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 十二章 我忙我的大姨妈

谢灵沁那向来沉静的面色此时青青暗暗好看至极。

这是,古代女子的葵水么。

所以,这几日她心绪浮躁,小腹隐痛,是因为这个么。

关键是,月事布!

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这是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谢灵沁豁然冲向了床榻,一把撩开床幔。

床上没有血。

方才她明明坐过,却没有血,为什么,照她手上这血的涂抹的痕迹,不可能……

难道——

谢灵沁这下子脑中真可谓是天雷滚滚了。

方才那个暗中与她交手的人……

呵呵!

她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还是该笑。

“紫河。”

谢灵沁咬着牙终于唤。

她要里子。

紫河刚出现在门口,便听谢灵沁清冷吩咐,“帮我准备月事布吧。”

“小姐,你来葵水啦?”紫河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语气里都带着兴奋,“那奴婢现在就去和宗政老爷他们说。”紫河说着,就要向外走去。

谢灵沁抚额,立马叫住她,“回来。”

“小姐,这事儿是大喜事,必须得通告,回头还得告诉将军的。”紫河一本正经。

谢灵沁……

不就来个大姨妈,有必要这么郑重?还要广而告之?

“不用,月事布。”谢灵沁语气不太好了。

紫河在门外听出谢灵沁的语气不对,犹豫一瞬,声音微轻,“小姐,这个时候,你让奴婢去找月事布,那宗政老爷他们,必然是会知道的啊。”

“那就去外面找。”

紫河……

很无奈!

她不明白,这事儿明是喜事,代表着小姐成人了,为何小姐就不喜呢。

不过,想归想,紫河还是依言悄无声息的出了府。

可是,这个时段,快至宵禁,大多店铺都已关门。

紫河很忧愁。

……

而此时的谢灵沁难得心绪不平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来个葵水而已,影响真大,前世时,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葵水毫针预兆。

她还记得那天……

她还在执行任务,比原主这幅身体还要小的年纪……

点了点眉心,谢灵沁快步走向内室的屏风后,看着那极大的浴桶,又犯难了。

来这个东西,淋浴是最好的……

落后社会真是让人想杀人。

思前想后,谢灵沁还是拿着换洗衣服,出了宗政府。

当然,谢灵沁自然不知暗处一双眼眸,将方才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而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眸里,此时此刻是如何的情绪深深。

幸亏谢灵沁之前出来锻炼身体,在山间跑圈时,发现了一处天然所造的温泉水,位处隐蔽,温热的泉水自上而下流泻,似于瀑布,水流温热,当作淋浴,再好不过。

谢灵沁快速奔走,眼下一心只想去沐浴。

要将身上的血弄干净。

不过,穿过一条长街,便被一护卫打扮男子拦了路。

“站住,你的身上为何有血腥味?”男子执剑而立。

谢灵沁全身包括脸都罩在披风之下,看着面前的男子,面色发暗,千防万躲,倒是忘了这个。

她记得这男子,是方才与一所轿子擦肩而过的护卫。

“你是何人,所行何事,报上名来,本王自可从轻发落。”

而这时,身后随着落轿的声响,响起的竟是宇文贤的声音。

谢灵沁紧了紧披风,再三确定自己的面容没有在夜色下暴露,这才回头,将声音压得极粗,“回王爷,小民只是爱了些小伤,现在正赶着回家包扎。”

“哦,何事受了伤?”

宇文贤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审视了谢灵沁半响,抬手,示意那护卫放下剑,这才好像极其宽容道,“抬起头,露出容貌,让本王瞧瞧。”

这一瞧不就露了馅。

谢灵沁真恨不能立马戳死这个宇文贤,她都能感觉到小腹隐痛,好像隐有狂崩之势,这姨妈来得……

“回王爷,血腥味重了,看来,不是小伤。”

而几步开外的护卫当下抬手向宇文贤禀报,面色严肃,俨然谢灵沁就是什么江洋大盗。

谢灵沁……

宇文贤显然也闻到了,神色温润,实际诱劝威胁,“小少年,从实招来吧。”

“哎,既然如此,那小民便都与王爷说了吧。”谢灵沁突然挫败的叹口气。

宇文贤见此,眸光微眯了眯,似在认真听。

谢灵沁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披风。

“是这样的,小民……你去死吧。”

正当众人凝神细听时,却见谢灵沁怨声一咒,披风一闪。

他们反应快速,可是再提剑时,披风自天落下,哪里还有方才的人。

“还愣着做什么,追。”

宇文贤立马沉声命令。

一个明明不会武功的人,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度下溜走,还如此恶咒她,待他抓到了定要让她好看。

更重要的是,会不会是今夜跟踪他的人,断不能让人知道他今夜出府做什么,以防万一,一定得灭口。

护卫当下四散而开穷追不舍。

宇文贤站在原地,看着身后的青翼,面色一退温润,沉色一片,“把地上那披风给我拿来。”

“王爷,小心有诈。”青翼提醒。

宇文贤摆手,“本王就不信,还能在这都城脚下被人算计了。”

“王爷,万一是太子……”

“昨日秋试结束,三甲已定,父皇丢了一堆杂事于他,他没那闲功夫。”

“是。”青翼说着,这才上前以剑将那披风挑起,然而,面色一僵。

因为,那披风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

宇文贤是傻……x。

深墨色的披风,鲜红色的字,字迹歪歪扭扭,月光恰然照下,如此清晰明了。

虽然都不懂那x,可是能与傻字连在一起的,会是什么好话。

青翼面色难看,当即将披风甩开,看着宇文贤骤然铁青的面色,立马拱手,“王爷,属下一定派人将他抓来。”

“这个人,还是之前那夜以谢灵玉威胁,将我打伤的小子。”宇文贤气息微冷,手指握紧,唇瓣阴狠,“他们,是同一个人。”

“王爷……”

“这嘲讽的语气……”

“是。”

这一声回应比之方才更有力。

而此时,不远处一幢高楼之下。

谢灵沁凛息冽神。

这个宇文贤真不是个草包,竟然察觉到她就是那夜划伤谢灵玉的脸,并以谢灵玉威胁,还打伤他的人。

不过,再聪明,也永远猜不到,那个他口中所谓的男子,却是她谢灵沁。

当然,话说回来……

“咳咳。”谢灵沁轻咳一声,笑容从有未有如此的灿烂,“方才,多谢太子相救,太子果然仁义为善,堪称天下之表率,灵沁谨记。”

没错,她可没那么好的功夫,能在宇文贤的眼皮子底下溜得毫无痕迹。

她方才本来是想,借着披风掩护,刺宇文贤一刀,再趁乱溜走,不过,匕首还没出,太子把她给拧走了。

太子此时气息冷魅,月色下,墨眸就这样一瞬不瞬的凝着谢灵沁,在谢灵沁的笑得嘴都快僵了时,开口,“这笑容,能再假一些。”

呃……

谢灵沁的笑意这下是真的僵了,理了理袖子,“那,太子,我先告辞。”

我还要去处理大姨妈。

太子却扯住了谢灵沁的衣袖。

谢灵沁脚步顿住,揪着眉宇看着太子,闹不明白太子要发什么疯。

太子却只是看着谢灵沁,墨眸幽深,魅丽轻悠,不说话,金丝勾织的袖袍在风中拂动,雅香盈绕,那一截手腕,精瘦结实中好像都透着某种沉然的力量。

谢灵沁看不透太子在想什么,可是又不想真的惹恼了他。

毕竟,她打不过他,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可是,太子已经盯着她看了快两杯茶的时间了,真的没问题吗。

那眸光幽深得,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纠结无比。

不对,太子不能有这样的情绪,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谢灵沁抿了抿唇,心思一紧,小心试探,“太子,你是喜欢我这衣裳吗?”

她的大姨妈快要血流不止了好吗,有屁快放行吧。

宇文曜却依然没答话,反而拉着谢灵沁袖子的手更紧了些。

谢灵沁……

“太子,难道,你爱上我了,舍不得我?”

果然,谢灵沁这话一落,太子当即松手。

谢灵沁当即后退,身子一闪,几个纵跃下了高楼,月色下,渐行渐远。

这话果然有用,不过,被人这么嫌弃,谢灵沁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

宇文曜此时还站在那高楼之上,手还僵在空气中,目若深海,幽幻难测。

好半会儿,听风这才现身,全身都写着小心谨慎。

实在是因为,听风太震惊了。

跟在太子身边这般久,他从未见过太子这般失怔的表情。

“太子,灵沁小姐已经走远了。”听风小声提醒。

太子闻言,好半会我和,这才将手缓缓垂下,看着听风,眸光凝深,“听海听雨呢?”

“回太子,听海与逸世子打架打输了,正在反省,说要加紧练功,争取早日给太子争光。”

“嗯,让他再和听雨打一场,更加争光。”

太子淡淡吩咐一声,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听风站在那里,有些凌乱。

听海那颗胖胖的脑袋陡然挤了出来,哀怨万分的看着太子消失的方向,“嗷嗷嗷,我做错了什么。”

“那我有又做错了什么。”听雨也是幽怨无比,一袭黑衣现身,红唇咬得紧紧的,再看向听海时,拳风骤起。

听风好半天回过神,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唇角抽搐。

这两人,难道方才没发觉,太子的袖子上……

听风思绪刚飘到一半,又是一怔,因为,她看到下方巷子里,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紫河。”

眼眸一亮,最先奔去的是听雨。

听海正还手得热闹,突然见面前没了人,圆圆的脸上,皮肉抖了抖,当下和听风一起,寻了过去。

紫河此时正在努力给自家小姐寻月事带,却冷不丁被三人拦了路,一愣之后,目光当即兴喜的落在听雨身上,“听雨姐姐,我记得你……”

……

老天爷总是爱开玩笑。

谢灵沁以为这下远离太子千千里,可以痛快的去洗温泉浴了。

结果,走至那处心仪的地方一看。

真是天不厚待。

有人。

还是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在表演各种三百六十度高清无死角的暧昧戏码。

阵阵喘息伴着山间回间,绿草青青,响彻耳膜。

而且这一男一女……

眼下就算上前灭了这狗男女,她也对这温泉有阴影了。

不过,这女的丰韵犹存,身段丰盈,男的身材遒劲有力,顺着水光,倒也算是美色可餐了。

“好看吗?”

直达耳膜的沉厉之声突然响起。

谢灵沁一回身,便对上太子那双冷然强大的眸光。

“太子,你是故意跟着我的吗?”

谢灵沁不得不有所怀疑。

“对。”

太子竟然回答得坦荡荡,那表情就像是在拯救世界。

谢灵沁呼口气,将心里的愤愤收起,缓缓起身,尽量温和,“太子殿下,我很忙,真的没空招呼你的。”

“你忙什么?”太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蹙眉。

这一蹙眉,好像又明白什么,所以那目光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幽深百态了。

谢灵沁越看越看不懂。

忙着拯救她的大姨妈,可以吗。

“宗政府的事,你想要如何处理?”

太子却冷不丁的眸光一偏,转移了话题。

可是……

谢灵沁一点没有聊天的雅兴。

她很急。

“太子,我真的很忙,这事改天聊。”

“怎么,在你眼里,本宫很闲?”太子黑眸凝滞,目光倏冷。

似乎,往深了看,里面还燃着一簇饶有兴致的小火苗。

行!

“好!”谢灵沁倏然一笑,还主动靠近太子一步,“太子,你不闲,不过,民女来了葵水,民女现在急需清身沐浴,所以,可以容民女去寻一个极佳的沐浴之地吗?又或者你能帮忙,帮我搞来月事布。”

一字一句,谢灵沁几乎是咬出来的。

和一个男人说葵水这种事,她不觉得尴尬与别扭。

尴尬与别扭的是,面前这个人却是太子,一个神经不正常,怪里怪气,神魔难测的男人。

不过,她满意了。

太子的面色明显从未有过的凝怔。 wωω ☢тт kǎn ☢C 〇

“快,那边,就是那边。”

气氛正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宁静时,不远处突然有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杂踏的脚步声。

谢灵沁与太子对视一眼,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那方山涧中的温泉处。

来抓奸的。

“走吧。”谢灵沁下意识的抓起太子的手就要往前走。

不过,那只手却大力的甩开,月光自树叶斑驳洒浇,映着太子那变换莫测的黑眸。

那是生冷沁寒的疏离。

当我想拉你吗,只是不想被发现而受到牵连而已,至于摆出这般一幅脸色。

不过,来个大姨妈,确实把她脑子弄乱了。

太子之强,如何能让人发现了踪迹。

又或者是……

谢灵沁突然明白过来,随即意味深长的点头,“明白了,太了,你自己慢慢欣赏,我撤……”

话音未落,风声,已经在耳旁呼啸。

谢灵沁只觉得姨妈崩腾之势已来,可是她被太子拧着,像是拧个不上心的物品。

再然后,把她扎进了一片茂盛荆棘之中。

不需要太子吩咐,谢灵沁便住了声。

因为,一队整齐紧肃的官兵打扮之人正在林中行走。

而那些官兵看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更疑惑的是,深更半夜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

不可能是抓奸的,那里离这里极远。

而那两个狗男女也请不动这些官兵前来。

“他们不是北荣人士。”谢灵沁终于看出了半点名堂,侧眸看向太子,却见其侧颜冷峻,纤密浓长的睫毛下,那冷漠的视线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一队官兵的领头人之上。

“主子,属下总觉得那北荣贤王此人不太可靠,他是北荣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如此做,分明不讨好。”

这时,那领先官兵后,一名官兵小声恭敬的开口。

为首的官兵面上露出冷笑,“你不懂,那叫野心。”

“野心?”

“往这边走,天亮之前,要离开。”为首男子不答,反而冷声命令。

直到一行人从此处离开。

太子才和谢灵沁自暗中出来。

太子分明一个字都没说,谢灵沁却从太子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

所以说。

宇文贤之所以这般晚行于在街上,还是弃了马车坐于软轿,是与这北荣人士行了一些不让宇文曜欢喜的勾当?

不过……

星眸里,光华一亮,就在那些黑衣人即将在二人眼底彻底消失时,谢灵沁突然一步后退,冷叫一声。

一声起,那些人当即返回。

而与此同时,谢灵沁一把推向太子之后,往一旁,溜了。

身后,不过多时,便听到打斗声传来。

真当她的智商和宇文贤一样吗。

方才那一缕月光下,太子的袖角明显有一丝血迹。

那痕迹,那程度,那身上的淡淡香气,细细比对,分明与之前在房间里偷袭他的神秘黑衣人是如此的……

没有任何漏洞的百分百契合。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反正太子肯定胜,他若赢了,宇文贤便会收到消息,那心里自会不开心,暗中与太子更不相好。

怎么着,她都是划算的。

如果事后太子想找她麻烦,她就大声说他偷看她来葵水。

看看谁丢脸。

不过,经过这般一场,谢灵沁也真心累了,着实没心思再找地方了,直接回到了宗政府,让紫河拿来一个盆。

哎,自造淋浴吧。

紫河虽然好奇小姐为什么出去了,不过,也不好多问。

将月事布双手递上时,谢灵沁到底愉悦几分。

这个月事布质地绵软,比想像中的好。

“不错。”夸奖了一句,谢灵沁示意紫河退下。

紫河站在外室,想了想,还是隐下了这月事布的来源。

这是她叫听音偷偷拿了太子府库里上好的绵料现做的。

太子反正也不用那些衣料。

……

第二日,天不见亮,整个北荣都城都轰动了。

只因为,百年名府,宗政府的门前,竟齐整整的摆了数十黑衣人的尸体。

当然,这事也惊动了京兆尹,带着人到来时,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

前些日,太子府有人行刺,他至今没捉拿到人,再是那晚别院里,那名骗着他,差点让他得罪贤王的瘦小子也没找到,如今,又发生这大事……

而且,已经检查过,这些黑衣人没有任何身份记录,从早到晚,能同时请动这么一大批黑衣杀手,可见,背后之人,也定非寻常。

“本来,近些日有院里常有老鼠出没,是准备些麻药对付它们的,没曾想竟然束缚到这么一批黑衣杀手,大人,此事,还望你细细清查。”宗政浩对着京兆尹大人报拳相求。

京兆尹面上客气,心里却是苦死了。

而宗政府里夜里大批黑衣人行刺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扬出去。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便觉得这事可奇怪了,这宗政家的公子才醉打金枝,这立马就遇刺,这事……

当然,无人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而此时,一方茶寮处,乔装打扮的谢灵沁正坐在一角喝着清水。

没错,把尸体公然放在宗政府门口是她出的主意,这个时候,皇上和公主不拿出姿态,他们无权无势,就只能趁着舆论造势。

只要,能将七公主引出宫,一切,都好办。

“一群愚昧之人,宗政公子为人正直,谦谦儒雅,定不是那寻花问柳之人,这事定然复杂。”谢灵沁正放下几枚铜钱起身要走,却闻听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

而他一言出,顿时引来周围的言辞围攻。

“哟,宁秀才,你是什么意思,不要脑袋了。”

“看你这穷的,一天就知道瞎蹦跶,我要是你,连续落榜,干脆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种菜得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就是,酸儒秀才在这里胡言乱语,别莫得招了杀手祸。”

“哼。”这秀才似也懒得和这些人搭理,一甩袖子,提着一些个烧饼便走了。

谢灵玉看着那补丁加补丁的身影,眉宇间,竟掠起一丝笑意。

这正是之前她见过的那位秀才,秋试时,还刻意叫紫河留意,不过,这人没有进三甲之位。

但是,这人确实,是真有几分意思。

她的冒菜铺就将开业,人手稀缺,而且……

谢灵沁想着此,看了看天色,便跟了上去。

一直跟着秀才转过几条街,越走越偏僻,这才见得秀才推开一破旧不堪的大门。

“宁哥哥……”

“宁哥哥……”

“宁哥哥。”

顿时,几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然后,谢灵沁便见这位宁秀才一退方才面对众人时的倨傲高冷,而是露出温暖的笑意,晃了晃手里的烧饼,“来,今天每人都有份。”

“宁哥哥今天的文章写得好,所以工钱多吗?”

随着稚嫩的声音,门,缓缓关上。

不过,声音仍然传出来。

“你们放心,等明年,明年我一定高中,到时就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就能给你们每人双份玉米糕。”

“宁哥哥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相信宁哥哥。”

“宁哥哥是最有才学的。”

“可是,宁哥哥每次都没高中……”

“……好吧。”

谢灵沁坐在破落不堪的屋顶,看着明明院了子破败却和乐融融的一幕,面上倒是有了一分笑意。

“你是谁?”一道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谢灵沁唇角笑意一僵。

缓缓侧眸,看着站在面前不过十岁左右穿着补丁的男孩。

她方才,竟然没有发觉有人在身旁。

就算她没有什么高深的内力,可是凭着前世所学,她的警觉性不低,身周十米内有人靠近,一定能察觉到。

“哦,我是来给你们送银子的,你们家秀才哥哥之前借给我一两银子,如今升值了,变成了十两。”谢灵沁一笑,说话间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那男孩不算特别俊美,可是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只是戒备的看着谢灵沁,并没有接那银票,反而转头对着院子里大声唤,“宁哥哥,这位姐姐说是来还银子的。”

姐姐?她今日明明乔装成一名普通男子的。

她的易容术还是很不错的,好吗。

不过……

谢灵沁也没什么好心虚的,顺着宁秀才看过来的目光,当下一跳,轻巧落下。

“这位公……姑娘,我不记得有借给你银子。”这宁秀才倒真是标准的秀才样,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角几线鱼纹,可眉正,脸正,一派正气使然。

“你……”谢灵沁看他一眼,目光却又看向方才那位少年,“你会武功?”

“你想做什么?”谢灵沁话刚落,便见得宁秀才一脸警惕的护在那少年身前,“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会去给你做打手护卫。”

谢灵沁看着宁秀才如此紧张的样子,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这少年武功高强,且似乎只听你的话,我见你这里家徒四壁,只怕三餐不济,为什么不让他帮你赚钱呢。”

“此下当是读书之际,你当谁都会为了几个臭钱什么都做。”谢灵沁虽不是个好人,不过被宁秀才一句话怼过来,真颇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随即将那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那少年。

“喏,给你,什么也不要你做,你好好照顾你这些弟弟妹妹就好了。”

少年不接,看向宁秀才。

字秀才也不接,而是看着谢灵沁怒目而视,“你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

“没主意。”

“无功不受禄。”

“我过几日有家店要开张,会有人请你去做事,这些,就当是提前支付你的工钱。”

谢灵沁可不会白用功。

“什么店?”宁秀才一脸警觉,这表情倒是让谢灵沁诧异几分,“我以为你耿直偏激单纯无危机感,没想到,倒是挺正常。”

这话,也不知夸还是贬。

“行了。”谢灵沁将银票扔过去,“再见。”话落,便上了墙头,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宁哥哥,方才那位,难道是你以前所说的,逃婚的未婚妻么?”少年看着宁秀才,好奇的问。

宁秀才面露尴尬,“不是,我那位未婚妻可比她美了,那一身男装,分明就没个女子样儿。”

“可是,我看方才那位姐姐,一定也很美的。”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美。”

“哦。”少年傻傻的摸摸头,退了下去。

宁秀才看着人孩子们愉快的吃着烧饼,又看着手里的十两银票,面色复杂。

宁一这个孩子武功是高,可是,偏偏智商缺了一些,哎!

显然,方才那位公……姑娘是好想是看出来了。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这张银票宁秀才不敢用,他想着,如果真有人来寻他,就把这银票还回去。

谢灵沁出了宁秀才的家,便又去了冒菜店一趟,将宁秀才的事给安排了,和白玉商量了下,又算了下日子,差不多她葵水完就正好能开张。

这开张,可是大事,绝顶大事。

“虽然这些日我们行事隐蔽,不过,对面的酒楼已经注意到了,暗中派人来打探过,不过有我守着,暂时没出什么纰漏。”

白玉道。

谢灵沁笑笑,借着窗户看着对面的富丽堂皇的酒楼,“无事,相信我,不会错,还有,明日我拿点东西到这里来。”

“什么东西?”白玉好奇得很。

他觉得这个言射脑子与别人长得不一样,想的东西都与众不同。

不过,谢灵沁看着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手段。”

“手段?”

“营销手段。”

白玉不解。

谢灵沁也不多做解释了,有些东西说得太透也不太好,和白玉又商量了一些事儿,谢灵沁这才回到了宗政府。

到底,她也不好久待,而且经过白天黑衣人尸体曝光一事,宗政煦暂时是不会有危险了。

马车此时已经在宗政府门口准备就绪。

宗政雄,宗政浩,还有玉如意,宗政煦等一府大大小小的旁亲支系,丫鬟下人也都来送谢灵沁。

这浩荡排场,谢灵沁看着,自然明白外公和舅舅舅母的心意,这是给她长脸。

是让将军府,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谢灵沁还有着如此疼她的外祖一家。

纵然,不比从前,可是也不是谁就能小看了的。

又与宗政煦说了几句七公主之事,谢灵沁这才上了马车,紫河紧随其后。

一直到马车转过街头,宗政府之人在宗政雄的示意下进了府门。

而唯宗政雄,舅舅,舅母,宗政煦依然还站在地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谢灵沁也同时放下窗帷。

如果当年,她那般厉害的娘识人清楚,不非要嫁给谢将军,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景象呢。

不过,她今日倒也不是无用功,也打听了下昨夜的事,明显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所以说,太子的手脚真是干净利落。

“紫河,太子性子如何?”谢灵沁突然看向一旁的紫河。

紫河几分错愕与奇怪,想了想道,“这个……奴婢不好议论太子之事。”

“哎,谁叫你议论你前主子的事了,我问问他性子如何?”

“这……”

小姐你之前不是说太子……

“行吧,说得再直白一点,如果我现在投靠他,让他帮我,你觉得,有可能不?”谢灵沁看着紫河,是认真的。

紫河沉静的脸上闪过几抹疑色,“小姐你之前不是说,太子想要包养你吗,处处与你为难,你这会儿投靠太子……”

谢灵沁苦笑一声,“宗政府里事你也知道了,你当真以为,就凭我做的那一切,就能让宗政府安然无忧了。”

“这……”

“我不过是不想让外公担心,也安抚了整个宗政府乃至外界的人心而已。”

有时候,这些人背后所表现出来的言语,却更能起到无声激励的作用。

“或者,小姐,你可以试试。”紫河似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果。

因为,她也闹不明白太子和小姐之前,到底是啥关系。

“试试?”谢灵沁看着紫河,星眸澄亮,可是紫河却能感觉到一股压力油然而来。

“交给你了,你当有法子。”谢灵沁目光又一转,落下几个字。

紫河怔了怔,自然应允。

必须应允。

其实呢,相较于那个看着冰冷危险的太子,谢灵沁更想找庆王府世子,可是,一想到那双时时刻刻在放电的桃花眼,总让人没有信任感。

“哦,对了,那个葵水之事,回府之后,将军若是不问,便不要说起。”

紫河点点头,可是,将军一介男子如何会主动过问,小姐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对了,昨夜那月事布你上哪里弄来的,只有两个,可有多的?”

紫河眉睫微颤,斟酌着该如何说。

谢灵沁一瞬狐疑,“怎么……”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谢灵沁一帘幕一看,车夫已经晕过去了,而马车前面,站着一个人。

太子的近身亲卫,听风。

听风一脸正色,面色尴尬,迎着谢灵沁的面色,有些戚戚焉的双手一拱,“是这样的,灵沁小姐,我家太子说,你偷了他的东西,请尽快还回去。”

谢灵沁拧眉,面色愠怒,“你家太子梦游了还是智商被谁抽了,我偷了他什么?”

她几日来唯一得之不正的不就是那块能调动宇文贤府卫的令片,那也不是太子给的啊。

所以,谢灵沁理直气壮,眸色发沉,“回去告诉你家太子,他若是想见我就明说,不用使这般小谋小计的来冤枉我。”

“小姐……”一旁紫河却扯了扯谢灵沁的袖子。

谢灵沁压下她的手,“没事,这个太子分明是欺负人欺负惯了,我越忍,他越得寸进尺,索幸说开了。”

“不是。”紫河自来内敛的性子,此时脸上也不免拘谨,压着声音小小声道,“小姐,那月事布,是……太子府里的。”

谢灵沁……

……

马车到达将军府时,夕阳都快退得没边了,只余一层层次分明的重青色在天际边绘成丝带,洒尽余晖。

府邸门口,除了一个嬷嬷站在那里外,无人迎接。

这冷清……

“大小姐回来了,快些进去吧,将军在书房等你。”嬷嬷上前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灵沁点点头,带着紫河进了府邸,面色虽平静,心里却在揣摩,这个时候,父亲找她会做什么。

要问关于宗政府的事?

当然,谢灵沁自认为,这个将军父亲不会这般关心才对。

谢灵沁也知道,二姨娘娘家的那位亲戚不日就要述职,所以,这个时候,谢将军巴不得立马和宗政府撇清关系。

到得书房时,谢将军只让谢灵沁一人进去。

在谢灵沁的示意下,紫河垂下眸在书房外等候。

书房的门,无声关上时,似觉一道眼神却在门上那一瞬,落在了紫河身上。

这一眼颇有虎虎之势,紫河立即抬眸,只是,抬起头时,门已经在眼前关上。

方才那感觉不像是小姐的眼神,而屋内,只有小姐和谢将军两个人。

谢将军那样看着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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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好吃吗?136章 物以类聚(一更)第四十五章 有仇必报第五十三章 牺牲美色094章 安尚宁报信22章 涅槃新生31章 父女谈话125章 难得的温柔(一更)029章 别有用心(一更)第五章 梦的真相(二更)027章 培养势力(一更)081章 博弈起074章 她已经死了(一更)第四十九章 你,可以试试(PK求收)第一百零七章 变故?(二更)第一百零七章 变故?(二更)第三十章 用力,用力,很用力49章 一纸婚书27章 倾我所有第二章 这报应,爽吗(二更)091章 七人行第五十三章 牺牲美色60章 我揍死你58章 吵架还是在亲亲082章 给皇上的教训072章 如此之父第八十九章 太子,她真的不错(二更)08章 跳下去,这是你必须做的事(一更)第七十四章 被发现?55章第五十三章 牺牲美色023章 哎,他们老输043章 我在等她真正找到我(一更)108章 翻天覆地(三更)40章 没关系,他需求大33章 以人换人50章 让我吻你第三十七章 这个谢灵沁有些不对劲儿第五十三章 牺牲美色107章 竟然是你(二更)063章 喧示主权第二十三章 刺激死你016章 别踢太子啊!(二更)27章 倾我所有第八十九章 太子,她真的不错(二更)44章 你竟然救他13章 果然很谢灵沁第七十七章 我暗恋她第九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59章 不死了,得娶你第八十三章 自作聪明067章 公平竞争51章 他推开了我第二十章 这样的姐弟!117章 赌赢了一半(一更)第三十七章 这个谢灵沁有些不对劲儿第七章 谢灵玉失态107章 竟然是你(二更)093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053章 可查三件事(一更)第四十二章 这是什么鬼!087章 如此感动的爱044章 给了身体没给智商(一更)031章 暗杀(一更)第四十二章 这是什么鬼!第六十一章 你娘的尸骨(一更)第四十五章 有仇必报第九十八章 太子的深深恶意(一更)102章 凤求凰048章 温情暖色(一更)125章 难得的温柔(一更)077章 我不想你委屈045章 他是谁(二更)第九章 太子,我穷!第九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五十六章 天寡之星第一百零六章 谢太子夸奖(一更)第二章 够狠!57章 生死相随042章 (二更)第五十四章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089章 各国来使056章 我们当要坦诚相待(一更)第八十五章 指桑骂槐第四章 梁子彻底结大了128章 妖邪鬼魅(二更)第一章 毁你容第二章 够狠!48章 美人都给你50章 让我吻你100章 黑袍吐露的秘密066章 青山绿水,我定不负你024章 太子求关心求呵护(一更)第六十一章 小孩心性第二十章 这样的姐弟!第四十五章 有仇必报10章 (三更)037章 还是说,你想在下面(一更)第八十六章 戏没看够,不下54章 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