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少年猛地抬头,眼前的少女在他看来就像普度众生的神明,救他于水火之中。
凤钰眼中似有火在燃烧,光芒大盛,少年一时看呆了,片刻后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语调恳切:“姑娘今日救在下一命,谢白日后定涌泉相报,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原来他叫谢白。凤钰了然。
站在凤钰身旁却被接连无视的宴轻面色稍沉,报复一般的捏了一把凤钰的腰肢,成功收获了她警告的目光。
也不是他们无视宴轻,只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就那么站在凤钰面前,矜贵无双的模样让人不敢搭话。
谁会主动去触阎王爷的眉头呢?
凤钰上前将谢白扶起,灵力微微注入他体内,察觉到他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
谢白生得精致,脸蛋白皙,漆黑的眸光彩明亮,唇瓣红润而饱满,是个十足的娇俏公子哥。
宴轻眸光一暗,他不喜欢旁人纠缠凤钰,什么做牛做马报答,以凤钰的灵能强度,还不需要一个一阶中期的小白脸来保护!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错过了我给你的机会,就再没有报仇雪恨的可能了。”凤钰勾起唇畔看了一眼谢白,将湖畔鸡蛋大小的石头递给谢白,声音清冷,“给我往死里砸!”
谢白犹疑的看向面前的石头:“姑娘……这……”
宴轻面色微沉,见不得他这优柔寡断的模样,冷声道:“她是凤家五小姐。”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别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
说了做牛做马,却还端着架子叫姑娘,谢白面色一红,立马改口:“谢白怕连累了小姐。”
凤钰在东璃也是个名人,谁人不知祥云当空飘,凤凰降世那日出生的凤五小姐居然是个草包废物!
谢白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但他今日见到了凤钰的身手和气度,便料定了传闻有假,当年的天赋测试,必然出了差错!
凤钰眸底浮现一抹寒光,斜着眼睛看向谢白:“区区凤家,还奈何不了我。”
谢白身子一颤,被凤钰周身的强大气场所感染,转身很恨的看着池塘中垂死挣扎的二人。
那狠毒的婆子呛了水,没了力气,沉向湖底,凤锦铃倒是还手舞足蹈的挣扎着。
可怜的嬷嬷,平素为主子做牛做马,到头来还不是被毫不犹豫的随意丢弃?
“你……一个贱婢而已,你敢……?等本小姐上岸后,一定送你去西天……”话还没骂完,石头便被谢白恶狠狠地用力砸了去,不偏不倚,正中她左脸。
他这一下饱含恨意,用了十成力气,砸的凤锦铃脸一瘪,险些栽到泥里。
谢白踉因为过于激动踉跄了两下,随后赶忙又捡起几块湖边石:“这一下,是打你帮亲不帮理,纵容亲妹。”
“这一下,是打你罔顾人伦,想杀我灭口。”
“这一下,是打凤青铃强抢民男,掳掠兄长。”
“这一下,是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谢白下手越重,声音便越颤抖,一桩桩一件件辛酸事摆上台面,字字泣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控诉。
他想到这些日子碰的壁,受的苦,想到谢青被凤青铃强行掳走时的无力,想起看到谢青尸体时心中的撕心裂肺,想到搜魂后看到的画面……
还想到想杀人灭口的凤锦铃,想到死死扼住他脖颈的恶奴……
恨意飙升,石头像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砸得凤锦铃尖叫连连,转头想找个人肉盾牌挡一档,却发现一同前来嬷嬷早已沉入水底,生死未卜。
凤锦铃一边惊恐地躲着石头,一边找机会向岸边靠去,可凤钰哪会给她机会,在她将将接触到岸边时就被凤钰踹了个人仰马翻。
宴轻眸中染上笑意,唇边勾起个得意洋洋的弧度,似乎是在炫耀着“我家阿钰杀伐果决,整治起人来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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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叫喊响彻云霄,横的怕佞的,佞的怕不要命的。
谢白恰巧就是那个孑然一身不要命的。
水中翻滚了一圈的凤锦铃只觉得心口钻心的疼,一口老血喷出,湖底像是有一双手缠住她的脚腕重重的把她往下拽,好不容易抓到的平衡就这样呗打破。
凤锦铃头发乱糟糟的,几绺头发黏在眼前遮挡了视线,但她却没法腾出手去整理。
视线模糊不清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躲闪不及,额前一痛眼前一黑,鸡蛋打的石头把额头处砸的鲜血四溅,凤芸铃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水波翻涌,她渐渐向湖底沉去,只留下挣扎中掉落的藕粉锦带漂浮在水面。
谢白气喘吁吁,因为用力太狠,心情起伏太大,眼角留下了生理性的泪水,眼角红红,脸颊也红扑扑的发烫。
看了一场好戏的凤钰眉头一挑,夸奖道:“下手真狠,是个可塑之才。大仇得报的滋味怎么样?”
谢白显然累的够呛,满脸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他眸光晶亮,畅快十足。
但爽是爽完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杀人了,面色骤然一白:“小姐,我是不是杀人了……”
说罢,谢白颤抖着双手冲池塘的方向指去。
凤钰面色不虞,轻抚过谢白的肩膀,安慰道:“都说了她是罪有应得,天塌了先砸到个子高的,有我撑腰,怕些什么?”
况且谢白那点力气还不足以杀人,凤锦铃好歹是个二阶早期,沉入湖底将死之时身体也会为她自动闭气,顶多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罢了。
这点惩戒还是个开胃小菜,凤家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了凤钰的话,谢白底气足了些,芦苇荡内隐蔽无人,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凤钰声音平静,扯动嘴角,露出了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想复仇吗?想让凤家付出代价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谢白闻言一愣,身子颤抖,不可思议的抬眸:“小姐……不值得的,您的大恩大德让在下如何报答……?在下一介草民……”
凤钰素来不愿意听普通人自轻自贱,眉头蹙起,况且她要搞死凤家不过是时间问题,为谢白讨回公道只是顺带,根本称不上是麻烦。
“你是人,你那枉死的哥哥是人,凤家人也是人,什么尊卑贵贱通通是狗屁,凤青铃杀了人要还债,凤锦铃要杀你,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她理智而冷静的分析着,淡声回答:“我不喜欢优柔寡断,懦弱无能之人。”
谢白如梦初醒,凤钰所说的话是他从未听到过的,他自小便被人灌输着:“凤家人为掌权者,天生为尊,尊卑有别”的道理,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辱,他也不会找上凤府,也不会用石头砸向落水的凤锦铃。
他面色微沉,声音有些哽咽,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