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这日,戎慧过来找她闲聊,正聊得热火,忽听得门外一阵坚韧的脚步声,何副官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是对桃子说的。“怎么不在屋里侍候着?”

桃子回答道:“夫人与姑娘闲聊,不用我在旁伺候。”

魏君澈示意桃子开门,桃子正犹豫着,就听屋内传来戎惠的声音,“外面的可是老三?”

魏君澈回道:“嫂子倒是会躲清闲,今儿怎么没和赵夫人她们打麻将?”

戎惠笑了笑,朝门外喊道:“老三有话你就进来说吧!”

晨曦一听魏君澈要进来,情急之下抓住戎惠的衣袖使劲地摇头。戎惠拍着她的小手安慰着,“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他是不敢造次的。再者说,他也知道自己错了,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且看他日后的表现了。”

晨曦自知戎惠是误会了她与魏君澈的关系,才会竭尽心力地拉拢他们。不过她人在魏府,大家终究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早晚罢了。况且戎惠的一番话还是在理的,她就算再不爱惜自己,也得为父兄和整个江南着想。待他朝与萧霁北相见时,她自会给他一个说法,如此一来,父亲就不必为难了。

魏君澈自打进门,这目光就似有意而非有意地瞥向晨曦。有些日子没见,气色虽是好了一些,不过身子似乎又瘦弱了,竟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尤其那梨花带雨的双眼,眸光点点,似下一秒就会有晶莹的泪滴流出来。

戎惠眼睛瞧着魏君澈一溜,“老三,你来这里所谓何事呀?”

魏君澈接得倒也顺溜,“给嫂子送礼来了。”

戎惠抿着嘴角,“把礼物送我屋里就好,哪有人追着送礼的?何况你怎知我在这里?”

魏君澈一时语塞,叫门外的何副官将礼物搬进来。戎惠抬脸瞧了瞧,终于憋不住笑得放肆了,“我这还没七老八十,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这老山参分明是给体虚的人补身子用的,你这礼送的未免有些奇怪,不过凑巧的是江姑娘倒用的上。”

魏君澈呵呵一笑,就坐了下去。身旁的晨曦身体明显一僵,稍稍地挪开了一点距离。魏君澈自是看到了,收敛起笑意,“既然嫂子用不上,那就留下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戎惠倒了一杯茶,错开茶杯盖,那热腾腾伴着清香的气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沁人心脾,好闻的紧。“老三是越来越没正调儿了,这说话也没个着落。”

魏君澈装作听不懂,“嫂子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戎惠索性放下茶碗,“你这礼明摆着就不是送我的,还拿我做幌子。你倒是说说这样长幼不分该不该罚?”

“嫂子怎么说就怎么是好了,我左右是说不过你。”这话听上去算是默认了,晨曦自然也听得明白,况且这礼都送到屋里了。越是如此,晨曦的心就越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前两次见面还恶语相向,如今又来讨好。莫不是他想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过去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晨曦这心里就塞了铅块似的,沉甸甸的,压得透不过气来。

戎惠瞅瞅他瞧瞧她,眼里忽地流光一转,对晨曦说道:“妹妹,你来品一品这茶,可是上好的雨后龙井,就是有钱也未必喝得到呢。”

提到这雨后龙井,晨曦微微愣了神,陷入了沉思。昔日父亲就是极爱茶之人,最喜的就是这雨后龙井。每每忙完军务总是会让她泡上一壶,喝上一口,就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时总觉得泡茶的程序繁琐,而父亲又极为讲究,所以总是埋怨父亲太过于挑剔。如今想来,再为父亲泡上一壶茶却已是奢望了。

戎惠见晨曦晃神没动静,魏君澈一脸的阴沉,握着拳头的手“嘎嘣嘎嘣”直响,连忙打圆场,“瞧我这记性,妹妹你大病初愈,这倒茶的牢骚事自然做不得。老三,平日里怜香惜玉的心思哪去了?今儿怎么跟木头疙瘩的似的,话说不明白,事也办不明白了。”

魏君澈瞧着戎惠一个劲儿地给他递眼色,尽管心里还是对晨曦的不理睬有些不舒坦,但有些事终究是急不来的。

魏君澈将茶碗放到晨曦的面前,见她还是神情恍惚,雪白的小脸上罩着雾一样朦胧的光晕,心里的某处忽然软绵绵的,像是要塌陷似的,“喝茶,当心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