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染听闻皇上驾到，喜得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但接下来再听到莫筱雅的名字，她的热情立刻就冷却了。
她若是一盏灯，那秦天佑必然是她的火折子，而莫筱雅就是一盆凉水，只要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在，她就无法尽情的燃烧。
带着整个沉香居的人迎了出来，歆染给秦天佑和莫筱雅行了礼，不知他们为何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秦天佑，后者却有意避开，因为这个时候莫筱雅也正看着他，让他连眼色都无法使。
不过，莫筱雅的目光很快就离开了秦天佑，然后久久的停留在歆染的身上。不，确切的说是她的头上。
“你们都退下。”秦天佑落座之后便把其他人都打发了，青萱也跟着退出去。
到底是何事需要屏退左右，而且还让秦天佑亲自上门，难道又是与黄婉茹有关么？那莫筱雅留下来做什么？
歆染看看秦天佑，又望望秦天佑，发现莫筱雅的目光居然一直定格在自己头上，更加疑惑了。
秦天佑也注意到了莫筱雅一直在看着歆染，便下意思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毫无疑问，他看到一样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支与后宫嫔妃头上插得完全不同的凤钗，就连他这个从不关注首饰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钗既精致又美，可以说是鬼斧神工。
莫筱雅在心里冷笑，歆染发现了这么好看的凤钗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就插在了发间，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爱美又贪便宜。
秦天佑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在看到歆染头上那支钗的时候心就沉了下去，这次要保她安然无事，他是有心无力。
偏偏歆染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莫筱雅看上了这没得无与伦比的支凤钗，羡慕嫉妒恨的移不开目光。
她甚至还打定主意，就算莫筱雅讨要，皇上开口，她都绝不会让出去的，虽然她至今还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她的梳妆盒里。
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仆，莫筱雅最清楚歆染的性子，她是那种见了漂亮首饰就贪恋的人，上辈子黄婉茹可没少给她赏赐首饰。
要不是太过了解她，莫筱雅也不敢笃定她在看到这凤钗之后会有心占为己有，然后因为来路不明一开始只敢在自己的院子里悄悄佩戴。
莫筱雅表现的很感兴趣，故意问她，“歆常在的凤钗还真是美，不知是皇上赏赐的还是托人在外面买的呢？亦或是，先皇后赏赐给你的？”
秦天佑眉头微微一跳，黄婉茹会赏赐东西给歆染，他也是在给了歆染名分之后才知道的，身在宫外的莫筱雅又怎会知道？
反倒是被得意冲昏了头脑的歆染，听到莫筱雅提及黄婉茹居然没有在意。
她不疑有诈，这是主人找上门来了，只当莫筱雅是真心喜欢，也想弄一支，可惜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她有的首饰实在太多了，装了好几个盒子，每天都要换着佩戴，不过像这种精致的物件，她也不至于忘记才对。
可不知为何，她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出来到底是皇帝赏赐的，还是先前黄婉茹给她的，亦或是让出宫办差的人给她带回来的。
想到这，歆染突然如梦初醒，这钗绝对有问题，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的，而且很显然，这个人就是莫筱雅。
她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抬手拔下凤钗，仔细的瞧了瞧，凤钗除了好看点之外，好像并没有刻字什么的，心下这才安了些。
既然没有刻字，那谁又能证明这就是莫筱雅的呢？大不了她一口咬定这是托人在外面买来的。
还是，就说是先皇后赏赐的，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这样似乎比买来的还更具说服力吧？
如是想着，歆染便底气十足的回道，“回莫昭仪，这个皇后娘娘赏赐给奴婢的。”
莫筱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着秦天佑抬了抬下巴，“皇上，皇后娘娘何时也有了一支钗头凤？可是你给她的定情信物？”
秦天佑眉头微蹙，歆染这真是信口雌黄，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把事情推到黄婉茹的身上，这女人真是蠢极！
歆染看着突然有了怒气的秦天佑不明所以，就她的身份，根本不知道何为钗头凤，甚至连黄婉茹都只是听说过这么词，而不曾真正见过。
不等秦天佑开口，莫筱雅又火上浇油，“可这要是皇上送给皇后的定情信物，皇后又怎会如此大方的转赠给歆常在？”
她心知肚明，在西陵国都只有公主和妃位及以上的女人能用这种饰品，这么多年来给靖国进贡的数量更是屈指可数。
当她还是黄婉茹的时候，曾经也想过要一支钗头凤作为他们的定情信物，可惜秦天佑根本就没有。
她的这两句话，无疑又触动了秦天佑的心伤，让他情难自禁的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为什么他是个痴情的人，对于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怎么也忘不掉？难道她的所作所为，她让歆染代为转告的致歉之语还不够让他心死么？
可偏偏除了她之外，这世间的所有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是走进他的心里。
歆染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看着秦天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她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提起了黄婉茹么？
莫筱雅本想让秦天佑开口，可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只好接着往下说：“歆常在，你可知你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何物？”
“一支凤钗。”歆染霎时成了丈二的和尚。
秦天佑看着莫筱雅，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了，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悔不当初，低估了她的本事，使得自己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凤钗。”莫筱雅轻笑起来，话题却突然一转，“当着皇上的面，我且问你一句，在我入宫之后，你可曾去过琉璃阁？”
歆染摇头，“不曾去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未央宫伺候着皇上。”说着还把委屈的眼神投向了去秦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