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嘴上说着,人已经躺到了床上,脑海里回想着陶远和刚才的话: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家大业大的陶府和九个哥哥,没有什么事是咱们抗不了的……
那司音呢?他那么害怕被抛弃,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一直只有一个人?这是不是就是当初他死皮赖脸缠上她的原因?是不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更加害怕孤独?陶墨细细的回想着,却发现她并不了解司音,而且每次他好像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司音,若是这样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陶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蒙上被子企图忘记这一切,然而一个计划却悄然诞生了……
另一半,老二与老三已经潜入了七皇子府。不知是他们武功高强,还是七皇子司徒音的确不受欢迎到了极点,两人轻而易举就逼近了司徒音的寝殿。
与整个皇子府安宁的气氛不同,寝殿虽然里有很多人,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低靡的气氛带着淡淡的压迫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殿下,您今日本就不该出去,老夫替你疗养多天才勉强疗养出个撑的过大婚的底子,您却偏偏急火攻心,现在毒又逼向了几处要脉,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
“药老,劳您再想想办法,殿下两日后的大婚还有上面的人盯着,一定不能出破绽。”另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此人正是暗影。
“如今老夫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毒本就霸道,普天之下无药可解,如今毒性加重,除非潜心疗养数月,否则根本回不到之前的状态。可殿下他……他根本放不下心啊!”那老者声音凄凉。
“这婚期,未尝不能推迟。”一个微弱的声音想起,所有人都住了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却没了下文。
“你们都下去。”“是。”绝对的服从,唯有那老者轻叹一声。
“二位公子请进。”陶远斌和陶远明对视一眼,原来自己早就暴露了藏身之地。他们不禁质问自己,若是这么远的距离伏有敌人自己能否察觉,结果让他们对司徒音深不可测的功夫叹惋。
“七皇子,不瞒你说,小妹今日回府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想必就是因为您的身体。”陶远斌开口。
“心神不宁?这样一来怕是吓到她了吧。”司徒音自嘲的笑笑,抬起苍白的手握紧像是想抓住些什么。
“照你的身体状况来看,婚期必须延迟了。”陶远明武功好些,也更懂医术一点。其实不用陶远明开口,随便找一个路人来都知道,这人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可推迟的原因不能是由皇子府发出的,这样皇帝一定会起疑。”陶远彬接着分析下去:“这样看来就只能是因为陶府出了问题,而且必须是个大问题,不然时间根本推迟不了多久,同时这个问题又不能让皇帝起疑。”
“由此看来——”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逃婚!”
“今日的事我回去会向家父如、实、禀、报,毕竟逃婚这种幌子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陶远斌看着司徒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将司徒音中毒已深的信息告诉的人越多,司徒音就越危险。一个皇子,即使再不受宠,也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徒音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示意他们随意,之后就疲惫的闭上了眼。
等他们离开后,司徒音才再次睁开了眼,眼底是无尽的憎恨。他将手狠狠的砸在床沿,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和血液的流失。
从未如此憎恨这具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兄弟几人便聚在了陶然的韩月阁中,面色沉重。陶远彬已经将事情说与了其余人,谁都没想到陶墨的心情低落竟然是因为她的司音在她面前突然毒发导致的。同样也没人想得到,在成婚前一天竟然出现了这种临时延迟的情况。
等陶然安顿好夫人出来,先是招呼众人坐下,然后便将陶墨心上人就是司音的好消息告诉大家。说完后发现众人神色各异,心中有些奇怪,便出声询问:“你们是不是知道别的什么?”
陶远彬又细细地将昨晚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陶然连连皱眉,最后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胡闹!陛下赐婚亲自定下的婚期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么?亲友都通知到了到时候让他们怎么想我陶府?你们难道要让墨儿的亲事成为一场笑柄么?!这事我不同意!”
“那难道要让小妹一嫁人就守寡么!”心直口快的陶远仁激动的说。不得不说这两人正是将事情的矛盾摆在了桌面上。
“父亲,我们不妨从长计议,看有没有更好的……”陶远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办法,只能从中调和,却被一声通报打断。
“老爷,公子们不好了,小姐又逃跑了!”拿着下人传上来的信,众人无奈的笑笑——这下也没什么好争的了,陶墨真的逃婚了。
“快,派人去七皇子府,将陶墨逃婚的事情告诉他。”陶远和站起来,他终于将整件事情穿了起来,现在想想一定是陶墨想带着司音私奔了。这傻丫头。
陶远仁离开向外冲去,几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紧跟其后的还有昨晚探路的陶远明。
陶远仁与陶远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子府,陶远明当即就要往司徒音的寝殿赶去,那么深的毒今日肯定身体抱恙在床。谁知陶远仁却拉住了他,指指七皇子府的正殿:“他叫我们过去。”他,自然是指司徒音。
此时司徒音正从正位走下,与几位从后宫几位娘娘那派来送礼的下人谈笑风生,言语间恰到好处,既不生分,也不失了礼节,让一群小宫女羞红了脸。
打发走几人,司徒音看了一眼赶来的二人,慢悠悠的坐回正位,喝了口茶才道:“二位急忙赶来有何要事?”
陶远仁看不惯他这个懒散的样子,飞快
地将事情讲了一遍,陶远明却对司徒音的身体感到好奇。
昨天夜里他亲眼见过司徒音一副快要毒发身亡的样子,今天却突然面色红润起来,若非是那医师技艺精湛,便是他此时已是强弓之弩。
“她若来找我,我定留住她的人,皇子府也会派人寻找。二位请回吧,在下不送。”陶远明回了个礼,陶远仁却气冲冲的甩袖离去,待二人走远,司徒音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了面前的酒台上,碰倒了茶盏。
“来人,替我更衣。”
“殿下,”幻影的声音传入司徒音的耳朵:“昨天药老嘱咐……”“去赌场。”司徒音完全没有理会幻影。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知道,只是这冒冒失失的小丫头若是出了事,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到了赌场前,司徒音便让皇子府的下人回去了,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赌场。幻影在一旁不由的担心他会突然倒在半路。这毒性十分霸道,发作起来让人疼痛难忍,四肢无力,而司徒音这一步步,恐怕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踏在了刀尖上。
“司音,你想不想跟我走!”刚踏进赌场,就发现了那抹身影,即便是易了容,只要一看那双灵动的眼便知道是她了。
此时赌场分外安静,如果除去那些翻到的桌椅和几个胆小的、缩在墙角的赌客,这里道像是一片安宁。陶墨此时就站在赌场正中央的桌子上,见到司音缓步走进来才觉出什么不妥,急忙从桌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因为刚才“大开杀戒”而粘上的灰尘。
司音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为何物?刚逃出来就掀翻了他的赌场,这不是等着陶府的人过来找么?
“司音……我……”陶墨见他半天不回答,以为是自己昨天的作为让他伤了心,见他走的缓慢干脆几步跳到他的面前,着急的不得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昨天是我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那样挣脱开你,我以为那不过是一件小事也没想到促使你毒发,总而言之都是我不对了……你、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哪不舒服啊?把你的手给我。”说道后面竟渐渐将头低了下去。
司徒音心里好笑,亏自己还当是自己昨天毒发吓到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想不到她还在担心自己生气,担心自己的身体。司徒音听话的将手伸出去,还特地将广袖向上折了几下,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他只当是陶墨要像上次一样给他把脉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用内力将手的温度弄的热些,可药老给的那药本就仅能撑到他应付完宫里的人,他现在站着都是个奇迹。
陶墨看他伸出手,暗暗的咬了咬唇,一把抓住了司徒音的手,坚定地抬起头重新问道:“我再也不放开你的手,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跟我走?”
我再也不放开你的手,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跟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