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傅温娘在眼前乱晃,白凤隐的心情勉强算是好些,至少不再一声不吭了。
“宠她过度,脾气越来越大了。”被故意忽视的容定尘在后面与风南岸并驾,罕见地主动开口攀谈。
风南岸看着白凤隐背影,无声摇头:“怎么宠都不为过。若是别人有机会,或许比你宠得更厉害。”
容定尘凤目微斜:“前提是他们得有机会。”
“所以说,知足常乐吧。”风南岸看了眼默默跟着的窦天斌,叹息道,“卓公公至今杳无音信,看窦公子模样便知心未死却希望渺茫是怎样可怕。说句不中听的话,倘若换成我是你,定然不会让凤隐有丝毫不安。”
一到这个话题,容定尘就不再理会。
风南岸沉下眉头:“你还是惦念那少女?她与你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普通朋友,以凤隐的大度绝对不会如此生气。”
“是什么关系,如今说来有意义吗?我与凤隐已经成亲两年有余,这一生不可能再容得下其他女子。”
“那就别做让她难过的事。”
“与你无关。”
夏班就在二人旁边,见二人有争执的架势,连忙岔开话题:“话说……王爷,傅姑娘真是有些奇怪啊!她的身子那么冷,而且性格……嗯……怎么说呢……我总感觉傅姑娘比以前开朗许多,有些不太一样了。”
容定尘不置可否。
记忆里的傅温娘胆小怯懦,单纯天真,说话少大声都会羞红脸。
现在的傅温娘,不仅大大方方跟着几个男人天南海北到处跑,还会主动扑上来和他哭诉。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在鼎仙门的生活影响了她。都说女大十八变,变的不止容貌,也有心性,又何况是孤孤单单的一个小女孩儿?
“人已经走了,不必在背后多议。”容定尘一夹马腹,朝百步外的白凤隐追赶而去。
白凤隐余光瞥见他追过来,立刻目不斜视当没看见。容定尘苦笑一声,伸手擒住她手腕,将她的手包在掌中。
“只剩四五天的路程了,你得尽快好起来,不然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上山。”
白凤隐瞥他一眼,忍不住咳了一声:“你别气我比什么都好。”
“行,我不气你。再气你我就变成槽里待宰的肥猪。”
“你说变成王八驮石碑都比这好,猪多难看!”
“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在意我的长相?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优点等待你发觉。”
“不不不,人丑嘴毒性格差,这是你唯一特色。”
“彼此彼此。”
白凤隐最禁不住他撩拨,三言两语就被拿下。后面风南岸眼睁睁看着,只剩下苦笑叹息的份。
容定尘和白凤隐,他们就是彼此的软肋。
他们会争执,会吵闹,但绝不会放开彼此,更不可能背叛。
白凤隐自认在感情上十分小气,但她懂得忘记。尽管傅温娘仍在人世让她十分不痛快,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容定尘,继续与他携手同行。
不然还能怎样呢?总不能为了一段过去、一段记忆就与他分道扬镳。
两天之后,与腾凰山的距离越来越近。想到就要面对一无所知的巫族圣女,除白凤隐和容定尘外的几个人难免紧张,一紧张,窦天斌就开始出现情况。
一片茂密树林前,白凤隐等人百无聊赖停马等待。
“一上午的光景,他已经六次小解,是不是病了啊?”夏班不无抱怨道。
风南岸摇头:“紧张而已。窦公子与你不同,他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单是巫族两个字就足够让他惊慌了。他能答应随我们一同前来,已经是相当大的勇气。”
“那倒是,连我都觉得紧张呢!”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突然听见树林里传来窦天斌惊恐尖叫。
白凤隐和容定尘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拿上武器直奔树林内冲去,夏班和风南岸紧随其后。
林木茂密,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四人循着声音飞快奔跑搜索,跑了很远才看见窦天斌背影。
“天斌?”白凤隐一按窦天斌肩膀,看他似乎并没有受伤,不禁松了口气,“叫什么呢?又被虫子吓到了?”
窦天斌一手拽着匆匆提好的裤子,一手颤颤巍巍指向前面,哭丧着脸一副被非礼的表情:“她她她她看了我屁股!”
白凤隐差点儿一口气憋死。
风南岸忍俊不禁,借咳声稍作掩饰,抬眸顺着窦天斌所指看去,笑容陡然消散。
“傅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窦天斌对面约十步远的茂密树丛后,傅温娘双手捂住嘴惊讶地瞪大眼睛,满面绯红。
“温娘?”看见傅温娘再次出现,容定尘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向白凤隐瞥去。
白凤隐敌意赫然:“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吗?又跑来做什么?鼎仙门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
“不、不是的,白姐姐误会了。”傅温娘连连摇头,又露出委屈神情,“我只是想帮忙,所以……所以没告诉师叔和师兄们,自己偷偷跟了过来……”
容定尘已经预料到,傅温娘的再次出现必定惹起白凤隐的怒火。
“温娘,回去。”毫不犹豫,容定尘以严肃口吻下令,“既然是鼎仙门的弟子,就该听长辈命令行事。马上返回去。”
傅温娘回头看看幽邃深林,又看看满脸严肃的容定尘,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眼眶里又涌出泪花:“我……我找不到路……来时是偷偷跟着你们……”
按照高大侠的说法,半年前才苏醒的傅温娘仍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让她独自一人调头回去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夏班老实过头,挠着耳朵嘟囔道:“高大侠他们大概早就离开了,让傅姑娘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啊!还不如跟着我们呢。”
风南岸叹口气,对夏班的烂主意无话可说。
考虑到傅温娘的安全,尽管知道可能又会引来一场争执,容定尘还是扭头看向白凤隐征求意见。
“看我干什么?人是你的,由不得我做决定。”白凤隐冷冷一句,而后转身离开。
风南岸一如既往,紧紧跟随白凤隐身后;夏班和窦天斌一个茫然不知所措,一个还在为自己的裤子犯愁,要做决定的,最终还是容定尘。
许久沉默被远处传来的马鸣声终结。
容定尘揉了揉额角,向窦天斌微微一点头:“这一路,温娘就拜托你照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