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葵根本不会下厨,即便是如今嫁为人妇当了妈妈,那手艺也一点都没提高。徐政厚作为大总裁也是很忙,平日里下厨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不管是在江城这边还是南城,他们家最干净整洁的永远就是厨房。
来的时候忘了带头绳,一头长发做起饭菜来画面虽然很美但卫生方面就不能保证了,而且有时候一低头,发丝就垂下来,一次两次撩着到最后苏听晚都没了耐性。洗干净手后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一根筷子来,把长发在筷子上绕了几下后,随手一插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发髻盘起来。
只剩几缕较短的青丝,有风吹过微微飘起。
晚饭三菜一汤,苏听晚挑了最拿手的来做,白灼茄子、粉丝虾煲、红酒焖牛肉、冬瓜海带汤。
等把牛肉都腌制好的时候,苏听晚犯了难,来的时候太匆忙,即便是在小纸条上写了要买的东西,唯独漏了一个红酒,作为最重要的一道菜,缺少了主角怎么行。苏听晚懊恼地恨,噔噔噔上楼去找蒋荆南。
书房里,俞若白通过视频正在汇报一些工作细节,紧接着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嗓音。
“荆南!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红酒啊?”
苏听晚哪里知道蒋荆南在视频,推开门一边问就一边走进去,等发现电脑上的画面,吓得闪身一躲,然而没用。
视频另一边传来俞若白带笑的嗓音:“嫂子好!原来总裁千里迢迢旷工只是为了美人一餐饭啊。”
蒋荆南俊眉微挑,不做任何口头回应,直接把笔记本一盖。
“呃,我不知道你们在视频,可你这样……”苏听晚指了指电脑,“真的好?”
“嗯,走,陪你去拿酒。”
蒋荆南大步走过来,伸手揽着苏听晚往楼下走去,有什么不好的,对方是俞若白,随便对待就行。
蒋荆南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酒柜所在的位置,苏听晚很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房子的构造跟政厚在美国的是一样,他有个习惯,放东西总会有固定的位置。”一边说一边帮苏听晚取下红酒,“看看可不可以。”
苏听晚低头看了一眼那串长长的名字,再看一眼生产日期,顿时呆住了,默默递给蒋荆南:“这是拉菲啊,你找一找最低档次的给我,我就是做道菜而已,太奢侈了。”
“我这种档次的人,还配不上这瓶拉菲?”
“……”
如果不是觉得手中这瓶红酒太过沉甸甸,苏听晚真想抡起来往蒋荆南额头上砸,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闪开!”
把蒋荆南推开后,苏听晚把拉菲放回原处,凭着自己脑海里那仅存不多的对红酒的了解,一排一排研究下来,最后挑了一个解百纳。
蒋荆南挑眉:“你帮徐政厚省什么省,他酒放在这里一年来不了几次,难得我来还不拿最贵的酒。”
“你这是什么理论啊,凭什么就要用最贵的酒招待你了。”苏听晚抱着红酒往厨房走去,“再说了,他也是我妹夫,我帮我妹夫省钱这也是道理。”
蒋荆南一路跟过去,苏听晚做饭他就站在身后松松环着她,低头还能看见她白皙的脸颊,注意到头发细节的时候,低低笑了几声。
“挺像家庭主妇的,不如我把你娶了怎么样?”
苏听晚猛地转过头来瞪蒋荆南,却被他那含着笑意的双眸给怔住了,呆了那么有几秒钟,不自然地低下头,耳根泛红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蒋荆南!你快回书房去,别在这里捣乱。”
亮而不灼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看得见她每个眨眼的动作,睫毛在脸颊上落下的阴影,看得见她每次害羞,耳根泛红,看得见她一着急起来,就皱着的鼻子。
蒋荆南的眼里*了温柔,他下意识紧了紧双手,环住苏听晚,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安静停留了数秒钟后离开。
苏听晚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这个画面太美好,而是因为这个动作太熟悉。
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晚,我真想以后每天都这样抱着你,看着你在料理台忙碌,亲手为我做好吃的,我可以为你尝遍一切黑暗料理,直到有一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厨娘。”
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
苏听晚也是,她不是从一开始就很会做饭,她也有过油盐掌握不好,火候掌握不好,时间掌握不好的时候。
而在那时,不论咸淡、不论焦糊都吃得津津有味并且夸她有进步的,也不是身边这个男人。
时光弄人。
有一天她的厨艺真的变得很精湛了,而他却不在身边了。
苏听晚的沉默让蒋荆南察觉到,低下头一看,见她双眸空洞,手里的动作也停滞,显然是出神在想着某些人或事。
人?
蒋荆南不怒反笑,他是知道的,这种情况下苏听晚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秦漠然,怎么,跟他在一起还在回忆别的男人?
这是蒋荆南所不允许的。
松开手,转而捻住苏听晚的下巴,薄唇压下的那一刹那,被躲开了。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两个人同时僵住,蒋荆南保持着动作没有动,只是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冰冷跟失望,明明离得这么近,他却有种抓不住苏听晚的感觉。
“我……”
只说了一个字,苏听晚就停住了,在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解释变得很多余,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总是欺骗不了的,更何况蒋荆南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你继续,我上楼去工作。”
松开手,蒋荆南头也没回地离开,他的身影有多果断跟失落,苏听晚看不到,她只是低着头看着的脚尖,默默感受着那种温暖瞬间抽离的空落感。
来的时候对这三菜一汤赋予了诸多期待,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做饭的心思都失去了一半,最后把饭菜摆上桌,苏听晚都没有勇气去尝一尝味道如何。
解开围裙,把头发放下来之后,上楼去找蒋荆南,经过书房的时候,隔着门板都能很清晰地听到他那低沉的嗓音,似在跟别人谈判,语气里毫无温度,每一句话的尾音都收得很决绝,每每到这种时候,才能让苏听晚感觉到,他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