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红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举起食指比划了下,清狂自然知道意思,这里处处危险,到处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偷听了墙角,那么两人合谋的机密就会被勘破。
“你会跟我到千云山吗?清狂?这里不安全你也看到了,朝政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而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需要一辈子提心吊胆……”
妖红那双含情的凌波目一直凝注着清狂,清狂回过了头,樱桃唇微微的张开,“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你莫非已经忘记了,但是不是现下,你也知道现下我们插翅也是难逃的。”
妖红有一点生气,眉似墨描慢慢的挑动,“此事欲速则不达,你不要着急了,我会慢慢想办法的。”
因为是距离的关系,妖红一直看到的都是清狂的背影,没有看到清狂的脸颊,清狂的风鬟雾鬓已经散开了,妖红伸手折了一枝花插在了清狂的鬓角,玉兰花白色的,就像美丽的梦。
清狂的绿叶裙在空中摇摆着,她有一点吊儿郎当的样子,与方才判若两人,很是放松的样子。
妖红忽然情难自已,走到了清狂的身旁,伸出了手准备环抱住清狂,不过清狂方才的惊吓已经够了,他不愿意让清狂同样对自己恨之入骨,现下还不到取悦清狂的时候,那双手慢慢的停在了空中。
清狂回过了头,看到了妖红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了空中,脸上一个不解的神情,而妖红更是不解,“你的脸怎么?”妖红问。
清狂一丝丝骄傲的仰高下颔,“东方钰想要靠近我,现下他不敢了。”
在外人的面前,他们二人或许会有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恭贺话,但是只有清狂知道,他们是那么的貌合神离,东方钰简直是一个野兽,比野兽都可怕。
妖红循着清狂的脸望去,有一丝心疼附上了妖红的脸颊,“你…现下还疼吗?”
清狂为了怕妖红误解,赶忙出声解释,“这是我自己划破的,与任何人没有关系,早就不疼了。”
清狂说完有意无意的抚摸了一下脸颊,妖红讷讷的,不知道怎么样安慰,这一次确实是有一点晚了,下一次清狂遇到了危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第一时间拯救的。
妖红一边忖思着,一边走到了清狂的身旁,“清狂,让你受苦了,我会带你走的,远走高飞,去千云山,渤海之东,人迹罕至,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清狂听到这里,也是有一点动容,不管去了哪里,只要不在这里就是安全的,这里处处危机四伏。
清狂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回答我,我的夫君?我以前是有夫之妇?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妖红不知道怎么说,“是有过的,不过是曾经了,你的夫君是一个君王,君王王城至尊,三妻四妾他辜负了你,然后你才心灰意冷的,你想不起来,总之会慢慢想起来的。”
清狂虽然听出来有点问题,但是依旧不能表现的过于质疑,毕竟,妖红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啊。
思及此,清狂又问道:“他的名字你记得吗?”
“我不知道。”妖红慵懒的伸展双手,“今天我也累了,以后我想起来会告诉你的,他是一国之君,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妖红并不想要很快的就道破天机,那么清狂就会慢慢的想起来一些事情,有很多事情都是接二连三的连锁反应,妖红知道话到嘴边留一半的道理,自然是敷衍又敷衍的。
至于最后她到了千云山想起来了会怎么样呢?
那时候,千云山上,山高万仞,渤海之东,永远没有出路的,没有!
妖红走开了,清狂思前想后也是想不起来,只希望明天给两个丫鬟吃了药他们能够告诉自己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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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
上好的石材砌造的清池,是欧阳冰雪沐浴的地方,洛池里还洒上了各色的花瓣儿,这里的前主人是清狂,但是很快的就改头换面了,她现下正在取代清狂,从表面到政治地位,都在慢慢的蚕食鲸吞。
欧阳冰雪长发垂肩,慢慢的从浴池走了出来,站立在了镜子面前,在佣人更衣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看自己的脸,这些时间已经早就习惯了新面目,这张脸是经过东瀛的易容,不像中原人的易容术,见到了水就会原形毕露,这张脸到了死亡也是这个样子,但是为何皇甫绝会对这样的脸颊不屑一顾,欧阳冰雪不知道为何。
难道是自己还装扮的不够?
现下就连以前身旁的侍卫与丫鬟都已经换了,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留意自己一般,完全不像是照顾伺候主子,而是想在刻意的戒备什么一样,好像众目睽睽都是为了看自己在做什么,还好,欧阳冰雪并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破绽。
穿好了金色的衣服,腰肢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她问站立在身后的新侍女品言,“今天,皇上过来吗?”
她的头发玉簪轻挽,显得美丽而又洁净,但是品言在后面说道:“敬事房说了,皇上最近都没有打算过来的意思,娘娘倒不如……”
那双雨意缥缈的眸子里面满满的期待都变成了失望,手掌轻轻的拍击桌面,“本宫还能怎么办?本宫已经尽力了,色衰而爱弛,难道我已经老了吗?”
袖口上好的丝绸微动着一下子抬手,“品言,快将镜子拿过来,本宫看一看本宫到底是人老珠黄还是别的原因?”
那声音凄厉的就像是鬼魅一样,品言赶紧拿过了镜子,那宛如淡梅初绽的脸颊含羞依旧,完全看不见岁月的痕迹,一点都看不见,是那么的美丽与阳光,但是为何皇甫绝完完全全是不屑一顾的,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演好戏?
明明是研究过了的,明明是那么成功的,可是为何?
欧阳冰雪眉清目秀的脸上是一个落寞的微笑,“罢了,让本宫在这里一辈子小姑独处,独守空闺吧,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容,本宫认命了。”
那清丽胜仙的脸颊上是一个菲薄的笑,笑的那么恐怖,身后的品言走到了前面,说道:“娘娘何苦,奴婢服侍主子娘娘也非一日两日了,这宫中有一种酒叫做情丝绕,沾唇必醉,到时候娘娘与皇上用膳何妨用一点?”
“放肆!”欧阳清狂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上上之举,但是还是不放心,他的心思也是缜密异常的,万一这个品言是皇甫绝安排过来的,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自掘坟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过,奴婢也是为娘娘考虑,难道娘娘真的愿意这样子下去?”
品言一边磕头一边说着,清狂那自然清新的脸颊上是一个笑容,“起来吧,虽然你说的不好,但是罪不至死,对了,这个酒哪里有?能否让本宫看一看,如果机密的话,你给本宫弄几坛过来。”
那雅致温婉的声音带满了煽惑,让人立刻想要为她奋不顾身,品言狰狞的笑一笑,“娘娘难道不知道,在娘娘的翊荷居就有两坛,就在小厨房里面。”
欧阳冰雪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翊荷居会有这样的下三滥东西,难道清狂以前用过?
当然不是,清狂与皇甫绝两情相悦,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这个是小厨房里面一个做菜的师傅从皇宫里面偷盗的,准备拿到外面牟取暴利,但是江山易主,自然是换了人,这里换了人留下了酒。
不管如何,这酒是欧阳冰雪需要的,于是伸伸手,淡淡漠然的蹙眉,“你去给本宫拿过来,本宫亲自看一看,皇上不常过来,本宫要把握好机会。”
品言忙不迭的走到了小厨房,推开了房门,一会儿就找到了这坛酒,飞扬着神采迅速飘到了欧阳冰雪的身后。
“在这里了。”
欧阳冰雪闻了闻,打开了泥封,“今晚你能不能将皇上叫过来,就说今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哦,不,就说本宫找皇上有事情。”
她也是知道的,皇甫绝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况且皇甫绝就算是过来了自己没有借口那就坏了,这样子说,皇甫绝如果来了,就会一切顺理成章的。
欧阳冰雪伸出右手,挥了挥,“去吧,本宫在这里等着了。”
欧阳冰雪默然的坐在了那里,身体放松了下来,她开始考虑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思前想后都是觉得刚刚过来皇宫那几天表现的过于拙涩了,见到很多人都不认识。
但是,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脑子受到了伤害。
究竟是哪里不合适?
想了想,忽然间想到了,她是疏远了小洛,哪里有母亲竟然会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一看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况且这个儿子还是小皇子,不要说皇甫绝隔绝了自己,就算是杀掉了自己,或者将自己软禁起来严刑逼供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了这里,欧阳冰雪只觉得凉飕飕的,这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盲区,现下小秋已经带着小皇子到了行宫里面,两个月了她一直把心思放在了皇甫绝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皇子,也是没有去看一看小皇子是否长大了,这是不能容忍的。
她是一个母亲啊!
正在这样子想着的时候,忽然外面报道:“皇上驾到…”
欧阳冰雪连忙收束了心神,看向了外面,皇甫绝竟然已经来了,“亲狂见过皇上。”
他们也是好久不见了,皇甫绝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视着她发光发亮的小脸儿。
“有什么事情?”
皇甫绝本能觉得不对劲,立刻移开了目光,那张脸让皇甫绝毫无招架之力,就算是君临天下的皇甫绝,也是不能够很好控制自己。
欧阳冰雪陡生恼气,但是又不能对皇甫绝生气,他处心积虑将要演的戏一定要开始,不能让皇甫绝走开了,欧阳冰雪纤美的容颜上似乎带着轻愁,问道:“绝,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说说话了,我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一聊。”
欧阳冰雪甜蜜的可人样与清狂毫无二致,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皇甫绝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尤其是面前这张脸的的肌肤嫩滑如丝而又白洁似玉,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皇甫绝不自觉看着面前的欧阳清狂,她假扮的清狂是那么的入木三分,一般人都被蒙混过关了,但是这双眼睛却是那么的明朝秋毫,没有那么容易了。
皇甫绝恍然回神,“那就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