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腿软脚软地相互扶持着走过来,被一众警察领着,领到了池塘边。
脑子还没回过神来,那行李箱,以及行李箱之的尸体已经映入了眼帘,三个人都傻住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捂住嘴往后跑去,一直跑到树边,扶着树,不去看那尸体,这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队长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实在懒得理会他们。
现在尸体已经找到了,赵礼对尸体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尸体因为呈现蜷曲的姿势,再加被水泡的时间长了,一些互相接触的地方已经黏连在了一起,但是头却套着一只塑料袋,从外面看,塑料袋染满了血迹。十分触目惊心。
赵礼朝着苏幕遮看过去,苏幕遮对着他点点头,表明他能找到的是这个了。
现场没有专业的仪器,对尸体进行尸检,所以一众人赶紧将尸体用装尸袋装好,送到了警车之。
“这几天,别让你们学校的学生到这一片区域来。”队长临走的时候,对着几个学校领导告诫道。
三个领导忙不迭地点头,心却是叫苦连天,早知道会这样,他们肯定在发现学生失踪的时候,报警了。现在尸体被警方发现,模样还这么惨不忍睹。到时候这起案件一曝光,其他学生的学生家长还不指定得怎么闹呢!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悲剧已经发生了,说到底还是他们学校的管理制度不合格,他们自身不负责任!
领导们拉着队长,颤颤巍巍地道,“警官,你们,你们确定那是,那是女学生冷眉的尸体么?”
他们心还存留着一丝侥幸,要是尸体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么?那他们要负的责任没那么大了,届时再做点公关工作的话……
可惜他们想的很美,队长却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你们学校的学生,冷眉的舍友,吴越已经交代过了,人是她杀掉的。抛尸地址,装尸体的工具,什么都能够对得。你现在过来跟我们怀疑是我们搞错了?怎么,要不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警察局,你们来验尸,看看尸体是谁的?”
三个领导一听这话,脑立即出现了刚刚行李箱尸体的惨状,他们躲都躲不及,哪里还敢往前凑。但是随即反应过来,有人不可置信地尖声喊叫道:“……你说凶手是吴越同学?!”
四面八方的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领导马把嘴给闭了,心暗骂自己太蠢。
“没错,她已经交待了。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回去了,到时候一切确定之后,我们会以警察局的名字起诉她。希望校方也能够出庭作证。”对长说完走。
其他人也都呼呼啦啦全都离开了。
留下几个学校的领导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如果是单纯的凶杀案(凶杀案哪里单纯了???)已经够他们受的了,现在又被告知杀人凶手是吴越,是y市那个吴家的吴大小姐,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自从吴越来到他们学校学之后,吴家给学校捐了一大笔的“赞助费”,是让学校的领导能多照顾吴越一点。而学校领导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吴越才能在学校过的这么惬意,现在吴大小姐居然在学校杀人了?!他们实在不敢跟吴家说这件事!
但是不想说也是不行的,领导掏出手机,欲哭无泪地给吴越的父亲打去了电话。
****
其实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苏幕遮却还是跟着队长他们一起坐了警车。队长对苏幕遮这几天的帮助自然是十分感谢,并且委婉地提出让苏幕遮先回去休息,苏幕遮却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回去看看冷全峰的情况。”
——冷全峰怎么了?车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苏幕遮说道,“他想跟吴越她们私了,收三百万不起诉吴越了。但是没有跟吴越说他现在已经没有监护权了。我看不过去,想给他点教训。”
其他人纷纷点头——教训的好,应该这样!这种当人,简直没有资格当父亲,甚至不配为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苏幕遮揉了揉眉心。
队长连忙凑过去,“什么事?”
“杀人凶手可能不是吴越,而是林筱筱。”
“林筱筱?”队长一脸的不可置信,“吴越不是已经承认了是她杀的人?难道又翻供了?”
苏幕遮摇头,“不是,是何潇告诉我的。她当时目睹了那场过程,所见到的杀人者的确是林筱筱,而吴越是帮她抛尸,并且替她顶罪的,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她喜欢林筱筱,并且坚信她的家人能够把她救出来。”
其实后面这个原因才是重点。
队长面色古怪,“你确定林筱筱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苏幕遮回答道,“我觉得她没有理由撒谎。我看过你们录的口供,何潇所说的,除了杀人者之外其他的细节,都跟口供的完全相符。”
“好,那我们回去继续审问林筱筱。”队长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杀人者与包庇杀人者同样可恨,但是究竟是谁杀了人,还是十分有必要弄清楚的。
“我猜吴越的父母今天会从y市赶过来。”苏幕遮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这个话里。
“你是谁,他们会想办法阻碍我们的办案?”
苏幕遮却道,“若是他们的女儿是杀人凶手的话,他们也可能会这么做,但是现在真正的杀人者却是林筱筱,他们不仅不会阻碍,反而还会在其推一把,毕竟他们不想看着他们的女儿锒铛入狱。”
吴越只考虑了自己对于林筱筱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想。吴越的父母算是再喜欢林筱筱,恐怕也不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替林筱筱顶罪。所以他们最可能的做法,是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林筱筱的身,然后将他们的女儿从这件事指摘出来。
队长一听,立即放心了许多,只要不过来指手画脚,碍手碍脚得成——虽然他们不会被威胁利诱到是了。
****
折腾了这么一晚的时间,到晚三点多的时候,大家终于回到了警察局,也带回了冷眉的尸体,这起案件,终于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很多参与晚行动的警察都觉得十分困倦,于是队长安排了一次换班。赵礼和其他法医将尸体带走,去验尸去了。
苏幕遮则跟着队长一起,重新回到了审讯室里。
门被推开,门前躺着一个人,让大步走进去的队长差点绊到。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是冷全峰——他好像已经昏迷了过去,脸都是鼻涕眼泪,还有许多污迹,看起来真的是埋汰得不行,嘴角也有血液渗出。队长蹲下身,掐住人的嘴一看,发现他只是咬破了舌头,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这是……”队长顿时想起之前苏幕遮所说的话,
苏幕遮点头,“一点小教训罢了。”
队长更加不担心了,他知道苏幕遮出手有分寸。
冷全峰受到什么**的伤害了么?当然是没有的,苏幕遮贴到那张符纸,只是让他想起了过去岁月的一些“悲惨”经历而已。
如果换作其他普通人,这“悲惨经历”顶多只有一点点惨而已。最多只有一点点。但是换在冷全峰的身,不一样了。
因为他赌博。
因为赌博,冷全峰的妻子忍无可忍地跟他提出了离婚;因为赌博,冷全峰身陷囹圄,出狱后仍不知悔改,所以被认定为“已死亡”:因为赌博,他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说,还不知廉耻地压榨自己的女儿,跟她要钱……
最重要的是。因为赌博,冷全峰得罪了不少人,欠了不少钱,挨了不少打,甚至有几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威胁他不还钱弄死他?
冷全峰那只毁掉的眼睛,以及脸的那道伤疤,是因为没钱还,被那群人弄成那样的。
可以说,冷全峰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人生。都被赌博,被他自己给毁掉了。
直到现在,冷全峰都不能忘记自己被无数次殴打的痛苦遭遇,但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想过悔改。
于是苏幕遮让他再体会一遍这样的痛苦,算作是对他的惩罚。
将冷全峰扔在一边的椅子,队长才有空去搭理吴越和林筱筱二人。可是这两个女孩儿却被冷全峰刚刚“发作”的模样吓破了胆,看到苏幕遮跟看到了魔鬼一样,恨不得缩起来让苏幕遮再也看不到她们。
在苏幕遮离开不久之后,冷全峰“发作”了,刚开始是抱着脑袋凄厉地哀嚎,声音惨的跟杀猪似的;嚎着嚎着倒在了地,开始满地打滚,脸胳膊冒出了条条青筋,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痛哭流涕,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