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正在精彩时,席间突然响起一阵男声,“苗川新帝与云小姐对弈,这是何等精彩的画面?外头的百姓,早听说了苗川新帝的本事,对云小姐也颇有期待,必定很想观看一局。”
说话的人正是南宫墨,正在众人不明他的意图时,皇帝深沉地点头,“晋王说得有理,既是洛商与苗川的对决,少了百姓怎么行?”
南宫墨开了这茬,皇帝顾及自己仁君的名声,自然要这么说。其实没什么实际行动,说了也是白说!
冷沐真不屑地一个白眼,嘴角嗤笑,对此事不做理会。
宁蝾倒转了眸子,像是明白了南宫墨的意思,唇际挑起一抹轻蔑。
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南宫墨亦是一笑。
注意到众人聚焦而来的目光,下意识打开折扇,自以为潇洒地扇了扇鬓角的两束长发,“不能少了百姓,但皇宫有规定,又不能放百姓进来。以小王愚见,咱们可以将棋局记下来,直接在市集设局。然后一点一点完善棋局,叫百姓们也知晓对弈的精彩,皇上以为如何?”
女帝一听,也明白了南宫墨的意思,不由哂笑,“洛商皇帝的臣下,竟能想出这个办法,利用朕和云小姐棋局赚百姓的银子........洛商间果然都是人才啊!”
设了棋局,百姓要观棋,自然要交银子。
不然来回的路费、跑腿的小费、棋局的成本费,岂不都让皇帝赔了?
其他皇帝倒无所谓,为了造福百姓,赔了也就赔了。
只是这位皇帝铁公鸡一个,怎么可能白给百姓观棋、一点利益都不图?
银子的事,南宫墨还没提,女帝便已经听出来了,弄得南宫墨不由尴尬。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却也十分尴尬,没想到女帝宣之于口,皇帝亦是没了应对。
还是南宫墨反应快,处之泰然地一笑,“规定观棋银钱,并非赚取百姓的银子。一来不能破坏了市场上的规矩,二来观棋之人不能太多,免得扰了不观棋的百姓。”
女帝呵呵一笑,“说什么造福百姓,难道洛商只造福有钱的百姓、不管不顾穷苦百姓?这可不是治国之道啊!”
小小女子,谈什么治国之道!
皇帝心下不屑,面上却还和颜悦色,紧接着南宫墨也正了色,“依夏皇帝之言,总不能重视了富贵人家、忽略了一般人家。朕细想了想,不若设两个棋局,分不同的价钱、不同的待遇。”
既是南宫墨提的介意,其他人自然不好插话,只有南宫墨点头而笑,“皇上英明。高价的棋局,完善速度快、待遇好;至于低价的棋局,则稍微简陋一些,完善棋局的速度也慢一些。这样,既不破坏市场的规矩,也解决了贫富的差距!”
无非就是想赚更多的钱!
女帝心下明白,只是不屑一笑,不再多说。
“既要设棋局,还请夏皇帝和柔儿停一停,待朕的人记录好棋局顺序,再继续下棋!”皇帝伸手示意暂停,李佺会意,很快安排了人过去记录。
设棋局并非简单省时的事,宫女们也配合得极好,已经在偏殿设了糕点小吃。
在等待时辰里,女帝、云千柔等人,可以先去偏殿吃一些糕点。
宴席上,大鱼大肉的菜肴吃多了,吃一些清凉爽口的东西,正好做一个调适。
女帝心思重,先记下了目前的棋局,也叫云千柔记下,才肯离开棋桌。
这儿做记录,看着也是无聊,偏殿有糕点小吃,诸人自然都往偏殿走。
云千柔受了惊吓,并没有往偏殿去,而是独自出了夜薰宫,在林子里走走散散心。
冷沐真填饱了肚子,满足地拍拍肚皮,转眸向宁蝾一笑,“我吃饱了,你呢?”
宁蝾点了点头,“我一早就饱了,咱们出宫散散心?反正有皇帝护着,出不了什么事!”
皇帝的内功,并没有宁族心经的隐藏能力,宁蝾能察觉出,冷沐真自然不例外。
既有皇帝护着,内功又比他们二人高上几重,他们自然可以省点心。
想着要看美容院的店面,冷沐真遂点头而笑,“那咱们就出宫,去看看你说的几家店面。不过在出宫之前,我要先给云千柔补个妆,省得一紧张、一流汗,就露了马脚!”
并非冷沐真配调的化妆品不防水,而是再防水的化妆品,也禁不住云千柔如瀑布般流下的冷汗。
除了补妆之外,冷沐真还要告知皇帝的事,相信有了皇帝的保护,云千柔也能放心几许。
宁蝾点了点头,伸手小心扶起丫头,向门外走去。
虽说拆了绷带,但丫头的脚伤还未彻底复原,就算不抱着走路,也要小心扶着。
不然复发了脚伤,便没有初次那么容易复原了!
紧接着两人出门,女帝也跟了出来,一声不吭地紧随其后。
宁蝾与冷沐真都是觉察力高的人,自然辨出了身后的人。
原以为女帝要去偏殿,吃一些糕点小吃,没想到一路跟去了偏殿。没找着云千柔,冷沐真二人再次出偏殿,女帝也跟了出来。
不管他们二人寻到何处,女帝都静静跟着,像是预谋着什么。
“紧随身后的,一向都是下人丫鬟,苗川皇帝这是故意轻贱自己么?”冷沐真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反问一句,最烦别人跟踪自己!
小小丫头,口齿倒是伶俐得很!
对着转身而来的冷沐真,女帝浅浅一笑,挥手屏退了身后的随从,“三年前,朕还在闯荡江湖,似乎见过冷小姐一面!”
三年前.......
想起不堪的一段往事,冷沐真的脸色一沉,“本小姐倒忘了,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苗川皇帝见了本小姐一面?”
在皇帝面前,还自称“大小姐”,也就她冷沐真,有这股傲气!
苗川虽是小国,势力却也不弱,若非冷沐真,而是其他人如此无礼,女帝必定出手杀之。
而冷沐真.......女帝不会杀她!
女帝故作沉思的模样,并没有直言不讳,而是说一半藏一半道,“什么地方朕倒是忘了,只记得冷小姐与一位老者待在一起,老者似乎要带冷小姐去什么地方.......朕还记得那位老者,一身藏青的衣袍,年迈却内功高强,不仅不显沧桑反而十分精神!”
具体地点、时候都忘了,居然还记得老者的面貌、衣裳颜色?
这分明是故意不说,而非不慎忘却!
若冷沐真没猜错,她口中的老者,便是魔尊!
但她这三年来,都用了魔灵之镜,遮住自己真正的面目,女帝怎么认得出?
只有魔尊刚刚收她为孙女,将她从清心寺带出、往魔宫去的路上,那一段时候是一点掩饰也无的。
难道那个时候,恰巧被女帝看见了?
就算看见了,她们素昧平生,她如何认得她、还记了整整三年?
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女帝会记着整整三年么?
想至此处,总觉得女帝还瞒着什么,也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
宁蝾猜到了,也猜到了丫头接下来要做的事。
很简单,便是杀了女帝!
记得她失了记忆,他们第一次共桌而食,他亦是这般隐晦,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当时的丫头,也是不顾任何,一心便是杀了他!
“你脚伤未愈,就不要乱动了。”宁蝾淡淡一句,将丫头小心护在身后。
看出了冷沐真的意图,女帝不惧一笑,“放心吧冷小姐,朕并没有恶意,只是久闻冷小姐大名,好奇想交个朋友!”
久闻大名?
三年归家,就算她的举动再惊人,也只传到洛商境内吧?什么时候传入苗川了?
就算传到苗川,她的举动变化,也不至于引起一个毫无干系之人的兴趣吧?
了解她的人,或许会惊异她的变化;但对于不了解的人,也不过普通尔尔,女帝的好奇,不由让冷沐真疑心。
“沐儿的朋友足够,苗川皇帝身份尊贵,你的好意沐儿只能心领了!”宁蝾果断拒绝道。
自丫头回府,生出的事端还不多?再多个苗川女帝,岂非多一重苗川的麻烦?
当事人还未发话,宁蝾倒先一步拒绝,女帝哂笑,“尚未赐婚,宁世子便可以替冷小姐拿主意么?”
宁蝾不屑一笑,正要回话,冷沐真却表现得意外热情,“只是朋友而已,广交朋友,以后的路子也就宽了。只是多问苗川皇帝一句,平日可做保养、喜爱化妆么?”
美容院的事,除了收到会员卡的人,和几个当事人知晓,别人具是不知。
没想到她问了这么一句,女帝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笑颜,如实答道,“朕飘在江湖多年,不曾注重相貌,不过如今登基,便有些不同了。日日早朝、议事,总要见人,不求倾国倾城,只要看得过去就行!冷小姐偏爱这些?”
冷沐真点头而笑,取出怀中的毛笔和会员卡,填上了“苗川皇帝”四字,亲手交予她,“这是佳人倾城的会员卡,不管是平时的保养,还是上妆,我们都有最好的化妆品和保养品。夏节左右开张之后,苗川皇帝若是得空,记得光顾我的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