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风南岸,白凤隐躺在柔软崭新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等了整整二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生为人向容萧夙复仇。如今终于摆脱灵河冰冷河水,有了一副温暖鲜活的身体,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接近容萧夙,一步步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可她现在只是平民百姓,如何才能走到一国之君身边?
利用恨不得自己死掉的白家不太可能。风南岸身份地位虽高却不愿与达官显贵结交,也不太可能。除此之外……
白凤隐突然想到了容定尘。
容定尘位高权重,若是他知道容萧夙是杀父仇人,应该会很乐意帮她的忙。不过利用他也存在一个问题:当初容萧夙能当上皇帝,她功不可没,谁能确保容定尘不会把她当成仇人一起除掉?
正凝眉苦想时,白凤隐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轻响。
夜深人静,王府又有夜禁,肯定不会是下人随意走动。白凤隐翻身坐起,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月色正好,朦胧月光如瀑布般倾泻在宁静院落中,铺满一地银白。
那片皎洁无暇的银白色里,一道人影无声站立。发现白凤隐正透过门缝望来,那人忽然晃动身形跳上房顶,如一抹薄而轻盈的迷雾,转眼从白凤隐视线中消失。
“来都来了,连面都不露就想跑吗?哪家阎王派来的没胆鬼?”白凤隐嗤笑一声,推开门走到院落中央,足尖一点迎着月光跃上墙头,毫不犹豫朝那人逃走方向追了过去。
天微微亮,神秘身影悄然钻进殒王府书房。
“怎么才回来?”容定尘抬起头,略带不满,“试探结果如何?”
夏班一脸疲倦,抓起茶壶咕嘟咕嘟灌了半肚子凉水,擦擦嘴沮丧道:“王爷,您又坑我!您说白凤隐可能会点儿武功,让我夜里去试探试探……可她哪是只会一点儿武功啊,我被她整整追了大半宿!甩都甩不掉!”
“哦?她功夫竟然如此了得?我记得长门司内数你轻功最好,没想到被个女人追得这么狼狈。”容定尘来了兴致,眯起眼睛盯住夏班。
“王爷,说真的,您不觉得白凤隐有些奇怪吗?我监视她有半年了,发现就算遇到地痞流氓她都是忍着不敢吭声,可现在……”夏班百思不得其解,摸摸头满眼困惑,“总感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别忘了当初我让你去监视她的原因。”
容定尘又拿起书卷,漫不经心及翻了几页,忽然抬头看向夏班。
“对了,你是怎么脱身的?她的体力应该不如你,追不了太久吧?”
夏班眨眨眼,舔了舔嘴唇干笑:“啊?这个啊……那个……追到京兆府时正好碰上杜参军,她被京兆府的人以宵禁后出行为由给拿下了……”
咚,容定尘手中书卷掉在桌上。
无可奈何的表情出现在容定尘脸上:“夏班啊夏班,什么时候你的脑子能和你的功夫一样出色呢?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京兆府手中捞出来,转眼你又把她送了进去。你也不想想,倘若我再伸手干涉,岂不是很容易暴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