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惠妃慌了,刘麒更是手足无措,毛手毛脚地拉起冷沐真的手臂,“咱们快躲起来!”
刘漓亦是着急,“后厨房有一处空洞,被柴火挡着,尚可以躲人,也不容易被警卫发现,你们快随我来!”
想到那处空洞,惠妃也觉得可以藏人,遂绕到外头看着,“漓儿,你快带他们去,本宫拦着太子!”
“是!”刘漓应了一声,正要引刘麒过去,冷沐真却挣脱地甩开了刘麒的手,“弄得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咱们只是来看看朋友,关他刘笙屁事!他还敢管本小姐交朋友么?”
实在佩服冷沐真的胆气,见到刘笙出动那么多警卫,必定是有大事要办,小小女子居然临危不惧。
毕竟没有经历过宫廷斗争、兄弟相残,也不知道宫中人如何狠辣。所谓不知者无惧,大概就是冷沐真这个样子吧!
这只是刘麒的想法,并非冷沐真的真实心理。
虽然佩服她的胆气,但刘麒还是以大局为重,未免此事节外生枝,他只好再次拉住冷沐真的手臂,“都这个时候了,大小姐就别逞能了,还跟八皇弟去躲躲吧!”
冷沐真却无畏地甩开他,“又不是小孩子家玩躲猫猫,躲什么躲?本小姐倒要看看,他刘笙能闹出什么大事来!”
看她的意思,是真嚣张,并非不知者无畏。一时间,刘漓也生出几分佩服,果然是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刘麒却还害怕,“你又不是没尝过太子的手段,宁世子的重伤便是一例,如今还没医治好,你难道还想他再重伤一次?不想的话快躲吧,八皇弟带路!”
“哎呀!”冷沐真嫌弃地拨开他的手,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恃强凌弱四个字,你不懂么?宫里待了那么久,你还没看清如今的世道?咱们越是躲着,他便越是猖狂,只有咱们迎上去,才能杀掉他的威风!”
说着,冷冷一哼,“不就是个没妈又快没爹的小子么?若没了咱们的帮助,他也没什么可狂的!做个监国太子,真当自己是皇帝老子了,居然敢找到本小姐的头上!”
这才意识到冷沐真是真的不怕刘笙,刘麒一怔,不由惭愧地低头,“你似乎没什么可怕!”
冷沐真呵呵一笑,“我怕的东西多了,唯独不怕那没权没势、只有手段的刘笙!”说着,绕过惠妃,直直迎上了刘笙的脚步。
还没看见冷沐真,刘笙便开始作威作福,抬高了语调对着惠妃的寝殿喊道,“惠母妃,本太子接到密报,说今夜惠华宫中来了不速之客,此事属实么?”
话落,从寝殿出来的却不是惠妃,而是大摇大摆的冷沐真,语调比刘笙还高了一分,“太子密报属实,今晚惠华宫确实来了太子这位不速之客!”
因为没有绝尘的汇报,所以见到冷沐真的一刻,刘笙是惊讶的,“冷大小姐?本太子没看错吧?不经允许,你竟私自进宫?”
冷沐真挑衅一笑,“本小姐就私自进宫了,怎么了?本小姐尊称皇上一声皇爷爷,自然有进宫的权利。皇上重病以前,本小姐一向如此,太子不尊父亲么?”
一来便是一个下马威,刘笙的脸色,有一阵的难看。不过众人在场,对这种小丫头还是一笑而过,“本太子自然最重孝道,既然是父皇允准的,那大小姐也不算私自进宫。只是方便本太子监国,大小姐日后进宫,最好告知本太子一声!”
说话间,绕过冷沐真,想进入惠妃的寝殿,却被冷沐真一挡,“大晚上的,太子未经允准,便进入你惠母妃的寝殿,是不是太不尊重皇上了?”
左一句尊重皇上、右一句尊重皇上,刘笙却没听出哪句话尊重了他这个太子!
一时间脸色一沉,刘笙气恼在一处。
见他恼着不说话,冷沐真随即一笑,“太子从小学习礼仪,难不成还要本小姐教?”见他没反应,冷沐真才做了示范,“儿臣刘笙,有要事求见惠母妃,还请惠母妃允准!”说着,起身挺直了背,“太子是表率,不会不守宫里的规矩吧?”
瞧着冷沐真下跪、叩礼,不管哪一个步骤,都将刘笙的尊严踩在地上。
刘笙原不想理会,可她拿表率说事,刘笙也只能双膝下跪,按着她示范的步骤求见惠妃。
这几日,一直受刘笙这小子的气,惠妃早就积怨。如今得了冷沐真机灵相助,受了刘笙一次大礼,惠妃才找回了正妃的尊严,随即开怀一笑,“太子请进吧!”
没想到冷沐真有这般胆识,居然挑战刘笙的权威,惠妃与刘漓相视一笑,她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冷沐真初看到警卫那么大的阵仗,还是有一丝心虚的,毕竟是偷偷来看惠妃的。一是心虚鬼鬼祟祟,二是怕刘麒受到伤害。
而后一想对方是刘笙,她便消了心虚,小小刘笙有什么可怕?
与刘笙一同步入寝殿,惠妃三人已经坐定,刘麒准备的菜肴也已经摆在桌上。
冷沐真暗暗一笑,刚刚还怕得要死,现在居然连菜都摆好了,看来他们也是一时脑热嘛!
再斜睨刘笙一眼,冷沐真更是轻蔑一笑。就这种小角色,依附着宁墨兰和宁蝾当上了太子,如今又依附着刘麒、冷沐真坐稳监国,实在没那么可怕!
要说这皇宫警卫,还真是有几分作用,刘笙这种小耗子,居然也能捧成大老虎!
因着监国太子的身份,刘笙到底还是端着架子,微微行了一个礼,便主动落座。他并没有坐在饭桌旁,而是坐在正堂的主位上,离饭桌也就几步之遥。
经了惠妃的眼神示意,冷沐真也跟着落座,自然坐于饭桌旁。
由惠妃起头,四人相继动筷,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太子有何要事禀报本宫?”
禀报.......这几日绝食,几乎灭尽了惠妃的锐气。今日若没有冷沐真张狂,惠妃哪敢用禀报二字?
想罢,刘笙不屑一笑,一眼不睨饭桌旁的四人,“本太子早下了命令,各宫各院要缩减用度,怎么惠华宫还是这般奢侈?”
想到冷沐真方才的话,惠妃也跟着摆正了正妃的态度,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凤仪,“四人共食五道菜,若这也叫奢侈,那东宫的用度未免太不节俭了!”
刘笙也是振振有词,“东宫从来不用宵夜!”
如今的时辰,确实是宵夜的时辰了,只是这一顿于惠妃而言,根本就是晚膳。夸张来说,根本就是这几日的唯一膳食。
几日一顿,居然也叫奢侈,万人羡慕的皇宫,也不过如此!
听罢了刘笙的话,冷沐真不由嗤笑,“我们冷族用膳,别说午时的正餐,就连午间的茶点也是宴席般一大桌摆就。太子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堂堂正二品惠妃,难道连一顿宵夜也不能吃了?本小姐记得皇上管治时,后宫可不是这般凄惨!”
语气中尽是嘲讽,像是在嘲笑皇家的贫穷,矛头直指刘笙的监国,刘笙岂能不怒?随即一个拍案,像是在鼓足自己的气势,“大胆冷沐真!”
一般的小人,听到监国的人这般发怒,即便监国的人无权无势,也会下意识恐惧。
这是古代统治社会的黑暗造成的,冷沐真却没有受过这种思想,自然不能理解刘笙的拍案,“皇上拍案,有本事满门抄斩,太子及得上么?”
赤裸裸的挑衅,连惠妃、刘麒都开始冒冷汗。
狗急还有跳墙的时候呢,更何况刘笙这条疯狗?他如今是有满门抄斩的权力,只是迫于地位不能实施。
不能实施,并不保证不想实施。被冷沐真这般一逼,万一刘笙一气之下将冷族满门抄斩。
冷族一倒,牵连许许多多,是惠妃都不敢想象的。
正想喊停冷沐真,却听她更加挑衅,“我等都是小人物,太子若有志气,直接加重了毒药将皇上毒死。等太子一登基、地位一稳固,一切顾虑也都烟消云散了。至于我们这些小人物,到时候也就任太子折磨了!”
一听她提起下毒的事,刘笙立马急了,“冷沐真!”
冷沐真冷冷一哼,“你有什么资格唤本小姐的全名?刘笙,你不过一个下贱没用的小人,若想稳稳当当坐上皇帝的龙位,最好不要与本小姐作威作福!”
即便刘笙喊停,惠妃还是原原本本地听到了下毒一事,不由怒从心生,“老六,皇上并非病重,而是你下毒害之?!”
不过一个即将无依靠的惠妃,刘笙根本不做理会,而是睨向冷沐真,“只要大小姐乖乖合作,本太子不会为难大小姐!”
没等冷沐真说话,惠妃又是厉声一问,“本宫在问你,你是不是想毒死皇上、借机篡位?!”
刘笙一个眸子,阴狠非常,犹如黑夜之下能洞察一切的夜猫,一双阴眸分外犀利,“若想你与你儿子保命无忧,最好不要多问宫闱要事!”
像是死人不能瞑目的眼神,连惠妃也是一吓,冷沐真却呵呵笑笑,“你也就只有欺凌弱小的胆子!”
惠妃想着,或许是冷沐真没杀过人,也没见过死人,所以无惧刘笙死亡的眸子。
其实她想错了,冷沐真早就见惯了,她没有这方面的恐惧神经,自然无惧这种眸子。
见刘笙气焰高涨,冷沐真又忍不住打击,“忘了告诉太子一声,本小姐已经恢复了一成的功力。之前太子所说,淮江边上的那事,想来可以解决了!”
自然了,一成是骗人的。她不能说得太多,免得刘笙起了戒备。
一听恢复功力,刘笙不由惊喜一笑,“此话当真?大小姐果然知晓渡过之法?”
她自然不知晓,冷伯谕和冷筱两人瞒得那么好,根本一个字也没透露给她。只是唬唬刘笙,杀杀他的锐气而已!
见他上当,冷沐真便是一笑,“只要太子为本小姐做一件事,本小姐就考虑考虑,将方法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