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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共同挑选献寿戏曲本,选来选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要么就是太过儿女情长,要么就是悲伤结局。
落了一地的戏文本子,选到后面没了耐心,索性不选了。
沈灏道:“明儿个我让人去书馆再买些新戏文本子来,这些都是旧的套路,不经看。”
禾生点点头,“好啊,虽然我对婆母了解不多,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端庄稳重,我们可以买些撑得起大戏的本子回来看。”
沈灏笑着看她:“武松打虎这戏好不好,够大气够排场吧?”
禾生嗤嗤鼻,“我才不要呢,除非你当老虎我做武松。”
沈灏捏她腰,“好啊,才做夫妻第一日呢,就想着要谋杀亲夫了。”
禾生吐吐舌,笑着跑开。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去追她,负手在背,装出淡然的样子。
禾生果真停下脚步看他。
沈灏回眸看她,笑:“我去追你,没什么难度,不好玩。这样,换你来追我,追上我,你就可以不做武松,追不上我,我就做武松,可好?”
她根本没有仔细听,兴奋劲冲上脑袋,一口应下:“好啊。”
说罢,一口气冲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沈灏还会假装跑两步,到后来,他干脆躲在柱子后面等她来抓。
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她抓住,是特别不应该的事情。
禾生逮着他的肩膀,趾高气扬:“我赢了,你要当老虎。”
沈灏咦一声,“方才我说的,是追上我,你就是不做武松,那不做武松,也就能做老虎咯。”
禾生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他刚刚说的确实是这个。
跺脚不开心,嘴硬:“王爷耍赖,欺负人。”
沈灏轻轻凑过去,“怎么欺负人了。”
禾生叉腰道:“总是喜欢捉弄我,常常拿话来噎我。”
沈灏勾起她的下巴,“那还不是因为你笨。”
禾生本想反驳,想起以前种种,忽然发现,自从和他待在一起后,好像确实是变笨了。
她撅嘴,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把我养笨的。”
沈灏搂她哄她:“小老虎,我就喜欢笨点的,天天开开心心的,啥事都不用操心。”
禾生问:“你喊谁老虎呢?”
沈灏张开怀抱,将她硬拽过来,“你啊,你就是我的小母老虎。”
紧接着又被他亲住了。
禾生动弹不得,挣扎的身子渐渐放松,心想:他这个人总是自相矛盾,一会说她温柔,一会说她是个小母老虎。
她怎么就是母老虎了,她明明温柔着呢!
用完早膳,一上午的时候,两人除了唱了段戏文,挑了一些戏文本子以外,没有做任何事。
哦,不对,他们还亲亲抱抱了。
但沈灏不满足,他正处于风华正盛的年头,满腔热血一身精力无处可使,以前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所以将这份精力分到政事上去。
后来他有了,能看不能动,又要每天苦苦憋着,真的特别辛苦。
现在好了,禾生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
他可以天天抱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在用午膳时,沈灏喂禾生吃饭,还没有吃完,就已经将她拉上了床。
接着又是一番巫山*。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次,禾生筋疲力竭,嘴唇被吸干一般,扁扁的。想要让他倒点水喝,这才嗓子哑了,喊不出声。
沈灏坏笑,亲自用嘴为她润唇。
两人睡了一觉,沉沉睡到近下午四点。
近十月的天气,难得地竟然又回温了。
对此,沈灏的解释是:“上天都知道我们要成亲,于是天也不冷了,风也不吹了,赶紧地把朗日放了出来。”
禾生笑他说大话不害臊,被他背着到正殿后方的小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有贵妃椅,椅子旁的大树上,横着一个吊床。
周围鸟语花香,左边种满月季和玫瑰,上方一排吊兰,右边有个小池塘,非常非常小,专门用来养小金鱼的。
金黄的小鱼在澄清的水里游来游去,潇洒自在。禾生看得喜欢,朝他撒娇:“我也想要养几条鱼。”
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正殿离她住的屋子太远了,如果单独捞几条回去养,估计养不活。
但要天天跑这里来看鱼,她还真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沈灏搂她肩,“呆瓜,在这里养就行,我们成婚了,就要搬到正殿住。”
禾生惊喜,“真的么?”
沈灏一捋她的头发,笑:“当然是真的。”
虽然,一般情况下,正殿只能由皇子正妃与皇子一起居住。
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她就是他的妻子。
禾生很是开心,不算上昨天晚上,虽然她只在正殿待过半天,但是这里的装饰布置,以及格局空间,都很对她的胃口。
她很喜欢这里,觉得有家的感觉。
花园里有鸟叫声,禾生好奇望过去,见吊床的绳子上站立一只虎头鹦鹉。
“王妃好,王妃好……”
鹦鹉学着人说话,禾生被逗笑,上前逗鸟。
待沈灏一上前,鹦鹉有开始喊:“王爷好,王爷好……”
禾生笑得高兴。
她一笑,他便觉得心神畅快。这养鸟的小太监是宫里来的,改天得把他要到府上来。
这鸟训练得很好,该赏。
他心情好,难得抓起一把鸟食喂鹦鹉。旁边禾生也要喂食,虎头鹦鹉啄啄这个,再掉头啄啄那个,两边不相误。
“倒是个机灵的。”
沈灏伸出臂膀,弯成弓形,虎头鹦鹉便立马跃上肩头。
禾生拍手道:“这鹦鹉好好玩,我们带回去,好不好?”
沈灏宠溺道:“整个王府都是你的,你想带什么带什么。”
在花园散步,临走前带了鹦鹉,禾生准备将它养在内殿。
特意拿了鸟杆,没有选鸟笼。
鸟笼太束缚,这样活泼的鸟儿,就应该多些自由,不然养着养着就没精神气了。
她伸手逗弄,认真地教鹦鹉说话。
沈灏拿一杯茶,递到她嘴边,笑:“刚才吵着要养金鱼,结果挑了个鹦鹉回来。”
禾生渴得紧,一饮而尽:“我给它取名字了,叫阿宝,以后不要鹦鹉鹦鹉地叫,它会混淆的。”
沈灏迟疑,“万一它本来就有名字呢?”
禾生哼一声,“我天天在它耳边念叨,阿宝阿宝地喊,久而久之,它自然就只认阿宝这个名字了。”
说完,她拍着手去逗阿宝。
得了新宠物,她玩兴大发,领着阿宝到处在内殿跑,阿宝很聪明,每次从殿西跑到殿东,只要喊一声过来,他就马上就过来了。
禾生玩得停不下来,阿宝阿宝地一声声喊。
看着一人一鸟玩耍的背影,沈灏有些忧伤。
他觉得他可能跟一只鸟争宠了。
到了晚上,沈灏眼睛就发光了,不为什么,就因为夜深人静好疼娘子。
厨房送来的膳食,禾生不是特别想吃,她嘴里没什么味道,就想吃点辣的。
沈灏重新又找外殿外等候的宫人,点了份干锅牛蛙。
新嫩的牛蛙腿爆炒,配以土豆片、生菜,切成段的腊肉,放香菜和辣椒,滤过汁水,再过锅一遍。
宫女捧着一大锅干锅牛蛙过来时,沈灏接了来,一路朝内殿去。
还没走到内殿口,禾生闻着香味,自己就找来了。
她不吃香菜,但沈灏却是吃香菜的。新鲜香菜被夹到一边,他专门往她碗里夹嫩肥的牛蛙腿。
一顿饭,吃得特别满足。
没有王爷突如其来的干扰,她终于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顿饭了。
自大婚当日起,她的饮食就没规律过,相当于饿了两天,头一天晚上吃上正餐。
中午的嘛……吃到一半被他拉去做羞羞事,根本吃得不尽兴。
想到这,禾生觉得有必要规范一下家规。
她特别认真严肃地说:“以后吃饭时,不许拉着我做那档子事情。”
沈灏闷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禾生绝对退一步,晓之以理:“没吃饱就跟你做那档子事情,我根本没力气啊。没有力气,就不会开心,不开心就会不想做羞羞事了。”
思维清晰,有理有据。
沈灏竟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毕竟,羞羞的事,需要两个人的竭力配合,光他一个人欢喜,那就是失败的。
想了想,道:“亲亲抱抱不能变。”
禾生明眸皓齿一笑:“那就吃饭之前亲亲抱抱。”
沈灏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吃完了饭,屋外月光正好,禾生拉着他又往小花园跑。
黑夜虫子多,在小花园待了不到一刻,脚上竟然被虫子盯出了一个包。
沈灏心疼地抱她回内殿。
擦了药,用手摸摸,问:“痛不痛?”
禾生皱眉:“不痛,有点痒。”
沈灏用指甲轻碰,“那我给你挠挠。”
一只手挠痒,一只手紧牵她的手,回想今天,没有做些什么,却觉得时间哗啦啦流水一般逝去了。
以前他总是嫌处理政务的时间不够,恨不得多挤点时间多做些事。而现在,他想到半月后又要上朝,恢复往日的繁忙,心里没由地慌慌的。
是因为想和她多待在一起吧。
以前没尝着真正的好处,总想着回家多抱抱她,等着七天一到,就又可以亲亲她。
现在,尝到了真正的好处,就愈发离不开她了。
忽地想到什么,他朝前头正在玩鹦鹉的娇人儿问:“阿生,这样被锁一天,你觉得闷吗?”
禾生耸耸肩,“不闷啊,我觉得可有意思了。”
“我也是。”她的兴致是出于对新环境的好奇,但他不一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一人身上。
吹灯睡觉,正是情意浓时,忽地阿宝飞过来,嚷着:“羞羞!”
禾生噗嗤笑出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喊它:“阿宝,快走开。”
阿宝却越嚷越欢:“王妃,王爷,羞羞!”
好事被打断,沈灏面色铁青,恶狠狠地朝阿宝道:“再嚷一句,我就把你做成烤鹦鹉。”
禾生拍他肩,“……不要这么凶,它听不懂的。”
然而……阿宝好像听懂了,因为它径直出了内殿,一路朝角门飞去。
之后的一小时,再也没有来打扰过。
沈灏乐得自在。
许是有点怕沈灏,阿宝不太敢靠近他,除了第一天取悦他俩,往他肩膀上站了一会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朝他飞去过。
可能它也感受到了来自沈灏的恶意。
天天跟他抢娘子的,什么鬼鸟!
沈灏有想过要将它放走,偷偷将阿宝带到外殿,扑腾一声丢了出去,阿宝扑腾着翅膀,眼见着往正殿外面飞了,忽地却又回来了。
回来之后,停在禾生的肩膀上,不停喊:“王爷……坏蛋……”
沈灏有些心虚,“我可没有对它做什么。”
禾生一脸好奇地看着它,王爷为何要急着解释,他们欢爱的时候,她不常常喊这句话嘛。
久而久之,阿宝自然也就学会了。
禾生喂阿宝吃小米,“阿宝,王妃……”
它顺接下去:“阿生最美!”
禾生咯咯笑,问:“那王爷呢,可不许说坏话!”
阿宝耷拉着脑袋,直接沉闷。
沈灏瞪阿宝,心想总有一天要把它拔光了毛做成烤鹦鹉。
虽然有阿宝在很碍事,但好歹沈灏一日还是至少能吃上三顿肉以解饥渴,但还是觉得不够。他的阿生这么软这么美,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趴她身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们总共在正殿待了五天。
换做正常人,五天不出门,闷在一个地方,估计得疯。
但他们不,反而觉得可以再多呆几天。
禾生觉得奇怪,以前她可是三天不出家门不见外客就闷得慌,现在怎么,觉得这五天根本不够待。
这一夜,是他们备锁在正殿的最后一夜。明明马上就能自由了,她却意外地提不起劲,怏怏的,没精神。
两人躺在榻上,透过窗户看月亮。
禾生问沈灏:“王爷,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却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沈灏思忖几秒,低头一吻,亲她眉心,:“就像是我喜欢你,所以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可能阿生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和我待在一起,才不会觉得乏吧。”
他忽地想到什么重要事情,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去瞅她的神色。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哪怕她一直都想着留在他身边,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于哪种感情。
虽说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他,但,人总是贪心的,没得到她身子以前,想要她的身子和心。
得到了她的身子,现在更加想要她的心了。
他这一瞥,正好被她看在眼里。
她忽地有些心酸,自从那日伤心归家后,她虽然确定了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却从未告诉过他。
他从来都是这样,小心地呵护她,不求回报。
禾生主动往他身上趴,手指在他胸膛上打圈,试探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嗯?”
“我……我喜欢你。”
沈灏一震,他才二十八,怎么会耳鸣?难道是这些日子太操劳,出现幻听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被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难过。
他这么爱她,她却连个回应都不曾有。
沈姚氏,你真是又笨又呆。
她轻轻拖着身子往前,凑到他耳边,不停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也不知说了多久,她说得口干舌燥,转眸望见他终于回过神,欣然若喜的表情代替了一脸的呆滞,他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是,比你的喜欢,还要多千倍万倍的喜欢。”
旁边阿宝突然叫起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禾生笑着将阿宝挥开,今天是他们夫妻礼成被关禁闭后的最后一晚,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她朝沈灏勾勾手,掀了被窝邀请他钻进来。
沈灏心神荡漾。
一晚春/宵,她累得趴下就睡。他捂摸她的乌丝,心里甜滋滋的。
这一夜何其美好,他同时得到了她的身子和心,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梦,那他宁愿长眠于此,永不清醒。
王府众人跪倒在正殿大门迎接。
沈灏牵着禾生的手过门槛,忽地她的绿翠云头鞋被门绊住,哎呀一声,往下看一眼,左鞋已经往里滚了几下。
这样尴尬的场面,奴才们是不应该看到的。
众人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做个透明人。
沈灏转身,提鞋弯腰,宝贝似地抬着她的脚,很自然地为她穿鞋。
这个动作他已做过无数遍,她在正殿喜欢光着脚走,他怕她着凉,就时常提着携跟着她身后满地方地跑。
王府的人早已看习惯,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但宫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其中就有皇后宫中的大宫女绿瓶。
她将这事瞧在眼里,心想哪有皇子为侧妃提鞋穿袜的理,简直就是败坏家风,回去得好好跟皇后娘娘说。
旁边的是蕊瞪她一眼,绿瓶翻了个白眼,跟着队伍往前。
皇子成婚是大事,皇后特意派了绿瓶来搭把手。
哪想,压根一点都插不进手。
德妃早已料到皇后会派人去,若是平时,她肯定不会跟皇后对着干。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在德妃看来,皇后就是那个光脚的。
皇后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进宫时野心勃勃的闽氏,她眼里心里都只能看到圣人,只想要圣人的爱情,连娘家族人的仕途都可以不顾。没有内心对家族的羁绊,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心情,这对于宫中女子而言,简直活得放肆至极。
德妃就不一样了,她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或许曾经她确实因为圣人而心动过,但那也只是过去而已。对她而言,家族的荣誉以及儿子的福祉,才是她最关心的。
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自我。
当皇后提出要派绿瓶到平陵王府把关时,德妃早就备了一手。
她直接向圣人请命,将是蕊钦点为迎亲女官,暂时接管王府大小事宜。
绿瓶完全被是蕊压制得死死的,更别提能捣出什么幺蛾子。
夫妻礼成第六日,新婚夫妇会去游玩,待第十五天,再回家,由新郎陪着新娘子回娘家。
皇家也是如此。
府门口早已备好马车,是蕊伺候沈灏与禾生上车。
此次出游,轻便而行,并未带太多侍卫和婢子。大多数跟着的侍卫,都是沈灏的亲信。
绿瓶想起皇后给的任务——好好盯梢平陵王夫妇。
这几日她在府里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跟着出府,她定是要出去的。
她仗着自己是皇后宫中大宫女的身份,径直朝沈灏道:“王爷,皇后娘娘命我来伺候,王爷侧妃郊游在外,难免会在细小处有所疏忽,请允许奴婢一同前往伺候。”
沈灏脸一黑,非常不高兴。
禾生听了也很不高兴,她悄悄地凑到沈灏耳边:“她怎么能说伺候呢,我伺候你不就够了吗?”
上次宫中与皇后偶遇,当时站在前方趾高气昂的那个宫女,好像就是地上跪着的这个。
众人都一愣,没想到这个皇后宫中的掌事嬷嬷,竟会这么鲁莽,直接就——自行请命了。
是蕊轻蔑地瞧绿瓶一眼。
也是羡慕她的蠢,一个奴才而已,凭什么跑出来跟主子叫话?
她身后的主子是皇后,她自己又不是主子,这么直剌剌地跑出来,不嫌丢脸么。
果然是在皇后宫中待久的人,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使了个眼色,旁边人迅速将绿瓶“请”下去,绿瓶嚷嚷:“王爷,皇后娘娘让我来的。”
沈灏不耐烦,爱滚哪滚哪去,皇后的人想跟着去,这不成心耽误他和阿生的游玩么。
掀了帘子低声一句:“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劳烦姑姑。”
直接地回绝,没有留半点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