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其乐融融的用完早膳,便携着青筠青莜前往宫门口。
领路的太监将四人送至宫门口,对着景云晟和宁森月磕头过后便离去。
刑部尚书早已率着刑部众多部下在此等候,宫门口一时间人声鼎沸,均是那日前来参加赏花宴会的朝廷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刑部尚书将所有人聚集于此,带着身后的下属对着所有人拱了拱手,以表歉意。“此次为了国公府宁二小姐失踪一案,将诸位拘留皇宫,皇上深感歉疚,因此今日特派本官在此向各位送行,以表歉意,还望各位大人、公子、小姐慢走。”
站于人群首位的宰相迈步上前,对着刑部尚书微微拱手,笑着道:“臣等惶恐,皇上抓捕刺客,为民着想,实乃我等之荣幸,何来歉疚之说,此次就有劳尚书大人相送。”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见刑部尚书率着身后部下进宫,城门关闭,宰相见此,便对着身后众位大臣及其家眷说道:“诸位大人各自散了吧。”
言罢,大臣们也就各自携着家眷坐上了各自的马车。
宁森月与景云晟本应坐上同一辆马车,可当景云晟上车之后,她还是迟迟不见上车,反而是在宫门口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青莜一阵疑惑,询问道:“世子妃,您怎么还不上车,世子爷可都在马车上头等着呢。”
宁森月微一点头,但依然不为所动,她托着下颌,自顾自言道:“奇怪,今日怎么不见那穆雪柔来此?难不成她先回去了?”
青莜掩唇轻笑,“世子妃何需管她,反正到时候咱们回府总能见到她。”
宁森月点头,双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景云晟见宁森月迟迟不曾上车,不免有些不耐,他掀开车帘,轻锁着眉宇凝着她问道:“为何还不上来?”
宁森月回头尴尬一笑,也知道是自己在这里耽搁了时间,她连忙道:“就来了就来了。”
正当宁森月打算上车之时,身后响起一道娇喝声,以至于她蹲下脚步,回头观望。
映入眼帘,是以皇后为首,安乐郡主伺候在侧,身后跟着一雪纱蒙面女子,以及一大波宫女太监,纷纷朝着赶来。
宁森月轻拧着眉头,她掀开车帘,对着景云晟笑了笑,说道:“抱歉呐,恐怕咱们一时间是回不去了。”
景云晟有些不明所以。
宁森月示意他看向宫门口款款而来的一大波人,景云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薄唇抿成一线,眸底寒光乍泄。
“咱们走。”景云晟丝毫不顾及皇后的身份,对着宁森月吩咐道。
宁森月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眉头轻佻,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她道:“哟,人家可是尊贵显赫的皇后娘娘。”
景云晟眼帘轻合,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姿态,漠然道:“今日乃是皇上允准大臣携家眷出宫,哪怕她是皇后,若无大事,也不得干涉。”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他和宁
森月今日是回府了,他日皇后在皇上跟前告状,皇上也无责怪他们的理由。
宁森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搬起他之前警告她的话来压他。“可你之前不是说过,皇后这人不简单,让我不要轻易与她为敌吗?”可如若今天景云晟这般不给她情面,这不是为敌又是什么?
景云晟依然神色漠然,淡淡道:“她不会因这种小事与本世子计较。”
宁森月一怔,抬起眼帘,凝着他紧闭双眸,淡定悠闲的模样。良久,才见宁森月勾唇一笑,“有时候我真怀疑,你除了担任云升帝国景王世子,手握重兵,是否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否则,他仅仅以皇朝世子的身份,岂敢不将堂堂一国之母放在眼里。
景云晟掀开眼帘,黑曜石般的瞳孔如一汪望不见底的深井,令人想要上前探视却又望而止步。
他轻轻瞥了宁森月一眼,矢口否认:“你想多了。”
宁森月不以为然,眼睑微垂,眸底闪过一道嘲讽,傻子才会相信景云晟这般明显的谎话,反正她也无所谓,迟早有一日,她要亲自摘下蒙在他脸上那层神秘的面纱。
景云晟瞥了一眼马车外朝着他们步步靠近的一大波人,淡淡道:“如今你就是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宁森月扬唇浅笑,眸底寒光乍泄,面上不见一丝畏惧之色,她道:“谁告诉你我想走了。”她撇过头,潋滟双眸闪烁着盈盈笑意,凝着他道:“我就是特意在这里恭候的。”
说着,她唇角上扬,眉宇间隐然透着一抹戾气。
景云晟与她直视,也许就连他也不知,他此刻眼底的笑意有多明显,他薄唇轻扬,浅笑道:“好。”
仅仅一个好字,可却充分表明了他愿意与宁森月站在同一战线的决定。
皇后率着众人来到马车前,宁森月先是对着皇后福了福身,请安道:“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景云晟也是随机从马车上下来,他在宁森月身侧站定,一袭墨色云锦与宁森月一袭银白宫缎显得极其相称,两人站在一块就如玉女仙童般匹配。
景云晟对着皇后微微作揖,请安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着一袭金色百鸟朝凰凤袍,袖口领口以及拽地裙摆皆是用金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展翅凤凰,她莞尔一笑,一举一动端着是端庄雍容。
“二位不必多礼。”皇后微微抬手,示意两人起身。
宁森月看着她盈盈一笑,面上恭敬,问道:“不知皇后娘娘阻拦我们回府所为何事?”她特意在说到‘阻拦’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皇后面上笑意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她敛下眼睑,眸底迅速掠过一道寒光,笑着道:“世子妃若说阻拦便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安乐这丫头吵着要见你,本宫也实在是拦不住这才。”她似有些为难。
宁森月心下嘲讽,面上却是笑靥如花,她随即目光转移到站在皇后身侧的安乐身上,笑着问道:“安乐郡主莫不是舍不得本妃离去?”
安乐心下作呕,若非谨记着皇后娘娘的嘱托,她早就上前扇这个贱女人一个巴掌了。她竟是不知宁森月心思如此很毒,竟下毒弄得穆雪柔脸上甚至是身上都是红肿起疹。
她从小与穆雪柔便是手帕之交,她深知穆雪柔有多重视那张容貌,如今竟是被宁森月弄得只能以面纱掩面才能出门。
但安乐也清楚,即便心下再恨,面对宁森月这样有城府的贱人,万万不能露出马脚,她扯出一抹笑,盈盈上前说道:“本郡主只是有一事想请问世子妃。”
宁森月想想也知道那并非好事,她面上不动声色询问:“郡主请说。”
安乐转过身,纤长玉臂朝着穆雪柔伸去,她快速扣住穆雪柔的手腕,将她拉至身侧,对着宁森月盈盈一笑,“不知世子妃是否记得,雪柔曾赠您一只玉镯。”
宁森月一怔,思绪飘回入宫几日前,穆雪柔的确带着一只玛瑙血玉镯来找她,并且将此物赠与她,尽管自己百般推却,她却还是硬让她收下。
宁森月敛下眼睑,眸底闪过一道暗芒,她掀起眼帘,与安乐郡主直视,笑着道:“不错。”
安乐面带喜意,连忙上前紧紧握着宁森月那白皙柔荑,她眸带恳切,说道:“还请世子妃将那玉镯归还于我。”
宁森月一愣,眸光一寒,快速将手从她掌心抽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敢问郡主,难不成您一向喜欢将赠与她人的饰物,过后再讨要回来。”
安乐面色一僵,眸底掠过一道狠戾,她紧接着求助的看向穆雪柔,示意她开口解释。
穆雪柔抬眸看了宁森月一眼,紧接着又凝着安乐,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站出来,低声道:“还请嫂嫂恕罪,那玛瑙玉镯乃是事先郡主赠与我,我见那红色与嫂嫂极其相衬,便将玛瑙玉镯赠与嫂嫂,如今郡主有所急用,才不得不恳求嫂嫂将玉镯归还。”
宁森月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凝着安乐,说道:“不知那郡主有何急用?”她倒是想看看这安乐想要怎么继续编。
安乐似乎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她勾勾唇角,眉宇隐然透着一抹自信,她微仰着头,解释道:“那玉镯玛瑙血玉镯本是极好的药引子,如今父王年迈,身体不似以往康健,太医开了一张调养方子,其中一味药材便是那血玉镯的碎末。”
她这一番言辞,竟是让人无法反驳,毕竟安乐是为了自家父王寻求药引才问宁森月要回原本属于自己之物,合情合理,更无人在意她出尔反尔,反倒若是宁森月扣着玉镯不还,倒是有对瑞王爷不敬之意了。
宁森月眸底含着笑意,不得不说,这计策完美无缺。
她凝眸看向穆雪柔,那雪白纱绢掩不住脸上的微微红肿,此刻她正蹙着眉心,眼睑微垂,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宁森月收回目光,心下多少了然。
安乐这番举动,又是事先让穆雪柔特意赠她玉镯,又是在她回府前将她拦在宫外,定然不会仅仅是想拿回玉镯而已,想必此刻被她闲置在府中的玉镯早已不见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