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一过,时间悄无声息的就入了来年的开春。 仿佛春风的轻轻一嘘,湖畔的桃花触不及防的开了满林。暖暖春光之下,微风徐徐,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飘落在湖面上。 荡起涟漪点点,为宫中平白添了艳丽的一景。 白落在宫里呆的整整一个冬季,锦衣跟诺谷,好不容易盼来了春意盎然,硬是拉着白落出了碧落天澜的宫门。 王庭宫阙中,素来有八景。 而眼下正值春日,最让人移不开的眼,便是落子湖的双堤颂春。 落子湖两岸,种植了两片桃林。春日一来,桃花开了满季。粉嫩嫩的颜色,将落子湖的水都染成了粉粉的颜色。好看的紧,于是有人题词,此景便被喻为双堤颂春。 早在宫外的时候,锦衣跟诺谷就曾听人提起这一片美景。如今身在宫中,又怎么能错过这样的美景。 拉着白落,一行人就直接来到了落子湖畔。 不好扫了两人的兴致,白落没有反驳,跟着她们,来到了落子湖畔。 登上堤岸上的廊桥,岸边的垂柳显出鹅黄色的嫩芽,柳絮在清风的吹拂下,到处飞舞。好像下了一场轻轻洋洋的雪。 在廊桥的石凳子上,白落坐了下来,隔着落子湖,抬目望向十里桃林。 冷不丁想起,在去年的时候,那个曾在此地,为难过她的那个宫妃。 眼下,白落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只是依稀记得,她被送去了皇陵。 想想,白落忍不住感叹一声,世事难料。当初那宫妃费尽心思想要整治自己,如今,她还在皇陵忍受孤寂清苦,而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皇贵妃。 一一想来,白落只是觉得甚是讽刺。 正在白落想着,忽尔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袭来。白落回了神,转过头去,恰巧看见韵妃婷婷的站在自己身后。 见白落转头过来,韵妃微微福了福礼,“臣妾见过皇贵妃,皇贵妃金安!” “韵妃娘娘不必多礼!”轩辕珏的圣旨早就下来,如今,六宫上下,都知道白落是皇贵妃。按理说,白落是受得起韵妃这个礼的,但是白落偏偏不想受。 声色冷淡的回应韵妃一句,白落不再看韵妃,转头过去。 受到白落的冷落,韵妃一点一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抬起碎步,走到
白落身边,自顾坐了下来。顺着白落的目光,一同望了过去,叹出声,“都说宫中八景,双堤颂春是最有灵气的,在这儿一看,果然是不假。还是皇贵妃有眼光。” 韵妃说话,从来都是深不可测,话里有话。白落不想跟她拐弯抹角,直接转头,望着她,开口问,“你此番前来,所谓何意?” 倒是没有想到白落会如此的直接,韵妃低头,自顾的笑了笑,“其实臣妾,一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看着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杞人忧天的,替皇贵妃担忧了一把。” “然后呢?”敛去眉角的痕迹,白落偏过头,继续问。 韵妃倒也不再藏着掖着,继续开口,“年夜一宴,寒嫔可是借着一曲春归舞,重新得了恩宠。不仅如此,她还恢复了怜贵妃的身份,搬回了怜云天禧。不用臣妾多说,陛下对她有多少旧情,娘娘也是清楚的。” 韵妃提起的这事儿,无疑是在白落的伤口上撒着盐。 当年白落还是凤妩的时候,寒素的存在,就是凤妩最大的讽刺。 她坐着皇后的位子,却是连轩辕珏身边伺候的宫女都不如。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寒素。 寒素有多受宠,凤妩就有多落魄。 而如今,白落心里对轩辕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爱恋。当时不堪的往事被人如此赤裸裸的挖出来。还是有些丢人跟讽刺。 忍了忍心底的恨意,白落轻轻一笑,“世事难料,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么。”饶是白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韵妃却像丝毫没有听进去一样。看着白落,似笑非笑,“皇贵妃娘娘,有什么一样报仇的方法,比践踏一个人的心,来的更有快意么。倘若你无法得到那人的心,你又如何去践踏?”韵妃的声音,缓缓低沉下去。看着白落,目光闪烁着继续精明。 白落面色一怔,很快愣色散开,“有时候,我不禁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只不过,你猜的不对,我想要的不是践踏他的心,而是践踏他的命。” 当然知道白落口中的“他”是谁,只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白落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便是韵妃,也不由微微一怔。 正要接话,冷不丁听见在廊桥下候命的宫女大声道,“怜贵妃驾到!” 怜贵妃的身份,是要比
韵妃高一等级的。白落是皇贵妃,不用向寒素行礼,但是韵妃不同。还是得起了身,迎着寒素过来,先欠了欠身,“给怜贵妃请安!” “妹妹不必多礼。”不得不说,自从恢复贵妃之位后,怜贵妃确实收敛了不少。不管对谁,皆是一派和善。 扶起韵妃后,寒素走到白落跟前,福了福礼,“臣妾给皇贵妃请安!” “怜贵妃娘娘不必多礼!”白落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抬了抬手,让怜贵妃起身。 “多谢娘娘。”尽管听了白落的话,怜贵妃也不敢僭越,欠了欠身后。方敢站了起来。 看了看白落,又看了看一旁的韵妃,怜贵妃又是开口,“早上臣妾去碧落天澜给皇贵妃请安,宫人们说,娘娘到落子湖看桃花去了。臣妾便是跟过来了,可别是扰了娘娘跟妹妹的兴致才好。” “娘娘见外了。”跟怜贵妃之间的恩怨太深,纵然是换了一个身份,白落也没有办法去跟怜贵妃互相称姐妹。或许说,白落不想跟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互相称姐妹,于是,用娘娘这样一个身份,将关系拉远。 怜贵妃也只当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道,“看来,娘娘跟韵妹妹似乎在聊着体己话呢,臣妾真是来的不巧了?” “无妨。”懒懒的应怜贵妃一句,白落漫不经心道,、“什么体己话不体己话的,娘娘若是愿意,可一起聊聊。” “不了不了。”听不出白落言语的真意,怜贵妃哪敢真的留下来,连连告辞,“臣妾不过过来给娘娘请安的,既然已经请过安了,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跟韵妹妹了。告辞。” 白落也不多留,点了点头,放怜贵妃离开。 等怜贵妃走后,韵妃才是靠近过来,“据说怜贵妃最近变了不少,如今一看,还真是变了不少呢。不仅日日去跟太后请安,也是日日来跟皇贵妃请安。不知道皇贵妃,可有什么打算?” 白落的目光,早已放回到桃花身上,听着韵妃的话,似是有意无意的回一句,“那韵妃娘娘的打算呢?” “娘娘说笑了。”这话,自然是没办法说下去了,韵妃自顾一笑,前去请辞,“叨扰了娘娘这么久,臣妾先告辞了。就不打扰,娘娘赏花的兴致了。” “慢走。”头也不回,白落淡淡应一句,放任韵妃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