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子岚的这句话, 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除了蓝兮,其余众人皆不懂花子岚在说什么,再看看他与蓝兮两人一个严肃一个沉重的表情, 顿感压力很大, 莫非这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雪见此情景,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蓝兮, 接着便向众人盈盈行礼, “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便就此别过。”
“慢走不送。”蓝兮痞痞地回了句。
眼见碧云又要发作,冰雪忙拉着碧云与马夫重新上了马车, 打道回府。
蓝槿斜眼瞥了眼身后的蓝兮,他还从来没见过蓝兮如此, 在他印象里, 她表面随意吊儿郎当, 在实则心思细腻温柔,对女子更是呵护至极, 即便是从前背叛过她的月牙,虽然她从未说过什么,但他看得出,她也从未怪过她。
他记得从前自己还嫉妒过月牙,因为月牙身为丫鬟却处处压制蓝兮, 而蓝兮除了偶尔口头捉弄下她, 其他的并不在意, 由得她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没一点丫鬟的样子, 在外人看来,倒显得月牙是主子, 她是下人。
这样的人,却对好心出手相救的美丽女子怀有莫名的敌意,这可真是新鲜了,瞧两人的样子,似乎是认识的,可蓝兮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嗯,自从遇到蓝波之后,奇怪的事情还真多,这人还是如从前一样,不仅呆而且还是惹事精。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借一步说话。”花子岚这次没有直接动手砍晕蓝兮,而是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到旁边的酒楼上细谈。
蓝兮想了想,好吧,既然有可能是遇到老乡,那就去吧,反正这里是祁月曜的地盘。
来到酒楼一间最靠里的包间,花子岚毫不客气地点了三人的穴道,接着大手一挥,直接将人丢到远一点的包间,以免打扰他二人的二人世界(?)
“在你说其他事情前,我觉得我们必须做个协议。”蓝兮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双眼直视对面的花子岚,有些事还是得提前说好才行,木有人身保障的事她不干。
“说。”花子岚干净利落地抛出一个字。
“咱俩现在算是老乡了,那之前的事就过往不究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花子岚皱眉考虑了下,“好,那我便不与你计较你背后一刀的行为,但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哎呀,原来是被认出来了才把自己砍晕带走的呀,蓝兮有些发窘了,下次做坏事一定不能留下把柄才行,“那你又为何出现在那里?”切,比套话?她才不上当,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虽说她不关心什么国家时事吧,但目前国内的政局她还是清楚的。
祁月曜是王爷,作为曾经害的祁月翡计划功亏一篑的祁月曜来说,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当了皇帝的祁月翡啊。
而这个人是镇国大将军的得意门生,那镇国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忠于朝廷,他这个得意门生也许也是祁月翡的人,他今天出现在祁月曜那里,实在是可疑啊可疑。
虽然也不爽祁月曜,但她更不爽祁月翡,那货可是把她家纯洁无比的月牙勾引去了的,这样邪恶的人在她蓝兮的世界里就该杀无赦!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花子岚定定地看了蓝兮许久之后,才沉沉道。
奇怪,明明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怎么这个人会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有一簇光亮,能将黑暗一扫而光,照亮整个世界?
“我如果说我是翻墙进去的,你信不?”天地良心,她说的真是大实话。
见花子岚沉默不语,蓝兮只得继续说道,“那个冰雪可以作证,我翻墙进去时还被她看到来着。”哎呀,竟然要搬出那个人来作证。
花子岚一直仔细留意蓝兮的表情,见她的脸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自然轻松,无任何异样,他这才收回犀利的视线,淡淡品了口茶之后才扭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风景,“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
蓝兮纠结了,她能说她其实是可以不回来的,这是回去之后不记得这个世界的事了,然后被祁月曜那货给招来的?她真的很无辜啊。
“被人给招来的,你呢。”虽然很想亲近这个曾经的自己,可她实在是别扭啊,这人的气场跟自己有些犯冲,她最忌惮的就是这种表情永远严肃认真的人,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来了多久?第一眼看见的是什么地方?”花子岚的表情没有表现出见到老乡的激动,依旧严肃认真,说得好听是冷酷淡定,说得难听完全就是一呆子。
喂喂,不公平啊,凭什么都是你问我答,我问你继续不答?“几个月,我很好奇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要是打死不承认怎么办?”蓝兮贴近桌子,单手支下巴,满脸问号。
花子岚站起身走到窗子旁,窗外的吹进一股大风,将他绣着金边丝线的玄袍吹的衣袂翻飞,高高束起的黑发悄然掉出一丝碎发,从背面看,他仿佛融入了光亮,周身镶嵌了一层白光,蓝兮忽然发现这个人除了与从前的自己长相一摸一样,气质与眼神根本就寻不到相同点。
若说从前的蓝兮是吊儿郎当,是没心没肺,是外表嘻哈内里淡漠,那么眼前的人便是带着一身光明的气息,悲悯地俯瞰苍生。
蓝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偏偏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些,而这些她也曾在一个人的眼里看到过,那个人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蓝槿从未提过她的事,仿佛自那以后她便人间蒸发了。
“之所以将你掳走,一是因为记得你便是昨日那个人的声音,二是你身份不明地出现在那里,三便是这个……”说完花子岚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蓝兮起身接过一看,果断石化。
纸上是昨日她在祁月曜的书房里随便画的祁月曜睡觉的Q版图,旁边还用毛笔写了一行爪子爬似的字:this is a pig
若是从前,她刚画好不久,那画绝对会在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内失踪,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因此昨日她才会画完之后将其藏在外衣里,不想今日竟然会被这个三只手给截了去,囧!
“你什么时候顺走的?”蓝兮指控。
花子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顺走?是你开门的时候从……掉出来的。”
“就这样也不能断定我的来历啊。”下次得缝个结实点的内置口袋才行。
“你将钱递给那位豆腐小哥时,说了一句‘精神损失费’,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词,仅这一点就可以推断出了。”花子岚句句有理地解释。
“大哥,您其实以前是当警察的吧?”蓝兮惊讶了,随口扯了句。
这次轮到花子岚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现代的确是警察。”
“……”石化。
“?”不解。
“你……”情绪开始激动。
“什么?”继续不解,警察很让人情绪激动吗?
“你怎么死的?”揪领子,马教主有附身倾向。
“!”怎么说话的?
“啊?你在现代怎么死的?还是直接一睡觉就被招来的?说啊,你说啊。”马教主彻底附身。
花子岚被她如此激动的情绪弄得往后退,半个身子往外伸了,而蓝兮的身子还在不断贴近他,这让他压力很大,“你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先安抚情绪。
“慢你妹,快点说,你不说我就与你一起自寻短见!”请见谅,这孩子已经脑子不清白了。
“抓抢劫的歹徒,被对方一枪击中。”姑娘,我暂时不想与你一同自寻短见。
“是不是在天虹广场的超市门前?你还强行借一个漂亮活泼亮丽的少女的小绵羊,结果被那杀千刀的一枪崩了?”蓝兮情绪接近癫狂了。
“是……的……”奇怪她为何清楚,而且他记得那个不是漂亮活泼亮丽的少女,实话便是他完全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但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癫狂的蓝兮忽然恢复平静,她站直身子,替花子岚整理好衣领之后,脸上现出一个灿烂温柔的笑脸,她抬起头,甜甜笑道,“你以前是不是不是在这个身体里?”
花子岚心头一阵警惕,这么灿烂的笑容简直是太可疑了,而且她怎么会知道?
见花子岚沉默警惕地望着自己,蓝兮继续甜甜微笑,“是不是也是姓花?”
“……”愈发可疑。
“你其实是花暮醉吧?”
花子岚眉头开始紧拧,过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他的眉头松开,漆黑的双眸紧紧锁定蓝兮的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望穿,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蓝兮,果然是你!”
果真是老乡加老熟人加老夫妻啊,这就是猿粪啊猿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