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九曲回廊,过了九曲回廊就是通明的大殿,大概国宴就在里面举行着。
清狂将小翎羽交给了小秋,自己则是迈着清脆的小步子紧紧的跟随在皇甫绝的身后。
看到四周的垂帘以及那种骄奢淫/逸虽然与天朝全然不同,但是清狂还是诧极。
走到了九曲回廊的对面,是一个青石牌坊的大殿,大殿里早就已经歌舞升平了。
大殿是彻底的坐落在水亭之上的,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周围的景致,只能依稀的辨别的出远远近近的湖光山色,有人在抚琴。
琴声淅淅沥沥的响动着,就如同珠落玉盘一样,只觉得心旷神怡。
不过皇甫绝与清狂都没有心旷神怡的样子,不过是步步为营罢了。
他们走到了水亭里面,只看见高高悬挂着一盏又一盏玲珑的宫灯,通体全部是赤红色,赤红色上面又全部是一种怪异的图腾,是金色的狼头,总之有一点寒凉的诡异。
皇甫绝迈着大步子走在金狼国国君的身后,清狂一边留心周围一边看着四周,这里视野不是很开阔,而且颇有一点“请君入瓮”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可以逃生。
脚下是浩淼的湖水,必经之路不过是一条通过来的九曲回廊,这样子是比较危险的一个地方,就连格斗都比较紧张,还好大殿里面是很轩敞的,在这里倒是不害怕有了不虞该怎么办。
这时分已经过了酉时,天朝的国宴一般是在白天,但是金狼国竟然是在这样的黑夜,看起来也是有人家的另外一层意思。
在雾霭的轻轻缭绕下,只能看得见一种淡然的违和的氛围,怎么看都是假惺惺的。
文武百官都坐着了,就好像是单单的只等待皇甫绝与清狂似的,大殿里面隐隐晃动着来往的宫人,每个桌子上面都是一些忙碌的身影。
桌面上摆放着果脯与肴馔,琳琅满目的。
黯淡的朱红宫灯下,三个人停在了那里,文武百官倒是也与天朝毫无二致,先是参拜了国君,然后这才依次问候了皇上与皇后。
这种看似靡败的风景在清狂的感官里是不能够允许的,国之根本几乎都被这些家伙吃掉了,所以在大天朝很少有这样子铺张浪费的国宴。
“皇上,娘娘,请上座!”
金狼国国君笑了下,挥手指了指左面的椅子,桌椅已经摆放整齐了,国君走到了右面,皇甫绝笑了下,“朕并不左迁,还望国君能够与朕换一换位置。”
在天朝,只有低于主人次一等的仆人或者乡下人在开宴会的时候才坐在左面,这是皇甫绝忌讳的,不能才一开始就让文武百官看了笑话去,于是坚辞不就。
“为何?”
国君简直是明知故问,就好像设立了箭楼让他们不能进来,然后设立了狼洞让他们钻一样,可惜皇甫绝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过冷冷的负手而立,“并无十分理由,不过是朕不喜欢那个位置而已,难道不可以?”
“哦,”金狼国国君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我倒是忘记了,在天朝只有贬官或者遭到了流离转徙这才是左面而坐,那么我与皇上换一换也就是了。”
没有想到朝下有人大声疾呼,“国君不可!右为我国之根本,切不可毫无理由的让人!”
皇甫绝冷笑,“大人觉得朕必须坐在左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人也是饱读诗书的,莫非这一点小小道理还是不明白不成?”
听到这里那个所谓的“大人”忽然间瑟缩了,不知道说句什么好。皇甫绝走到了右面的长桌上位皇后拉了一张座椅,依次坐了下来。
金狼国的国君走到了左面,坐了下来,原也是没有什么的,在金狼国本来就不存在这样子的说法,不过是为了难为一把皇上罢了。
金狼国的国君笑了笑,拍拍手,“布菜。”
一色胭脂色的礼服走出来了一群娇滴滴的俏佳人,都走到了众人的桌面前,第一道菜竟然是豆腐,皇甫绝皱眉,倒是清狂不在意的尝了一口。
清狂是练毒出生的,自然是明白先尝一尝就会给别人减少危机,尝了尝,没有什么别的气味,这才点点头,“贵国的豆腐乳做的滑而不腻,本宫倒是很少尝得到,只是能否多为本宫准备一些?”
“那有何难?”
国君拍手,已经有宫娥走了过来,将豆腐乳放在了面前,清狂拍拍手,“静轩,小秋,都坐着吧,你们也来尝一尝金狼国的豆腐乳,当真是味道不错。”
原来是这样,第一道菜竟然是赏赐给了身旁的侍卫以及丫鬟,这让国君也是有了一点不满意,金狼国国君假装咳嗽,早有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皇上,皇后娘娘,这第一道菜是敝国奉献给贵邦的,怎可转而让小厮丫鬟,于理不合--”
等一下就会乱起来,现下自然是要填饱肚子的,清狂冷笑,“大人说了是让我们吃的不是吗?”
“是的。”
“那么就是我们的了,是吗?”
清狂冷冷的放下了筷子。
“是的。”
那人已经冷汗涔涔。
“既然是我们的,我们想要怎么处理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就不用劳烦大人了是吗?”
“是的!”这个大人已经站立不稳,清狂冷笑,“大人还是好好吃饭吧,免得大人变成了小人。”
“是的--哦--不是!”
清狂才不管这些人吃什么,怎么样招待自己,不过是很善意的用餐罢了,最后的菜倒是很不错的,对于那些刻意的刁难。
清狂也是见怪不怪的,三言两语就谈笑间灰飞烟灭了,不过是淡定的坐下来吃东西罢了。
落幕的繁华大概快要结束了,但是这一次过来的事情,却是一句都没有谈,根据书信看是要礼和的,但是金狼国国君好像浑然不是礼和的目的,这让清狂蹙起了眉头。
国宴结束了,清狂问道:“既然是礼和,本宫好像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国君并没有说出来一个有关于礼和的字儿,还是与本宫打哑谜?皇上,您看呢?”
皇甫绝乜斜着国君,“这个就要看国君的诚意了,既来之,自然是安之,所以朕希望国君能够给朕一个合理的答案。”
烟波浩渺送来了香气,金狼国国君笑了下,“自然是礼和,自然是有诚意的,只是我忘记了罢了,既然二位远道而来已经提醒了我,我就姑且说两句。”
“既然是礼和,自然是你我成为同盟,所谓同盟,自然是需要援手的。你我并不臣服与任何一个对方,今日你们前来我也是这个意思。”金狼国的国君说道,“那么,你们还有什么看法?”
清狂淡笑,“口说无凭,既然远道而来关山迢递,那么本宫倒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如果有笔墨,倒不如拟定一张礼和的文契。”
“哦--”
国君瞪了瞪眼睛,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子,可见皇后娘娘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英明有远见,“也好,口说无凭,立此存照,那么笔墨伺候!”
清狂边构思一边挥毫写到:“唯此邦国殄瘁之时,朕愿与东南金狼国达成同盟,自今日始朕并不兴兵犯顺,金狼亦如是--年月日。”
写完了以后,金狼国国君压下了玉玺,这是两份的,还好皇甫绝早就预备有钤印,盖好以后,清狂这才如释重负,正要准备走开。
没有想到,金狼国国君说道:“少时还有歌舞,莫非娘娘困倦了需要早一点回房休息?”
清狂自然知道就算是回去休息也是不可能睡安稳觉的,早就想到了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签订条款。
不过皇甫绝倒是浑然不在乎,想要看一看金狼国还有什么事情,皇甫绝望了望清狂。
清狂早就已经明了,皇甫绝帮助清狂说道:“哪里,歌舞升平原是为了庆贺两国礼和,就让歌舞上来吧,朕与皇后也想一饱眼福。”
“歌舞可还准备好了?”
国君问道,小太监忙不迭的回答,“在水廊里,都预备得了,就等几位贵宾过去观瞻了。”
国君先一步走到了前方,走到了影影绰绰的水廊里面,这里高搭戏台,刚刚走到水廊,就已经看见戏台上面的一个人,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弹琴。
一阕长歌布四方,加上那种淡淡的云翳都遮盖不住的琴音,更加显得静谧起来,月色下可以看得见那个女子朦胧的倩影,忽然间,女子放下了琴,开始起舞弄清影,华丽而又端庄的宫裙萎落在了地面上,清狂暗暗觉得不好……
抬头看看漫天星星如豆,几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水廊跟前,混合着那种雾气,渐渐的看到了那个女子。
江边点起了二十四盏大红宫灯,就如同江峰渔火一般,在晚风里面显得萧瑟而又诡异,更诡异的是那个弹琴的女子,竟然是遮盖着面的,因为距离远,她也不过是专注于表演罢了,没有抬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