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吓得瘫软在地,
跟顾凤一样的死?
砍断双腿,再被人扔进地洞里,自生自灭?
不——
她一脸死白,身子发抖。
“你……你若杀了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你敢……”
林素衣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顾凤不到及笄之年就敢随军奔赴沙场,我敢孤身一人闯敌军阵营,我这辈子杀了多少人?我连地狱都去过的人还有什么不敢?”
“……”
“你藏着的那个秘密瞒着别人,可瞒不过我!你是尹国的郡主吧?那个老国主两个女儿中的一个!”
淑妃的眼神在躲闪,“不……不是,你胡说……”
林素衣忽然扯开她的衣领,只见淑妃的左肩头上,赫然出现几个古怪的符号。
林素衣的眉梢扬了扬,“淑妃,要我念出这几个字的意思吗?”
淑妃的脸色一白,“……”
“端木盈,你狡辩也没有用!南诏人灭了你们尹国杀了你们尹国老国主,你想报仇却没本事,就引来南诏人暗杀我。让我同他们两相厮杀!”
“……”
“我要是死,兵权会被收回。合了你的意,也正合了段元醇的意!他对我掌着兵权早就不满!而段元醇将你打入冷宫,其实是你自己想进冷宫,他在保护你是不是?”
“……”
“因为南诏人发现了你的奸计,在追杀你,你便使了个两全之计,既给我扣了个妒妇的帽子,又顺利的进了冷宫。你这个挑拨离间的阴险女人!”
林素衣忽然森然一笑。
淑妃尖叫起来,“你胡说……不是你的说那样……我没有挑拨……”
“姐姐,跟这毒妇多废话什么?外面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顾非墨从外面大步走进了地牢,一脸肃杀的看着淑妃。
“顾非墨?果然,本宫被人抓到这里来,是你们顾家人搞的鬼!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淑妃眯起眸子,冷笑一声。
“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你是认为会死得舒坦吗?”
嗖——
一只双头蛇的短箭忽然从顾非墨的袖中射出,射在淑妃的面前。
她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你别说不认识!”
淑妃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认识!”
林素衣朝那短箭走近两步,眯起眸子问道,“非墨,这是什么?”
“还有一笔账要同她清算!”顾非墨一把揪起淑妃的衣领,咬牙森然问道,“我问你,元康十五年,在梁国北地,你是不是派人参与了一起谋杀,杀了一对叫谢宏与端木雅的夫妇?”
林素衣扭头看向顾非墨,“非墨,你怎么问起他们?你认识?那是尹国丞相夫妇。”
“他们是……云曦的父母。”
“她的父母?”林素衣一脸吃惊,“她……”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淑妃没说话。
淑妃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派人!但是,那贱女人死了,我却高兴了许久,哈哈哈,抢人东西的人,总归是活不久的,从小到大都抢我的,那贱人就得死!哈——”
噗——
顾非墨抬脚用力踢向淑妃。
淑妃惨叫一声,身子撞向身后的墙壁,大吐了一口血。
“对,你说的没错,抢人东西的人,总归是活不久的!我姐打的江山,却被你们一对狗男女坐着,到最后,她却落得个被人砍了双腿活活疼死无人收尸的下场!这笔帐,怎么算?”他咬着牙,眼底寒光一闪,忽然大喝一声,“人都在哪儿?还不快给爷滚进来!”
“公子,属下们都在!”
两个大汉扛着大刀大步走进来。
淑妃吓得不轻,“你们……你们……皇上没有下旨,宗人府没有审判,你们胆敢行私刑?”
顾非墨扬唇冷笑,“小爷我就动了私刑了又怎样?你敢唆使他人砍了我姐姐的双腿,爷要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动手!”
“是!”
刀起,寒光一闪。
血水飞溅开来!
同时,咔嚓一声——
啊——
淑妃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小腿已被齐齐斩断。
她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血水噌了一地。
“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非墨一脚踩上她的断腿,双眸森冷盯着她,唇角浮着冷笑,“爷等着——”
而这时,地牢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牢头模样人快步走进来,“公子,太子来了!”
太子?
顾非墨两眼一眯,抓起那只双头蛇短箭就朝淑妃的身上猛地扎去。
哀嚎不停的淑妃彻底没了声音。
林素衣飞快地拉着他,同时对另外三人说道,“快离开这里!”
地牢里并不是全封闭的。
除了太子即将走来的那扇门,还有两处出口。
五个人分别从另外的两个出口离开了。
这时,段琸大步走进了地牢。
在前堂里,那宗人府的执事左胜武一直不来,他等得不耐烦,便自己寻到了地牢。
离地牢不太远的地方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段琸的心头一紧,飞快地跑进来。
只见地上倒着一人,更是四处可见飞溅的血渍。
“母妃!”
他狂奔上向,抱着淑妃。
淑妃早已人事不醒,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只双头蛇箭,血水将淡粉色的裙子染成了绛红。
裙子下半截空了一半,不远处滚着两只断掉的小腿。
断腿血肉模糊,看着惊悚。
跟着他进来的夏公公整个人都吓傻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段琸的暗卫暗鹰则道,“太子,娘娘刚才还在呼叫,说明施刑的人还没有走远,属下这就去追回来!”
“快去!”段琸的两眼血红。
暗鹰飞快地离去。
段琸又咬牙怒道,“来人,将那左胜武给本宫叫来!他居然敢对淑妃行刑,本宫饶不了他!”
夏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是……是是……”哆嗦着跑出去了。
段琸伸手抚向淑妃的脸颊,颤声道,“母妃,醒醒啊,母妃——”
“殿下,得传太医啊——”又一个护卫说道。
“那还不滚去请来?”
“是!”护卫拔腿就跑走了。
淑妃这时却醒了过来,“琸——”
“母妃,这是谁干的?”段琸的脸上攒着滔天怒火,颤抖着伸手按着她小腿上的穴位,止着血。
“琸儿!”淑妃咬着牙,因为疼,浑身打着哆嗦,她费力抓着段琸的胳膊,“替母妃报仇,杀了谢云曦!杀了顾府所有人!”
段琸的手一顿,眸色闪了闪,“母妃,为什么杀谢……云曦,她又妨碍不了咱们什么。”会是她动的手吗?
他的心一沉。
“是顾非墨让人砍的母妃的腿,但一定是那死丫头唆使的!她就得死!而且,她是那个端木雅的女儿,那个贱人生的……”
“……”是顾非墨干的?段琸的眼神一冷。
淑妃因为断腿处的疼而一脸惨白,但一双眼却森如鬼魅。
她咬着牙,“同是尹国郡主,为什么好处都给那个端木雅?从小到大,母妃就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死都死了,生的女儿还同本宫做对,谢云曦不能留着,她得死!”
“……”
“你外公为了她顺利当上国主,居然将母妃送到举目无亲的梁国来……母妃活的这一辈子就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
“……”
“前半辈子受那端木雅的欺压,后半辈子受顾凤那个贱人的欺负,琸儿,母妃不甘心……,不甘心——,你要答应,答应——!”
段琸抿着唇,无声叹了口气,“儿臣答应你……,你别说了,歇着吧,太医马上就到,儿臣先带您出去。”
淑妃却不理会他,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琸儿,母妃与你父皇自小就认识,是顾凤,是她,是她非要插入一脚!他抢了皇上,她不得好死!她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那顾非墨,居然让人装成顾凤的样子吓唬母妃,你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你记着,你要记着——”
“我记着。”
“好……”淑妃的额间疼得满是汗水,说了这许久的话,终于体力不支,再次晕过去了。
……
宗人府一旁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与一个墨衣少年坐进去后,马车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有一队羽林卫快速的围上了宗人府。
顾非墨冷嗤一声,放下马车帘子,偏头看向林素衣问道,“姐,为什么不彻底杀了那淑妃?她那么对你,你还留她一命?”
正阖着眼想着事情的林素衣,缓缓睁开眼来。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睫,淡淡笑着。
“一刀杀了?不是太便宜她了?我活活痛死,也让她生生受着那痛!断腿!呵,再美的女人没了腿也少了美!何况,她只是一个半老徐娘!我既然留着她的命,就不怕她翻起什么事来!”
“……”
“而且,我想起了一件事,你说的那双头蛇短箭,我仿佛在哪儿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你说曾几次看见过,难道,还有人参与了其中?”
“还有人?”顾非墨眯起眸子。
“那人杀了云曦的父母,又在淑妃的琉璃宫里发现短箭,而做这种箭的人死时又有太子信物在一旁。并且,这两人都不承认杀了人,所以,我认为是有人在栽赃!”
“……”
“没有谁会蠢得杀了人还留下显眼的证据给别人看见。我得揪出那人来!还一份人情给云曦!要不是那丫头,我现在还在地底下呢。”
顾非墨拧着眉,“栽赃?的确有些像。”
林素衣又道,“云曦给你的密信上不是说,淑妃已同南诏人秘密勾结着吗?还怂恿着皇上让太子出兵梅州剿匪,让段奕随军?意图杀段奕?南诏人还不知道淑妃的真实身份,我要是揭穿开来,再联系云曦丫头的计谋,可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顾非墨微微扬起唇角,眸色一亮,“不愧是姐姐,果然好计。”
“快刀杀人,那是给了对方的一个痛快!而慢刀杀人,才是最折磨人的!他们抢走我的东西,我要一一的讨要回来!”
顾非墨又想起一件事来,“姐,我倒是担心老皇帝不会让太子出兵了,必竟,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都冷着太子,那咱们可就空欢喜了。”
林素衣摇摇头,“不,你不要被一些事情的表面所迷惑,段元醇厌恶太子怀疑太子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八成是想稳住段奕,担心段奕针对太子。”
“……”
“他与淑妃可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听说,还有着山盟海誓生死之交。否则,也不会在淑妃犯了不少事后,段元醇仍是一直保着她!”
顾非墨双手抱胸,眯起眼眸,“难怪,太子一直惹事,老皇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了。原来他们是早有奸情!”
林素衣冷笑,“段元醇的女人中,他只在乎淑妃,那两人,口里说着对方如何不好了,其实都是演戏给外人看!是给刘皇后与我看的!”
“……”
“他骗了名门望族的刘氏女,又骗了能上沙场的我!却百般护着当时只是歌伎的淑妃。那个伪君子,我倒要看看,他发现被别人骗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林素衣的唇角浮着冷笑,而眼角却微微犯红。
顾非墨伸手揽着她的肩头,温声道,“他不会有好下场,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