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灰蒙蒙时分,楚夫晏和林清绾二人已经收拾妥当,同乘马车赶往皇宫。
路上,楚夫晏霸道地抱着林清绾,让她趁机打盹。看着怀里女子眼底的青黑,他心里好不是滋味。
虽说昨天晚上二人休息挺早,但是他深知林清绾性子。定是心里揣了事情,没有睡好。
可是,他也不能说什么。不,他是舍不得对林清绾呵斥的。定要对自己的女人呵护有加,方能让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行至一路,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楚夫晏轻轻摇晃林清绾,“绾绾,绾绾……”
“嗯……”林清绾在熟悉的好听的声音里转醒过来。低声呢喃着,“到了么?”
“嗯。”楚夫晏看着林清绾立刻坐直身子,抓紧时间整理仪容。
“不着急,时间充裕,我们出门早,来得及。”楚夫晏说完亲昵的捏了一下面前睡着惺忪的林清绾的脸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好极了。
待二人整理妥当,并下了马车,在公公的带领下去了东嘉帝的御书房外等候着。
虽说东嘉帝要下了早朝才过来,但是她们必须得赶早过来等候。这样才足矣显示她们对皇家恩德的感谢之心。
自古皇恩浩荡,自当是要铭感五内。
在等待的过程中,是漫长的,无聊枯燥的。
不过今天似乎早朝很顺利,并没有过多的事情需要商议。等了两个时辰,早朝也就结束了。
在楚夫晏和林清绾拜谢过东嘉帝后二人也就匆匆离开了。
出了御书房,林清绾低声向楚夫晏询问,“夫君,北定王现如今如何了?”
之所以这么问,林清绾别无他想,只是觉得那拓拔钰应该比较在意吕显的,走之前想着能否与他见上一面。到时候见了拓拔钰,还能说上些什么。
她的声音虽小,但是楚夫晏离的近,听的一清二楚。他机警地瞅了四周一眼,拉着林清绾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北定王目前还没有被下罪召,而且一切吃穿用度如常。绾绾这么问想作甚?”
“不知道现在我们还能不能与北定王见上一面。”林清绾把心底的想法如实的告知了楚夫晏。“在去见拓拔公主之前,绾绾想着能提她带话也是好的。”
听了林清绾的担忧,楚夫晏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公公,心知宫里的太监可都是人精呢。想了想,便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说道,“于情于理,我们也应当去拜访北定王一番,只是不知现在这北定王又在何处呢。”
听着身后突然拔高的声音,公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呵呵的说着,“真不凑巧了,北定王被婉嫔娘娘喊去问话了。今个儿,恐怕二位是求见不得了。”
说着说着,那公公的声音低了下来,转头瞄了瞄四周,更是压低了声音,提醒地说着,“虽说那北定王还没有定罪,皇上还晾着,但是,总归是能避则避。现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恕奴才直言,恳请二位还是别去的好。”
虽知这个理,但是为了林清绾,楚夫晏还是问了。现在听了公公所言,一切也就都不言而喻了。
没有在在朝为官,但是,楚夫晏也是个上道的人,手里往袖子里一捞,身子往公公身边一靠,并把手里的东西塞入公公手里。嘴里满是感激之情,“公公所言极是,多谢公公提点,这点小小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不用看,光凭手感,公公便知是一枚银锭子,沉甸甸的。楚家人出手不凡啊。公公面色如常,笑呵呵的打着弯弯绕绕,“不碍事。时间不早了,二位回去吧,路上小心。没什么事的话,宫里不便久留。”公公明知楚夫晏是驸马,因着林清绾在场,却绝口不称呼楚夫晏为驸马爷。名副其实的人精。
“是,多谢公公指引。”楚夫晏和林清绾一同向公公道谢告别。
两人匆匆离开皇宫,上了马车便速速回府,丝毫没有在外逗留。
一时间,朝堂经历那么多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绾绾,我们不必去寻北定王,直接去北定看望拓拔公主吧。”楚夫晏拉着林清绾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
抬眸凝视楚夫晏的眉眼,乌云密布。林清绾心细如发,稍微思索一番,怎么不知他是为何这般。
“夫君莫愁,绾绾知晓。一切都听夫君的。”林清绾反而握住了楚夫晏的手,以示安慰。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拓拔钰有些不妥,可是,她忍不住。
“绾绾,明日我们便出发。”楚夫晏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冰凉,然而心底深处确实暖暖的。
回到府里,楚夫晏便安排下人们收拾行李,准备第二日的行程。
夜凉如水,一似去秋时。得到确切之意的林清绾一夜入眠到天明。
翌日,楚夫晏和林清绾乘坐马车,带着三两随从,告别过父母便出发了。
行程过半,没怎么调养好身体的林清绾也并未出现什么不妥。只因楚夫晏准备齐全,照顾得当。
离北定越来越近,天气也就越来越冷。林清绾除去如厕,和住店,其他行程路上的时间都待在马车里。
“嗯,还是铜雀办事伶俐。”楚夫晏说着把手里新换的汤婆子塞给林清绾。遂又把她手里那个不怎么暖和的汤婆子给抽走,随意的放到边上。
瞅了瞅自己身上貂绒的披风,再抬眸瞄了瞄楚夫晏身上一般厚度的常服,林清绾有些哭笑不得。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夫君,绾绾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吧。”林清绾不得不接受,自从那件事情后,自己身体的抵抗力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比常人怕冷,不止怕冷,也怕热。真是反常得很。
上一次为了寻楚夫晏,林清绾和楚子逸去过拓拔,那时的天气比这次的更加恶劣不止一百倍。
原以为这次上路会很煎熬,没曾想,与想象中完全是两码事。一想到楚夫晏对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林清绾心里甜滋滋的。
“嘴上说着没事,也不知前两日是谁坚持赏月,结果第二天就着凉的?”楚夫晏故意揭短,打趣的说着。心里却在想着,这次带林清绾前往北定,不知是否正确。
“夫君说的是谁,绾绾怎么会不知晓呢?还请夫君告知才好。”林清绾继续装傻充愣来逃避楚夫晏的揭短。
两人在马车上嬉戏打闹了一阵,直到随从前来禀报,已经赶到镇上,时间不早,需要投宿时,二人才停止亲昵玩闹。
夜里,楚夫晏看着因为舟车劳顿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下饭食的林清绾,劝慰地说着,“绾绾,可是在烦忧何事?”
“嗯?”林清绾回过神来,思索着刚刚楚夫晏和自己说什么。
“别担心,一切为夫自会打理妥当。不出三日,我们定会安然无恙到达北定。”楚夫晏说着,便大手一伸,搂住林清绾,手掌扣住她的肩头。
感受着楚夫晏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林清绾莫名觉得心里舒爽许多。“嗯。”她其实担忧的是拓拔钰,也不知她有没有知晓吕显的事情。这朝堂之上风云巨变,朝堂之下早已闻风色变。或许她已经知晓了吕显所犯下的罪责吧。
“绾绾,好好休息。今日已经派人去送信了。八百里加急,估摸着明日那北定王妃定会收到书信的。”楚夫晏说完看了一眼小火炉上温着的瘦肉粥,遂又体贴地说道,“若是饿了便说。不要觉得麻烦,那里温着粥,随时可以享用。”
“嗯,谢谢夫君。”林清绾随着楚夫晏的话音,视线转而看向那个小火炉,火光滋滋响着。
她说要去北定,楚夫晏同意了。一路上发生了许多变故,但是楚夫晏二话不说,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而且,丝毫没有怨言。得夫如此,吾复何求。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火盆取暖,里面的碳火放的满满的,足够燃烧到天明。这些点点滴滴,都是楚夫晏心里默默挂念着的。
看着这些,林清绾愈发觉得这次北定之行,会不会有些无理取闹了。心里这么想着,看着楚夫晏的眼神都变了。
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清绾的楚夫晏,很明显地感知到她的变化,伸手一揽,将林清绾拥入怀里。一手紧紧扣住腰,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就像在安抚孩子一般,好好地疼惜着林清绾。
“别多想,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为夫就好。”楚夫晏说话的声音都不知不觉间变得轻了些。说话之间,深深地嗅了一口。
满满都是林清绾秀发之间的香气,似乎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嗯……”楚夫晏真好。林清绾心里如是想着。虽说重活一世,可是有些话她还是没办法直言。
二人并未多聊,早早洗漱完毕,便睡下了。出门在外,安全起见,房里的那张方桌上留了一盏烛台。
烛火随风摇曳,若隐若现,烛泪顺着边沿缓缓顺势而下,没有半点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