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森月笑而不语,她借着黯淡却还勉强能够看清事物的月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先前因为一直被挟持着,她只能是借助距离的关系,隐约瞥见女子的容貌。
虽说余光一瞥,但早在之前她已是见识过女子倾城之貌,如今定睛一看,更是令宁森月倒吸一口气。
若说穆雪柔是温婉秀丽的美,连城是艳丽端庄的美,宁森月是蛊惑人心的美,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集三人之长,她美得令男子疯狂,女子嫉妒,即便是倾国倾城也难以概述。
只见月华之下,她乌发半挽,仅用一根打造精细的骨簪固定,三千墨发披散肩头,露出那线条优美的颈项,以及精致小巧的五官。
薄粉敷面,眉心一点梅花花钿,螺黛描绘后的远山眉细长,一双杏眸美如天上皎月,挺直的鼻梁,小巧的鼻翼,唇若含丹。
夜晚凉风拂过,卷起一缕发丝,紧贴着她的脸颊舞动。她内着一袭雪白梅花宫缎,裙摆绣着精致的点点梅花花瓣,红白相间,更显起肤白如玉。
外着一袭雪白纱裙,长至拽地,腰间宫缎约束,更显其婀娜身姿,窈窕身段。
宁森月心情极好的欣赏着面前的美人,她眼底不带一丝嫉妒,纯粹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极其吸引人的装饰品一般。
宁森月轻轻拍了拍手掌,毫不吝啬笑着赞赏道:“世人皆说,皇宫有一宸妃容貌一绝才情一绝,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实在是让天下女子羞愤而死。”
谁都喜欢被恭维,被称赞,饶是宸妃也是如此,她心情见好的笑了笑,道:“那怎么不见你羞愤而死?”
宁森月狡黠一笑,扬唇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言罢,她又紧接着道:“不过我原以为宸妃娘娘会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却不想宸妃娘娘如此的率直。”
这倒是实话,宁森月原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够让宸妃承认自己的身份,却不想对方倒是如此坦荡的便承认。
她原先在被挟持的时候,只是瞥了一眼宸妃的容貌,当时便心有疑惑,如今一看这倾国倾城,莺惭燕妒的容貌,便是心下笃定,此人便是当今皇帝心尖上的女人,宸妃。
据说,宸妃并无显赫的家世,朝中更无亲人掌权,她孤身一人待在后宫,即便如此,却盛|宠|不衰。
而她诞下的皇子云逸澜虽不是当朝太子,却受皇帝宠爱多年,手握重兵。
宸妃笑而不语,杏眸突然迸射一道冷冽寒光,她举起弯刀,朝着宁森月刺了过去,还一边笑着道:“那是因为本宫从不害怕死人会泄露。”
青莜见此,连忙嘶声呼喊道:“世子妃小心。”
宸妃心下一震,她斜着眼朝着一旁的青莜投去危险的目光,紧接着,她二话不说,拾起假山旁的石子便朝着青莜掷了过去。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道呻
|吟,青莜便昏了过去。
宁森月黛眉微蹙,但并未多言,毕竟青莜昏了过去也总比睁眼看着好,反正自己一定会将她安全无虞的带回去。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锋利弯刀,无半分躲闪之意,眼前剑茫森森,她却眼睛也不眨一下,仅是勾唇笑道:“那看来宸妃是打算与我一块陪葬。”
此言一出,毫不意外的,宸妃一怔,弯刀便在距离宁森月仅仅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停了下来,宸妃目光森寒,伴随着疑惑,她问道:“此言何意?”难不成之前她吞下的并非解药?思及此,宸妃便是怒极。
宁森月勾唇一笑,解释道:“宸妃娘娘不必生气,更不必质疑,我刚刚给您的药丸的确是解药,却并非唯一的解药,此毒需要分三次解毒,刚刚抑制你体内毒液循环进入血液的解药,三个月后必须服下另外一份解药,一年后同样需要服下解药,才可清除体内毒素。”
宸妃警惕的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她皱了皱眉,说道:“将解药给我,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虽说知道宁森月会将解药给她的机率极小,但是宸妃还是打算试上一试。
宁森月掩唇轻笑,眸光带着嘲讽,她不答反问:“如果宸妃娘娘面临我这样境地,您会如何选择?”她紧盯着对方那极美的杏眸,见宸妃僵着脸色不答,便笑了笑代替她回答道:“宸妃娘娘也会如同我一样,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就像我现在,也是抱着与娘娘玉石俱焚的心情是一样的。”
宸妃闻言,看着宁森月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她依旧是沉默不言,示意宁森月说出自己的目的。
她很清楚,面前的女子十分聪慧,有勇有谋,心思聪颖,绝不会轻易妥协,而她自己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因此,她暂时还是不会与她闹翻。
宁森月沉吟片刻,这才掀起眼帘,她的眉宇隐然闪烁着聪慧与自信,她昂起头,笑着道:“宸妃娘娘,不知您是否知道,今夜是谁想让你我为敌?”
宸妃摇了摇头,示意她道来。
宁森月盈盈一笑,紧接着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今夜到底是谁让我前来,兴许是皇后,也兴许是其他人,所以,我希望宸妃娘娘能够借助您手上的势力,查出今夜以您的名义召我前来之人。”
宸妃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看着宁森月的眸光带着嘲讽,她笑了笑道:“本宫以为你想作甚呢,原来是想要用你所谓的毒药来要挟本宫,让本宫为你办事?”
她眸带厌恶,想也不想便是直接拒绝,她铮铮有声,眸中不带一丝惧怕。
“本宫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受人威胁,本宫告诉你,本宫不屑你的解药,即便是无你的解药,本宫大可以请求太医来为本宫解毒,沈潇然你知道吧,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天下间就无他解不了的毒。”
宁森月倒是意外,她自是清楚宸妃定然会有所不甘,却不想她竟是直截了当的便拒绝,选择更为危险的法子。
但宁森月却并不着急,她手上还有着最后的王牌,她笃定,若是她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即便宸妃是看在沈瑶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她。
因此,经过今夜的过招,宁森月可以确信,宸妃当是恩怨分明的女子。
宁森月红|唇上扬,潋滟双眸笑意盈盈,她道:“如果我说,我是景王世子妃宁森月呢?”
她并未多作解释,因为她相信,宁森月这个名字对于宸妃而言并不陌生。
果然,不出宁森月所料,宸妃一怔,紧接着便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放下指着宁森月命门的弯刀,上前拉住宁森月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她询问道:“你说你是,沈瑶之女?”
沈瑶,当年那个救她一命的女神医,同样,也因为救她的缘故,得罪了当时权势滔天的皇后,最后奉旨嫁入宁国公府,后死于后院权谋之争。
这就是一代女神医的陨落,如此可笑的结局,如此悲凉的境地。
因此,宸妃一直以来便对沈瑶有愧疚之意,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扳倒皇后,为沈瑶报仇,但无奈皇后根深蒂固,不仅诞下太子云逸风,女儿连城也是皇上宠着捧在掌心的公主,在朝中,皇后母家的势力也是不同凡响。
而自己,仅仅只是孤身一人,除了那朝中勉强拥有一席之地的儿子云逸澜。
宁森月勾唇一笑,道:“不错,我就是沈瑶之女,相信宸妃娘娘也对我有所耳闻。”
宸妃是警惕之人,不过是之前片刻的激动过后,她便对眼前自称是沈瑶之女的女子产生了疑惑。
且不说她从未见过宁森月,更何况这世间易容者不在少数,她怎敢坚信,眼前之人便是沈瑶之女?她至始至终可都未曾提到当年的信物……
如果她不是,而是心怀叵测的女子,那么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望着宸妃警惕的眸光,宁森月心下赞叹,不愧是能够在深宫中叱咤多年,并且保持盛宠不衰的女子,果然是比一般女子多了几分睿智和谨慎。
宁森月紧皱着眉,看着眼前警惕的人儿心下一阵愁绪,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宁森月的身份?她既不认识青莜,而自己也不晓得她与沈瑶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暗号……
看这宸妃的架势,也许她与沈瑶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暗号,或许是某种信物,只是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宁森月,有些事情她已是记不清了,根本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的暗号或者是其他。
宸妃见她皱着眉思量半响却依然是只字未提,心下质疑油然而生,先前她不过是有过怀疑的念头,如今看着宁森月半响未曾说话的模样,也许,她的想法是对的?
宸妃再次握紧手中的弯刀,警惕的看着眼前同样容貌绝色,甚至与沈瑶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但她依然不能够让自己完全确信。
她没有勇气去担当一丁点风险,如今,她在后宫如履薄冰,四面楚歌,她冒险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