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尘沉默了有好一会儿,再开口,多了几分兴致。
“我很好奇,为什你总是纠结于我和皇上的关系?聪明是好事,窥探太多的话,可能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想纠结也要有东西可纠结才行。”白凤隐语焉不详,淡淡浅笑里含义万千,“有些事情,我觉得王爷和我都没必要过多掩藏,总是试探来试探去什么时候才有结果?不如我先挑明吧,我讨厌皇帝,恨不得他死。王爷您呢?”
咒骂九五之尊是重罪,足以株连九族,即便是容定尘也不能无动于衷,立刻沉下脸色:“如此逆反言论……”
“别管我逆反不逆反,我只问你一句话。”
白凤隐也收起悠闲神情,语气冷若冰霜,直直盯着容定尘的眼似是要把他看穿研透。
“容定尘,你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苟延残喘活过这么多年,真的甘愿认贼作父到死也不得自由吗?杀父之仇,你也不打算报了吗?”
一阵袖风在内堂飘忽而起,迅速且无声。
那阵风伴随白凤隐的话音落下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她颈间一柄冰冷锋利的剑,与白皙皮肤紧紧贴合。剑刃传递微凉感觉,剑柄稳稳握于容定尘手中,与白凤隐皮肤保持紧贴而不伤分毫的精准距离。
白凤隐毫无畏惧之意,眼睛眨也不眨,微微仰头看着手执长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定尘,心中却连连暗叹他出手速度之快。
不过一步的距离,那双墨色眼眸里闪烁的复杂光芒清楚看在白凤隐眼中。虽然很难分辨其中都有些什么感情,她却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否则,冷静如他,绝不突然向她挥剑。
一剑之隔,算不上知根知底却也不能说是陌生的两个人沉默对峙,直至一支烛灯熬不过时间,跳动几下之后噗地熄灭。
容定尘缓缓放下剑,语气平缓微寒。
“只凭你刚才那句话,我有千百个理由杀了你。”
“可是你不会杀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你不想听但必须面对的残酷事实。”白凤隐笑笑,淡泊无味。
与他擦肩而过后踱步到他身后,白凤隐收住脚步,侧过半边脸:“你早就有所怀疑吧?关于你爹娘的死,以及为什么皇位会沦落到容萧夙手中。”
容定尘不答反问:“你与皇上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憎恨一说?”
“自有我的理由。重要的是,我之所以拼命活着,原因与你有七分相似……都是为了向容萧夙复仇。”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白凤隐都没有任何撒谎迹象。容定尘稍作沉默,最终决定暂时给予信任。
“到书房去聊吧,剑拔弩张的气氛不适合这里。”容定尘收剑入鞘随手丢到一旁,负手大步走出内堂,直奔书房而去。
他身后,白凤隐露出一抹得意笑容,对自己计划更进一步表示满意。
在此之前,能得到容定尘新任、有资格在书房与他密谈的人,仅有夏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