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王府地牢中。
‘踏踏’一阵极为轻缓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依稀可见那阴暗潮湿的阶梯上传来一阵火光,一抹紫色身影现于火光之中。
宁森月踩着潮湿阴凉的阶梯来至地牢,脚一落地,鼻尖便是沁入一阵恶臭,令她作呕。
她自认本非娇滴滴的大小姐,但这地牢之中的气味和空气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宁森月拿着火把走入,悄悄行走着,还不停打量着牢狱之中熟睡着人的脸孔,似是在寻找着某些人。
是的,今夜趁着守卫松懈前来,她便是想着要亲自审问那赌场的庄家和大汉。
由于景王妃昏迷不醒,被太医抢救的缘故,府中已是无人再有暇顾及着她,她拿着早已下好瞌睡药的酒菜轻易买通那些守卫,趁着他们熟睡之际,取过钥匙,便轻易来到这地牢之中。
倏然,她停下轻轻迈动着脚步,黑暗之中,一双眸子若隐若现,眸底隐隐闪烁着欣喜的眸光。
她举着手中火把,借着火光,瞧清了那锁住牢门的锁。仔细翻找了钥匙之后,这才拿出一把合适的钥匙将锁打开,拿着火把走了进去。
宁森月瞧着那昏睡在稻草堆,手脚上皆是带着镣铐的男子,他一身布衣早已污秽不堪,身上亦是染上道道由鞭打而产生的血痕。
宁森月上前一步,将火把举至他眼前,由于火把的亮光,再加上男子天生的警觉性,他很快苏醒,待瞧清楚了身前人的脸孔,眸中隐然蹿起一簇火苗。
那庄家冷笑着道:“你竟然还敢来这里?”紧接着,他又是蹙眉狐疑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于他而言,宁森月的胆子未免太大。
宁森月亦是扬唇轻笑,潋滟双眸隐隐闪过一道杀意,“我会在你动手之前杀了你。”口气不带一丝玩笑。
庄家显然不信,他蔑视一笑,“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宁森月不怒反笑,反唇相讥到:“你以为就凭你此刻手脚皆是被镣铐所束缚着,你又能耐我何呢?”
他顿时便是无言以对,只得自嘲一笑,不再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
宁森月凝视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眼,心下倒是多了几分赏识。
身处险境而不表现出一丝俱意,的确是令人钦佩。
他道:“何武。”
宁森月又问道:“你是何许人也?京城人士?”
何武轻轻摇头,抬起眼帘与她直视,眸底满是挑衅,他不答反问道:“告诉你,对我而言有何好处?”显然,他并不打算告知自己的身份。
宁森月淡淡一笑,眸底隐隐闪过睿智光芒,她道:“这嘛,自然是好处多多,比如说,本妃可以让你安全走出地牢,当然,也只有本妃可以。”她似是极为自信的一笑。
何武不屑道:“就你,你不过是景
王世子妃,上头还有你婆婆王妃压着,你凭什么说你可以让我安全走出地牢?”
宁森月笑靥如花,潋滟清眸闪过一道狡黠,她试探一问:“哦?你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即便是单单从这家伙的脑子便足以看出,这家伙定然不是区区一个赌场伙计这样简单。
见他不愿回答,宁森月便再次说道:“我虽是景王府世子妃,但如今景王妃重病在榻,景王世子与我夫妻情深,否则,就今日的事情,你认为我若是在府中无半点位置,我能够轻易脱罪?”
何武依然低着头,但宁森月却隐隐瞧见他眸中的光亮,显然,对方已是有些信她。
宁森月见此,便满意一笑,她突然站起身,故作一副试图离开的模样,她该做的前|戏已然做足。
果然如她所料,她刚一转身走出牢房,便见那何武突然唤道:“等等,如果你能够救我出去,以及我那些同样在王府地牢关着的弟兄们,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如若被关在王府里,即便是不被处死,只怕便是永无翻身之日,如若宁森月能够将他和众位兄弟救出王府,他并不介意回答她一些无聊的问话。
背过身的宁森月勾唇一笑,显现于火光之中的眸子隐隐闪过一道狡猾。
她转过身,凝着那坐靠在潮湿墙壁的男子,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言罢,她又是重新来至何武身前蹲下,询问道:“你是何许人?”
“河北人。”何武如实回复。
宁森月瞧着他答复自如的模样,想着也不会是撒谎。
“你们赌场中的伙计难不成个个都像你一样身怀武功?”宁森月托着下颌,盈盈清眸闪烁着好奇。
她见过这家伙精壮的上身,这古代又没有健身之类的概念。若非常年与人打斗,绝不可能留下如此刚劲的腹肌。
何武轻轻摇头,“只有我与少数弟兄是打手出身。”
宁森月闻言,便将带来的水袋递给他,柔声道:“喝点吧,这是干净的水。”
何武警惕的凝视着她,迟迟不肯接过她手中的水袋,良久,他吞了吞口水,方才道:“你先喝给我看。”显然,他是怀疑宁森月在水中下毒了。
宁森月冷嘲一笑,将水袋收回,扭开瓶塞,便往嘴里倒了一口,擦拭了嘴边的水渍,对着何武挑衅一笑道:“如何?”她重新将水袋递给何武,“如若我想要你的性命,大可以不必动手,你说呢?”
许是认同宁森月后一句话,何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过她手中的水袋,仰头便是轱辘一灌,这般粗鲁的动作,足以彰显男子此刻喉咙干燥。
何武刚一喝完,便看着宁森月问道:“你何时放我,和我的弟兄们离开?”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一点,就怕宁森月违背承诺。
然,宁森月却神乎其神的站起身,莞尔笑道:“如若你愿意为本妃做事,本妃便放你和你的弟兄们出去。”
此言一出,那何武便是怒而站起,
黑暗中一双眸子隐隐透着几分火光,他狠狠绞着站在对面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女子,低吼道:“休想。”不管怎样,他都绝不会作为一个女人的走狗。
宁森月并不觉得有丝毫意外,她扬唇一笑,眉心花钿在火光映射下越发熠熠生辉,“你会答应的,明日本妃再来找你,希望届时,你的答案能够令我满意才好。”
何武朝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大吼道:“贱人,你言而无信。”
宁森月不怒反笑,潋滟双眸在火光映射下显得格外璀璨,三寸金莲踩着铺满密密麻麻杂草的地面,款款走出地牢。
她微微拧开瓶塞,白净的水缓缓流过瓶口,她将水袋里的水缓缓倒在里面上,肉眼可见的,只见那潮湿阴暗的地面,发出‘呲呲’一阵怪声,紧接着,那原本白净的水竟是化成一阵白烟。
火光之下,那端丽冠绝的脸孔扬起的笑是如此妖艳。
清晨第一缕晨光划过浅青的天际,和煦微光透过那糊着明纸的窗格射入屋内,床幔遮掩着,无法窥视床幔后一片春色,只隐隐瞧见榻上美人儿那婀娜的身段。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榻上的人儿缓缓苏醒,她揉了揉朦胧睡颜,不耐烦的起身,来至屏风处,朝着门外大喊一声:“青莜吗?”
宁森月本觉得这个时辰定然只有来伺候她梳洗的青莜,然而下一秒,那门扉外响起的声音却是让她耳际一震。
“我们是王妃娘娘派来请世子妃过去前厅的,还请世子妃别让我等为难,将门打开吧。”一阵年迈苍老的女声随之响起,令宁森月原本舒展着的眉头下意识紧皱着。
难不成是,景王妃身边的规矩嬷嬷?宁森月一下子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然,也就是在摸清对方的底之后,她便越发惊恐。
所谓规矩嬷嬷,便是府中给犯事的丫鬟女眷行刑的嬷嬷,这类人,一向是身强体壮,掌起刑杖来可不必王府的侍卫来的差。
难不成,这景王妃是铁了心要追究到底?这个时辰,只怕景云晟上朝还未归来,而宁森皓也已经是回到宁国公府,也就是说,如今这府中已无人与她并肩作战,她只能是孤身一人面对眼前这糟糕的状况。
思及此,便是一阵心有余悸,既然景王妃已派人前来捉拿,想来如今已醒……想想宁森月便是一阵懊恼,早知如此,昨日就该来一记毒的,最好毒她个十天八天躺在床上。 шшш★тTk дn★CO
就在宁森月深思之际,门外又是传来一阵焦急女声,“世子妃,不要出来,不要——”
“啊”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夹杂着女子清脆刺耳的痛呼声响起。
“住手。”宁森月猛地回过神,那道清脆的响声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狠狠刺进她的心窝,她如何能够看着自己的人在敌人手中受着折辱,而自己却躲在房间冷眼瞧着。
宁森月梳洗都不曾,紧紧着着一身中衣,凌乱着发髻,踩着一双绣鞋便快步来到朱红檀木大门前,她猛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便是青莜被那群规矩嬷嬷反手押着,白皙如玉的脸上赫然印着一鲜红巴掌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