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这么笨,还是晚了……晚了。”沈嘉从依旧没有从懊悔中拜托出来,尽管这几天他已经让言宇派人跟着计锦了,但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章玫玫居然下手如此的快。
沈嘉从是接到汇报才赶来的,那个时候他正送着一个快件,结果快件通通被扔在了大街上,沈嘉从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朝计锦的房子疯狂的驶去。
他在路上通知了警察,通知了医院,但是那速度还是来不及……
急诊室门上的灯忽的一暗,沈嘉从也从凌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推门出来一个带着大大口罩的医护人员,她高高擎着两只手,乳白色的手套上还带着些许的血渍。
“怎么样?计锦有没有事?”沈嘉从几步上前双手抓住了医生的肩膀。医生两只手指捏下了脸上的口罩。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沈嘉从顿时石化成了一塑雕像。“你说什么……”
“我问你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你快点决定一下!”医生的口吻刻不容缓,沈嘉从木讷着根本说不出答案。
“都要保,一个都不能失去。”
医生又是焦急的皱起了眉头,“这很难,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尽量,但是我必须要问你,如果只能留下一个,你要包住哪个!”
“大人!”沈嘉从本能的扔出两个字。这医生拨开沈嘉从的手臂,毫不犹豫的转头回去。沈嘉从身体摇摆了两下,突突突向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抬起头,沈嘉从望着面前的两扇门,脸色白了一个彻底。他的孩子要没有了吗?已经有四个多月那么大了……
沈嘉从已经傻到不知道哭,不知道去思考,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不知道多久……
“沈嘉从!”哒哒哒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沈嘉从一左一右围上来两个人。但是沈嘉从依旧目光痴迷者,身边是谁,说了什么,好像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计锦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顾芹一脸焦急,她俯身蹲在沈嘉从的身边,拼命的摇着他的手臂。
顾芹想要再问下去,言宇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顾芹,不要问了。嘉从现在应该没心思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一起等等再说吧。”
沈嘉从被两人扶着站起身,他脸上惊恐不定的表情也让人猜出了几分,同样给言宇和顾芹染了一抹凝重。
……
时间滴答滴答,像比平常慢下了许多。三人煎熬着,从白天到日落,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悬高了起来。
“看!灯灭了。”顾芹率先喊了一声,沈嘉从这才从恍惚中抬起头来,他有些害怕这样的情形,不自觉的向后错了步子。
急救室的门被从里边打开,一辆车被簇拥着推了出来。沈嘉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刚才跟他说话的一声,两人默默的一眼,医生嘴角含着一个浅笑,朝沈嘉从肯定的点了点头。
沈嘉从瞬间眼底就飘起了泪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医生,患者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恩,患者一直都还好,只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当时很危险影响了母亲,现在没事了。你们快点办理一下病房的手续吧!”
沈嘉从伸手拦下了欲走的沈嘉从,“我来,你只管回到病房照顾计锦就好。”
顾芹也焦急的摆着手,“你快去吧,这边有我和沈嘉从一起照顾着。”
计锦躺在病床上,双眼紧紧的合在一起。她的脸色本就是不好,经过这一场浩劫,白的好像纸一样。细密的冒着许多汗珠。
顾芹一直坐在计锦的身边,不停的用毛巾帮她擦拭着汗水,沈嘉从只是一眼,就心疼的要命他默默的走去了床边,伫立着看着窗外的风景。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计锦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芹一直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定跟沈嘉从有关系,前段时间两个人不是刚刚生气分开么?
沈嘉从依旧不说话,他满脑子都是章玫玫的事情。从那次KTV开始,沈嘉从其实就已经警觉了,章玫玫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沈嘉从也是根本没想到,章玫玫竟然能毒辣到这样的地步。虽然人被抓到了,但是计锦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还好……一切都不算晚。
“怪我,我没有照顾好计锦。”
沈嘉从轻描淡写的回答倒是平添了顾芹的怒气,她本就是火辣的性格,问事情也是打破砂锅的态度,“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你!但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至于狠心让计锦面临这么大的危险,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我一定要给计锦报这个仇。”
“不用了,人我已经抓到了。你不能放过那个人,我就更不能放过了。”
“你好像很维护那个人?”顾芹冷不防的一句话让沈嘉从冒了些许的汗。他从心里真的不想这件事情是章玫玫做得,毕竟在沈嘉从的心里,他对那个女人是亏欠的。但沈嘉从这绝对不是维护,他知道事情因为自己而起,自然也应该由他出面来处理掉。
那一日,计锦把沈嘉从推出门去,又把他从公司里赶了出去。沈嘉从本可以回来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暗地里可以帮计锦更多,无论是公司还是她的安全,沈嘉从一直在,计锦身边的危险就会一直潜伏着,不如自己消失了,才会把那些暗地里想要动手脚的人引出来。事情跟他料想的一样,只不过来的更快。
“计锦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言宇推门进来,看着一脸气鼓鼓的顾芹又是继续问道,“顾芹你在干嘛?跟沈嘉从生气?”
“是啊!我问他是谁对计锦动的手脚,他就是不说,难道做了这样事情的人,还需要维护么?”
言宇瞄了沈嘉从一眼,缓步走到了顾芹的身边,他单手伏在顾芹的肩膀上安慰着,“让沈嘉从好好想一想吧,他的心情应该比我们更加着急。”
顾芹欲言又止,订婚之后,她真的越来越听着男人的话了,自然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是她吗?所以你之前让我在计锦的身边安排人手,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沈嘉从点头,还是这个多年的老友了解自己。
“人呢?”
“在公安局。”
言宇意味深长的点头,“希望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但是计锦这一劫难也是必须要经历的,所以你不要再担心了。”
沈嘉从又是点点头,“或许吧!应该吧!”
但是谁知道,章玫玫是不是最后一个呢?乔白那边呢?花青颜那边呢?宋均言那边呢?原来计锦身边一直都有许多的危险。
沈嘉从想到这里,心头泛起了淡淡的酸。他现在一无所有,到了没有能力保护这女人的地步,想来,该是时候拿回他丢失的一切了,计锦不能再有事,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再有事。
“水……”
孱弱的一声,打断了三个人的沉思,沈嘉从快步走到病床边,轻轻的扶起了计锦的头,顾芹端着一杯水送到了她的嘴里,计锦这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沈嘉从,是你救的我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沈嘉从鼻头一红,“你先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好休息。”
“孩子怎么样了?她踹了我的肚子,我很疼很疼,好像流了不少的血。”计锦双手缓缓的向腹部探去,脸上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没事,孩子保住了,你们都是安全的。”
“真的?”
沈嘉从点点头,再次轻轻的把计锦平放在了床上。计锦脸上的表情舒展开了,她苍白的小手想要握住沈嘉从的手臂,“对不起,我不该赶你出去,我以为那样会对你是好的。”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计锦瘪了瘪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泪水。两双手胶着在一起,久久没有分离。
下午的公安局里,沈嘉从见到了蓬头垢面的章玫玫。眼前的章玫玫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淑女,沈嘉从进门时,她正在跟看管她的警察歇斯底里的嘶喊着。
“沈嘉从!你还来干什么!这下你满意了吧!满意了是吧!”
沈嘉从什么都没说,他径直走到章玫玫的身边,手臂一挥,结结实实的赏了章玫玫一个巴掌,这一掌打开,章玫玫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错愕的看着沈嘉从。
“你还是当初的那个章玫玫吗?”沈嘉从眸子慢慢的收起,凝在了章玫玫的瞳孔里,章玫玫浑身一个哆嗦,瘫坐在了地上。
警察早已经被章玫玫烦的无奈极了,沈嘉从的到来可是解决了他们很大的问题,所以那一巴掌,警察也没有去管,只是给了沈嘉从一个眼神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四下安静,章玫玫坐在冰冷的地上痴痴的望着某处。
“以前的你,胆小的像是一只兔子,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你,所以对你以前做的事情,我都选择默不作声,难道你还不知道适可而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