要哄哄她,可又不知道如何说话,只要笨拙的点头,“你别哭,本王答应你便是,你若哭下去,本王……本王……”
“真的?”
一听他这么说,清狂猛地掀开被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皇甫绝忽然一愣,少女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哪有半分泪痕?
“你骗我?”
男人脸色一沉,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
清狂疑惑睁大眼睛,“我那里骗你啦?”随后嘟起嘴吧,“你不给就算了,我也不勉强,反正,我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你才不把我当回事儿。”
说完,神色落寞的低下了头,看起来就像个被遗弃的小狗。
皇甫绝的心瞬间就软了下去,再大的怒火也发不起来,“谁说你无需轻重?你整天瞎想些什么?”
古铜色大手抓住少女薄弱肩头,让她面对自己,他接着道,目光真挚深沉,“你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即便天下人轻视你,本王也不可能轻视。”
男人的话没有华丽辞藻,没有漂亮的承诺,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却是他掏心窝子的真言真语。
原本清狂只是假装委屈,压根就是为了骗取药材,却没想会听到这么一番令人触动的告白。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人心都是肉张的,她也会感动,也会觉得复杂。
可是,她已经经历过被感情伤害,怎么还可以被另一个男子感动呢?
不可以,她也不允许自己陷进去!
把所有的复杂全部压下去。
她好似没听到一样,打了一个哈欠,仿佛撒娇一般的说道,“绝,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