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凤钰心中微动,轻哼一声,故作姿态的打了个哈欠:“你可真是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赏花下棋。”
她面上做出困倦模样,实际上到现在都精神的不行,修武之人灵力在身,本就比普通人的精力要好上一些,虽然睡觉是身为人的本能,但她在现代时十年之久的特工生涯,早就适应了各个生物钟,哪怕血液里没有流淌出冰美式,也能连熬几个通宵都精神如初。
想拉她熬夜?她在心中嗤笑道:那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班门弄斧,莫过如此。
凤钰放下茶盏,睨了宴轻一眼:“知道天黑了还不滚?”
语气冷冰冰,反正是没给这“死皮赖脸”的男人半分好脸色,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虽然吐出的是冷硬的话语,但宴轻依旧变态人设不倒。
他的猫野性十足。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浮想联翩。幻想出了凤钰眼角含泪,困得睁不开眼,却依旧被他拘着无法入睡的场景了。
阴暗的欲念一旦有个一点苗头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在心房中横冲直撞,像是被黏糊糊的水包裹着的炽热火焰,被盯上的人任何举动都会勾出那恶劣又下流的想法。
是没办法播出会被送回去修改的欲/望,无法疏解的罪恶源头此刻就站在不远处,宴轻视力很好,甚至还看到因为打哈欠而留下的眼角泪花。
…………
凤钰甚至都没看宴轻一眼,径直走到床前,施施然坐下后不紧不慢的看过去,手里捏着一股灵力,时刻做好将宴轻扔出去的准备。
她困了?她装的。
她垂下眼,遮住眼中一抹精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坏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一个精通人性的……高质量女性怎么可能一棵树上吊死?对于宴轻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妖怪,她早就准备了两种方法。
无论是plan A还是plan B,她都有信心成功。
如果能成功将宴轻赶出去,那plan b就不需要启动,如果不成功的话……
凤钰敛眸。她倒是想看看想跟他赏花下棋的妖皇殿下,能不能熬得过自己这个顶级夜猫子。
垂眼而坐的乌发美人揉了揉嘴角,遮住唇边不怀好意的浅淡弧度。
宴轻笑得甜丝丝的,气定神闲走到凤钰面前,定定看了她两秒后……十分自然的躺到她身旁。
没错,是躺下了。
甚至还邪肆地拍了拍一旁的枕头,柔顺的真丝掀起波浪,放浪形骸的动作让凤钰愣了下。
“……”
……还真是。
身为现代人的凤钰并不是什么封建体制入脑的迂腐之人,但这种暗示性极强的动作也够辣眼睛的了,她觉得宴轻再做一次这个动作,明早起来自己就会长针眼。
脏了,她的眼睛脏了。
身在漩涡中心的宴轻像是处在台风眼般自在,甚至还无辜眨了眨眼睛:“阿钰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本座看阿钰怕黑,特地躺到床上陪你。”男人面对凤钰杀人般的锋利目光,依旧面不红心不跳,“本座这般贴心的男人可不多了。”
“……那可真谢谢您。”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宴轻不是王婆,却不遗余力地厚脸皮推销着自己,凤钰心中烦闷升腾,手中捏起一缕灵力冲破阻碍,破风而去重重向宴轻撞去。
他的猫生气了。宴轻暗道。
凤钰这一下没留情面,宴轻知道要是接下定然会伤到她,霸道的妖力会给这纯粹灵力不可逆转的反噬,他再插科打诨嘴贱下去,也不会真正伤害到凤钰。
他认定的东西,绝不能受一分一毫的伤害。
男人手指暗勾,云淡风轻的架势中蕴藏着堪称恐怖的力量,凤钰利剑般的灵力被妖力所影响,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在空中轻轻偏了个头。
“轰。”
一声巨响后,灵力精准砸到了茶几旁,地上的大窟窿是她的杰作,尘土飞扬间满屋烟尘,茶几上陶制水壶怦然碎裂,四溅的不止是尖锐碎片,还有滚烫的热水。
拆家行动无声开始,祸乱凤家凤钰根本不心疼,滚烫茶水迸溅来时她屈指成绝,刚打算捏出一道屏障,眼前就被一道高大身躯挡住,腰间搭上温热的手,几番旋转后,她再抬眸——
已然被人搂住退到房角,刚刚站着的地方一地水渍。
凤钰:真没必要。
宴轻没有放下搭在她腰间的手的意思,他方才掐准时间起身,在空中如风般干净利落,还为了观赏效果故意在空中转了几圈,整个人像开屏了的孔雀,凌厉的同时还带着那么几丝……邪肆。
“放手。”凤钰毫不领情。
开玩笑,方才那点小事,一个屏障就能尽数挡掉,非要像武侠片里那样耍帅玩花活?凤钰不信宴轻这般举动只是为了挡住对他们二人来说无伤大雅的水和尘土。
……直白点来说,就是为了装/逼。
英雄救美的好时机,怎么可能不抓住?
宴轻如鹰隼般的凤眸倨傲冰冷,自动忽略了凤钰的话语,纤细食指慢悠悠摩挲着她的腰腹:“真是不巧,床边的地板凭空破出来个大洞,阿钰今晚怕是不能安眠了。”
凤钰骤然抬头,对上宴轻泛起妖异光芒的血眸,到嘴边的那句脏话咽了下去。
……血红双瞳还怪吓人的。她看得心底有些发毛。
“……?”凤钰斜睨他一眼,眼中明晃晃四个字。
有屁快放。
宴轻这种杀伐果决、不按套路出牌的鬼魅邪佞之辈,在她面前时总是黏黏糊糊,像是故意将拖慢时间,将他们的关系可以发展成剪不断理还乱一样。
温水煮青蛙莫过如此。
凤钰冷眸阴测测地盯着宴轻。男人嘴角微勾,卖了好一会儿关子后,才不紧不慢开口:“夜色甚好,月朗星稀。阿钰不如和本座秉烛夜谈,这不也是美事一桩?”
槽口无多。凤钰目光转到窗外,颇为无奈的盯了几秒黑漆漆的天空,月亮一点冒头的架势都没有。
这人睁眼说瞎话时面不红心不跳的本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宴轻狠抓一把她的头发,手臂处传来阵痛依旧面不改色,指了指窗外:“今夜满月。”
凤钰狠拧男人一把,忍无可忍:“满月你个……”
还真他/妈是满月。
她不耐烦的目光再次落到窗外,话说一半却猝不及防停止,墨色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孤零零矗立在哪儿,冷清的月光透过大开的窗,倾斜一室幽光。
“……”你赢了。
“满月好。”凤钰阴恻恻笑了下,快速调整好了状态,“既然今夜满月,哪里需要秉烛夜谈?一地雪光映着月光还不够照明?”
“妖皇殿下的眼睛可真娇贵。”
凤钰眼神幽深,带着几分讥诮几分嘲讽,琥珀色的瞳孔在月色下更显清冷。
她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看,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满身清华甚至比月色更为高贵典雅,仿佛她才是天边那轮高悬的冷月,而如今天上挂着的不过是冒牌货。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凤钰的高贵也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恰如她一身香骨,如空谷幽兰般气度不凡,清雅绝艳。
忽然,宴轻那令人惊惧的稠丽容颜上,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如同盛开怒放的曼陀罗,靡艳而绚丽。
“和阿钰一起夜谈,自然不能怠慢半分。”缱绻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行事鬼魅的男人此刻正俯身在凤钰耳边,酥酥麻麻的触感和宴轻温热的鼻息同时传来。
凤钰身子不由得痉挛一颤,脚底绷直。
“……不守夫道。”
“哈……哈哈——”几声清脆拍掌声响起,宴轻笑得邪肆风流,他眼角泪痣隐隐泛红,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愉悦,“阿钰真可爱,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吹一口气就受不了了,日后该怎么办啊?”宴轻一双鬼魅仇敌的眼底似带了一丝餍足,偷腥成功了的老妖精在好整以暇逗弄着他的猫。
“你干嘛?”日后,哪个日后?
真不是她非要无端联想,只是宴轻这话说出来就暗示意味十足,但凡他弱一点,但凡他这张脸没有如此昳丽俊俏,凤钰现在早就拿刀把他捅成筛子眼了。
乱开玩笑的人都该死。
宴轻双眸微眯,占有欲十足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落,随后又摸摸她的柔夷,揉揉她的头发。
结果嘛……自然是被凤钰一巴掌拍掉了手。
她没好气瞪着宴轻:“你不是要和我夜谈?”
宴轻轻哼一声。那架势显然就是:夜谈是夜谈,没事暗搓搓逗弄逗弄你也是避不可少。
“那还愣着干什么?”凤钰一点情面都没留,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外屋圆桌是干净的,尘土飞扬的光景你还能待下去?”
宴轻下意识伸手去扯她的衣袖,闻言后又愣了下,那张稠丽艳至的面容上少见浮现出错愕,他看了两秒凤钰袅婷潇洒的背影,淡淡笑了下。
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
掀起帘子,凤钰早就坐在桌旁神色恹恹,面上不情不愿,心里算盘却打的门惊?
想跟我秉烛夜谈?做梦去吧。
你只会下围棋,她可是精通斗兽棋飞行棋跳棋五子棋大富翁等各种桌游,想跟她斗?
老娘卷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