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身影,真的只是幻觉吗?安沁玥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满满的忧伤。不要说在古代,就算是在现代里,她也绝对不可能与他相见。思及此,一层哀伤浮现眼底。
再也没有心情欣然灯会,安沁玥推托身体不适,便起身回府。曾经的记忆,注定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间。“小姐,你没事吧?”梅香关心地询问。
双手放在身前,安沁玥步履平缓地往回去的路上走着,神情淡漠地开口:“没事。”
闻言,梅香只好岔开话题,说道:“今夜大小姐也遇到歹人了,刚和小姐分开后不解,大小姐在河边放水灯的时候,差点被人推入水中。幸好有一位公子相救,否则大小姐恐怕……”
倏地挺住脚步,安沁玥疑惑地看着她,困惑地说道:“是无心之失还是有人故意的?”
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梅香这才回答道:“应该是故意的,那歹人是直奔着大小姐而去。到时我正好在大小姐的身侧,亲眼看着那歹人想将大小姐推入河中。仔细想想,总觉得那个歹人有些面善,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安沁玥没有说话,而是狐疑地看着某处。是谁特地针对安玲玉下手?按着她的性子,应当不会惹下仇怨。莫非是……弄错对象了?带着困惑,安沁玥回到府中。才刚踏进安府大门,便与叶佩琪迎面相撞。“三小姐这身打扮,莫非也是去灯会了?”叶佩琪面带笑意地说道。
简单地颔首,安沁玥淡笑地回答:“嗯,刚去随便走走。”
突然,安翎儿的视线落在安沁玥的手腕上,惊呼道:“你怎么没戴玉镯?这是我娘赏赐的东西,你怎么能不戴在身上。怎么,瞧不起我娘和二姐吗?”
注视着她的眼眸,安沁玥隐约觉得,安翎儿的眼神有些怪异。见自家小姐没有回答,梅香微笑地说道:“刚小姐和大小姐一块出门,我们小姐瞧见大小姐那么喜欢玉镯,便把玉镯送与大小姐了。”
不知是否错觉,安沁玥明显地注意到安翎儿与叶佩琪的神色有些不同。见此,安沁玥更加明白,这玉镯其中的奥妙并不简单。正说话间,安玲玉正好也抵达至门口。瞧见叶佩琪也在,安玲玉连忙恭敬地行礼:“夫人好,玲玉给夫人请安。”
伸手将安玲玉扶起,瞧着她腕上的玉镯,叶佩琪浅笑地说道:“玲玉,你要是喜欢玉镯,和娘说便是了。你向来懂事,只要你开口,娘一定会满足你。这手镯是娘对沁玥的一番心意,你还是还给沁玥好了。改日,娘再给你挑选个好的。”
侧过头,看着安沁玥平静的模样,安玲玉顿时以为,是她故意与叶佩琪说起。思及此,方才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脱下玉镯,安玲玉的笑意不及眼底:“三妹既然那么喜爱,那大姐也就不夺人所爱。”说话间,安玲玉将玉镯交还安沁玥。
神情依旧平淡,安沁玥淡淡地扫了叶佩琪一眼,说道:“庶母,这送出去的礼物是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庶母将玉镯赠与我,那便是我的物品。既然如此,我也可以选择将其送人。大姐平日里待我不错,我那院子里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这唯一值点钱的怕也只是这个玉镯。所以大姐,你还是收下好些。庶母,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说完,安沁玥继续往前走去。今日心情不佳,不想与她们周旋。
安翎儿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的焦急,拉着叶佩琪的手:“娘,这可怎……”
连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叶佩琪瞅着安玲玉,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玲玉和三小姐真是亲近。怪不得翎儿说,玲玉今日鲜少去她的院子里走动。”
闻言,安玲玉连忙低下头,着急地解释:“夫人不要误会,玲玉与三妹并不亲近。只是因为大家都是姐妹,才偶尔会去随意聊聊。今日一同出门,也只是因为玲玉觉得,三妹长期在府中太过可怜。夫人要是不喜欢,玲玉以后不会与三妹走得太近。”在这安府里,叶佩琪的权力可不小,安玲玉断不会与她为敌。
走上前,拿起她手里的玉镯随意地瞧着,叶佩琪目光冰冷地说道:“刚三小姐的话你听得可清楚吧。若真关系不亲密,她又怎会将手镯赠给你。除非,你将玉镯还给她。否则,别怪娘的不相信你。玲玉是聪明人,不需要我说得那么仔细吧。”说完,叶佩琪起身离开。
一时间,只剩下安玲玉与她的贴身丫鬟夏香。“小姐,夫人真是好过分。三小姐都将玉镯给了你,夫人却还是不肯。我看,夫人真的是惧怕三小姐了。”
安玲玉没有回答,瞧着手腕上的玉镯,苦笑地说道:“看来我与这玉镯定是无缘了,要不然,也不会得而复失。在这府里,我们千万不能得罪夫人。要不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好了,我们回去吧。”面露忧伤,安玲玉缓缓地前行。
这一夜,安沁玥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之中,再次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里。还有那,生命中仅有的温暖。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当天空泛着鱼肚白,安沁玥从梦中转醒。瞧着早已湿透的枕巾,安沁玥苦涩一笑。她并不是真的冷情,只是将唯一的情愫封印起来。走到窗台,安沁玥合上双手,虔诚地许下一个心愿。
第二天,安玲玉果然出现在安沁玥的院子里,将玉镯放在石桌上,安玲玉浅笑地说道:“三妹,夫人说得对,这东西本是夫人赏赐,再转手与我,确实不合礼数。大姐知道三妹对大姐的这份心意,大姐就已经很满足。好了,大姐还有事情,先回去了。”说完,安玲玉便快速地离开,生怕安沁玥反悔似的。
瞧着那碧绿的通灵玉镯,安沁玥随意一笑,再重新套在自己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她便却之不恭。安云鹤回到府里,叶佩琪连忙相迎。为他退去身上的外衣,叶佩琪温柔地说道:“老爷,这几日你为何愁眉深锁,莫非边关又要打战?”
安云鹤没有回答,而是在椅子上坐下。见此,叶佩琪连忙体贴地为他揉按着太阳穴。放松身心,安云鹤疲惫地说道:“这几日边关确实有所骚动,如果没有猜错,恐怕用不了多久,将会有一场恶战。岚国最近,可不平静。加上这府中,你和翎儿尽不让我省心。”
半蹲着身子为他捶腿,叶佩琪楚楚可怜地说道:“老爷,佩琪知错了。对翎儿,我也是太过宠爱才会。或许翎儿与三小姐天生犯冲吧。自从三小姐恢复神智之后,翎儿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翎儿才那么不喜欢三小姐。”
闻言,安云鹤忽地说道:“真有这事?翎儿怎么了?”
在他的身旁坐下,叶佩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晓得,上月起,翎儿便总是做噩梦,当时倒也没觉得怎么。而最近,翎儿更是经常患上风寒之类。去请了大夫来,却又查不出原因。每日服药,却又始终不见起色。我看在眼里,真是心疼得很。”
话音未落,安云鹤连忙站起,说道:“真有此事?我先去瞧瞧翎儿的情况。”说话间,安云鹤便快速地往安翎儿的院子里走去。叶佩琪得意一笑,立马朝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马飞快地往外跑去。
当叶佩琪与安云鹤来到安翎儿的院子里时,只见她正躺在床上歇息。安云鹤走上前,瞧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禁关心地询问:“翎儿,你这是怎么了?”
瞧见安云鹤前来,安翎儿连忙起身,却又不禁软了下去。见此,安云鹤立马阻止她的动作。“爹,我也不知道怎地,这些天身体越来越难受。前段时间,女儿还只是夜不能安寝,可最近却觉得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每日醒来,总觉得浑身疼痛,疲惫。这几日,女儿食不知味,就连娘送来的补品,也都吃不下去。”
心疼地看着她,安云鹤担忧地说道:“不吃饭怎么可以,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夫人,快去让惠妃把宫里的太医请来为翎儿诊治。要是再这么下去,身体垮了可不行。”
点了点头,叶佩琪连忙附和道:“是啊,咱们安家还指望着翎儿能够嫁入侯门,为咱们安家光耀门楣,却没想到出了这岔子。哎,这几日我真是担心。老爷,我在想着,莫非这与三小姐有关系?翎儿与三小姐关系向来不好,会不会是三小姐暗中做手脚?”
眉头蹙起,安云鹤不悦地说道:“夫人,这事与沁玥有什么关系。虽然她性情冷漠些,但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我相信这事,定不是沁玥所做。你呀,不要对她心存偏见。”
叶佩琪没料到安云鹤会直接替安沁玥说话,心里不禁有些不愉悦。压抑着怒意,叶佩琪柔声说道:“可这未免也太巧了。要不,让三小姐离开府里一段时间,看看翎儿能否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