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这傲慢的语气……
云芙闻此登时便抬起了头,盯向了声音传来方向。
只见面前男子双手负立,缓缓踱步朝自己走近。他二十来岁的样子,五官端正,轮廓线条刚硬,棱角俊奇。穿着一身紫色华袍,领口以及袖口上皆用银丝绣描着浪涛,阳光照耀下,银涛波卷高高荡起,闪闪银光熠熠生辉,明艳光彩衬极了他眉宇间高高在上的矜贵气质。
美男呀!只可惜,似乎嚣张过头了,真真令人不喜呀!
不过,这个男人,她认得,西陵国七殿下陵轻羽,如今还未曾封王。
“云芙,你听见了没?本殿下和你说话呢。”见云芙仰目看着自己久久未语,陵轻羽不厌其烦的又说道。
云芙继续不做声。
他们不是说她是个傻子么?
嗯嗯,傻子不回话很正常,她只是在告诉这四殿下什么叫做傻子罢了。
“本殿下原以为是传闻,如今看来你果真是个傻子。傻子,来……让本殿下瞧瞧你这傻女到底生成了什么丑样子。”陵轻羽却不罢休,似乎今儿个非缠上了云芙,手一抬便要去摘下云芙脸上的面纱。
然他还不待成功,云芙娇瘦的身子忽然便朝他冲了过来,嘴中还似兴奋的吐了一句,“哥哥,来抱一个。”
陵轻染原本就厌恶于一个傻子,如今见云芙朝自己冲来,忙就往后退去,那大手猛一甩,挥开了云芙,心中只道这女人真讨厌,谁是她哥哥?
他这一甩下,云芙身子不稳的转了个身,身子受控不住的直往前冲去。
云芙心想着这作戏就得作真了,便顺着陵轻染的力度要倒下去。反正依着自己的能力摔倒了也不会受伤。
她这番打算得好,哪知半空中突然间飞来了一个石子。
那小小的石头,砸在她的膝盖上,速度之快竟让她也躲闪不过。云芙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下身子前倾时完全不受控制了。双足猛朝前冲了几下,而后……
身子似乎撞倒了一个人。
云芙心中直骂坑爹,是谁乱扔石头算计她?而且,她肯定,那朝她扔石头的人武功肯定在她之上。
只她此时压根儿就没时间多想,下一秒便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尤其奇怪的姿势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而且……竟还是,隔着面纱嘴对嘴的暧^昧姿势。
可即便隔着面纱,双唇上传来的触感也是极为明显的。
天杀的,众目睽睽之下,她这是又耍了一次流氓么?
云芙赶忙仰起头。只是她头这一抬,看清楚身下男人的容貌时,整个人越发傻愣了。
这……这不就是那个啥陵越吗?两日前他可吃了自己不少的豆腐,今儿个竟又……
“天哪,云芙,你竟与我四哥有了肌肤之亲,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这下明日待我三哥归朝,便更有理由不要你了。”陵轻羽显然没想到竟会见到这样的一幕,登时幸灾乐祸道。
云芙连忙起了身,神情略带尴尬的对陵越道:“这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哈。”
“虽不是故意的,可现在……本王同你有了肌肤之亲呢。”陵越虽被撞倒,可身上无伤,也随她之后站了起来。一双眸似不经意的打量了云芙的耳垂一下。
她的耳垂后……果真有一颗红痣。
那么……
陵越唇边晕染开了淡淡的笑意,呵,这小丫头片子真能装呀!
“是呀,四哥你现在与这傻女人有了肌肤之亲,那要怎么办?”陵轻羽忽插话道。他突然自责了起来,心想若不是自己乱甩人,也不会让云芙撞倒了四哥。
而四周,也开始议论起刚才云芙同陵越的那番亲密接触。
唯独云芙偷偷抚了抚额头。肌肤之亲?就这么沾一下嘴就是肌肤之亲了?这群迂腐的古人,真真无语呀。
“本王会负责的。”陵越忽然出声,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盯向了云芙。
“啊?负责?”云芙大惊,忙道:“那个……不用负责的。”
“可是本王吃了你豆腐,占了你便宜。”陵越一脸大男儿当承担责任的凛然模样。
“没事,我不介意、不介意。”云芙忙摆手,道。
“不介意?”陵越唇角忽然勾出一抹优雅的弧度,似乎心情极是愉悦,大迈出了一步走至她跟前,猛地拽上了她的小手便欲亲上去,嘴里还淡淡说道:“既然不介意,那本王多吃几口。”
云芙碧纱下的脸登时黑到无边,脑子一阵发懵。天,她这是遇到什么情况了?云芙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四哥,你说什么?你要对这傻女负责?”陵轻羽瞪大了眼,“刚才这毕竟只是意外,云芙她是个傻子,四哥你不用当真的。”
陵越未答,瞟了一眼云芙,见她直直往后退去,他温和一笑,道:“男儿大丈夫,惹了事得承担责任,倘若明日三哥会退婚,本王必会对二小姐负责的。”说得好似他是个品德高尚、勇于承担的主儿。
云芙心里破口大骂,他说负责她就要托付自己?没门。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道冷沉而熟悉的声音忽自背后响起,“七殿下、四王爷?”
云芙身子倏然僵硬住,这声音,浑厚且粗,一隔十年她也仍旧熟悉至极。
声音的主人,就是她的父亲——云定文!
云芙袖下的手紧紧握紧,转身便看向了相府大门口的台阶之上。只见大门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那人约四十岁,脸部轮廓深邃,一双目精锐至极。熟悉的容貌,虽较之当年添了一丝苍老,可云芙一眼便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呵!这个的情况下,他不来迎接自己这个女儿,却和陵轻羽同陵越打起了招呼,简直就是四个字——无情势利!
“爹爹。”云芙嘴角挑出嘲讽的弧度,忽然出声:“爹爹,这些年来你怎都不来看看女儿?女儿实在不知做错什么了,竟让爹爹连见女儿一面也不愿意。”
清晰悦耳的声音、干净灵透,哪曾透着一丝丝的傻气?
这话,砸进人群中,登时便惊起了一阵声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