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钰,你分的倒是清楚,”安陵清绝哈哈一笑,显然是不相信南雪钰的话,目光转向安陵清漓时,多了几分警告,“二弟,父皇要召见于你,你快去吧。”
“召见我?”安陵清漓一愣,“刚刚父皇见过我了啊,还有什么事吗?”他不过就是替雪钰和越王说了句话,结果被父皇给骂出来了,才多大会儿的事,又召见他,难道是刚才没骂够?
他还真是挺怵父皇的,父皇也总骂他没有皇室中人的气势,什么妇人之仁,胸无大志,每次见都要教训他一顿,吓的他大气都不敢出,如坐针毡,恨不能像蚕一样,吐些丝把自己包起来才算完。
他就不明白了,皇室中人一定要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才行吗?怎么他就觉得像太子哥哥这样,一点也不讨人喜呢?好吧,就算当皇上不能有妇人之仁,必须果敢决绝,那有太子哥哥就够了啊,反正他又不想当皇帝,为什么一定要像太子哥哥这样?
所以之前这些年,他不肯好好待在皇宫里,一来确实是发誓非找到姑姑不可,二来当然也是为了躲开父皇,少挨几次骂。这不,才一回宫,父皇骂他一次不算完,还要再骂,他也是够了。
“父皇召见,你去就是了,本宫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安陵清绝背对南雪钰,眼神骤然一厉,却仍是笑容可掬,“怎么,莫非你对父皇的决定还有什么质疑不成?”
这话可谓一语双关,安陵清漓心里一震,“我没有!我这就去!”说罢给了南雪钰一个小心的眼神,转身飞一般离去。
“大表兄何必吓二表兄呢,他对舅舅可是害怕的紧。”南雪钰淡然一笑,已经基本上明白这大秦皇宫是何格局了,舅舅重亲情,但更重大秦的江山,安陵清绝野心更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为他做事,安陵清漓则保有一颗赤子之心,但这样的人,难成大事,更无法给她更多的帮助,只能肯定不会在背后给她一刀。
至于太后,年事已长,也不可能过问朝政之事,而娘亲虽然很得舅舅和太后疼爱,但毕竟已嫁过人,而且也不可能左右得了舅舅和安陵清绝的意思,所以在大秦,她的处境还是相当危险的,安陵清绝肯定是要对舅舅说起她的过往,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舅舅怎么可能不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二弟性子就是软弱了些,不过心肠很好,雪钰,你应该很清楚吧,”安陵清绝挑眉一笑,一副兄友弟恭的慈爱样,“本宫和父皇当然不是有意要吓他,只是他总有些不求上进,父皇是恨铁不成钢,对他的要求难免严厉些,倒让你误会了。”
南雪钰挑挑眉,不置可否,绕过这话问道,“大表兄是要给外祖母请安吗,她在里面,你请吧。”
“不,本宫是来找你的,”安陵清绝直言不讳,更不掩饰眼里对南雪钰裸的,“雪钰,你莫不是要对本宫下逐客令吧?”
“大表兄这话从何说起?”南雪钰故做讶然,“这里是大秦皇宫,是大表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如何能对大表兄下得了逐客令,最多是我被大青史给驱逐,灰溜溜地走人罢了。”
“哈哈哈,”安陵清绝大笑几声,“雪钰,你真会说笑话,你是姑姑的女儿,就是大秦的公主,这里才是你的家,本宫和父皇留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驱逐你?你这话说的,要是让父皇听到,不定有多伤心。”
南雪钰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他虽是在笑,笑容却达不到眼底,而是时刻想着算计别人的样子,她暗暗冷笑,自己重活一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残忍的事没经历过,他的性情与荣耀一般无二,难道自己还会上他的当不成!“那是我多心了,多谢大表兄替我在舅舅面前说好话,我真是感激你呢。”
“……没什么,一家人,不必客气,”安陵清绝喉咙里噎了噎,他可没记得跟父皇说过南雪钰什么好话,不过想着她应该是自己猜的,也就不点破,“雪钰,你忽然回大秦来,越王知道吗?”
终于把话题引到夜身上去了吗?南雪钰不动声色地道,“他一直知道我要跟娘亲一起回大秦来,也从未反对过。不过我原本是想,待大燕局势稳定,再陪娘亲回来,只要娘亲安然,我离开也放心。”
“哦?”安陵清绝明显一愣,“雪钰,听你的意思,你没打算一直留在大秦?”
“我应该一直留下吗?”南雪钰比他还要茫然的样子,“娘亲愿意回来,外祖母和舅舅也很高兴,我也替她高兴,不过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因为你也是大秦的公主啊,”安陵清绝目光闪烁,“当然要留在大秦了,你没看到吗,百姓们见你回来,有多高兴!”看来雪钰果然是跟大燕一心,跟越王一心,根本就没打算留在大秦,更不用说为父皇和他所用了!想要留下她,并要她死心塌地帮助大秦对付大燕,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好好想想法子才行。
“我算什么大秦的公主呢,”南雪钰自嘲地笑笑,这话倒也不全是在跟安陵清绝玩心机,“我娘亲才是大秦的公主,而我只是大燕一个臣下的女儿,就算有大秦皇室血脉,也早已经淡了,大表兄就别说这话了,我脸上都要烧起来了。”
严格说起来,她只有一小部分大秦皇室血脉,其实还真就算不上什么公主,而只是南家的女儿,本来就应该留在南家。她不知道大秦皇室如何看竺血脉,反正她觉得,她承受不起“大秦公主”这一耀眼光环。
“雪钰,你这是说哪里话!”安陵清绝脸色一沉,“你是姑姑的女儿,就是大秦公主,旁人敢说三道四试试?你且放心,你只管安心留在皇宫,谁若敢对你有半点不敬,自有本宫和舅舅替你做主,明白吗?”
“无人对我不敬,大表兄你想多了,”南雪钰淡然一笑,“不过大燕那边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下来,总是要回去的。”
“什么事?”安陵清绝立刻问,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是跟越王的事吧?雪钰,你这次回大秦来,越王就那么放心吗,没有要陪你一起回来?”
南雪钰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不急不徐地道,“大表兄也是皇室中人,当然知道朝政之事有多纷繁复杂,夜肩上的担子很重,怎么能为了一些小事情,耽搁了大燕的国事呢?”
“那要看在越王心里,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了,”安陵清绝好不得意,好像找到了慕容夜的弱点一样,“越王既然把大燕江山看的比雪钰你还重要,本宫也无话可说。”
“大表兄当然无话可说了,因为你跟夜是同道中人嘛。”南雪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否则大表兄也不会为了大秦的江山,处处用心了。”
安陵清绝登时哑口无言,他又不是笨蛋,岂会听不出南雪钰话里的嘲讽之意,不禁又是心惊,又是恼火,莫非她已经知道什么,不然怎么会一直对他防备着,而且说话夹枪带棒,句句不让?
对了!他忽地想起刚刚二弟跟南雪钰凑在一起说话的情景,一下醒悟:一定是二弟跟她说了自己跟父皇的计划,所以她心中有气,才对他冷嘲热讽。这个愚蠢的二弟,还是那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可恶了!
“大表兄还有什么事吧,没事我要回房歇息了,”南雪钰秀气地打个呵欠,“这一路车马劳顿,还挺累的。”
“本宫看你的精神倒是很好,”安陵清绝目光有些阴冷,竟不依不饶了起来,“对了,本宫听说大燕的皇上已经清醒过来,他是好起来了吗?”
本来慕容俊是个白痴,大燕只有越王是块难啃的骨头,只要除掉他,大燕还不很快成为大秦的囊中之物吗?所以他一直想的是如何对付越王,根本不把那白痴皇帝放在心上。
谁知道最近大秦探子传回的消息,却说慕容俊在眼看要病死的时候,忽然又好起来了,听说是被一位不出世的神医给救了,不但病好了,脑子也清醒了,开始整顿朝纲,励精图治,大燕的百姓对皇上重新尊敬爱戴起来,更是一心拥挤,大燕正一点一点变强,势不可挡。
得到这一消息后,他又惊又怒,本来有个越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若是慕容俊真的变的与之不相上下,那对付起大燕来,就更麻烦了!
“大表兄的消息真灵通,看来大燕藏了不少大秦派过去的密探吧?”南雪钰满脸赞叹,“简直无孔不入啊!”
你——安陵清绝脸色发绿,已快让她刺激的绷不住,发作出来了!各国之间互派密探,潜伏在彼此京城打探消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敢说大秦京城,就没有大燕的探子了,南雪钰这吃里扒外的女人,用得着这样向着大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