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寅开口称赞了一句秦公子,却是因为 秦公子的一句话,就让落兮少损失了些钱,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接着直起腰,对落兮说:“这绿影里是看不出内里到底有多大,芙蓉种的翡翠制成手镯是上上之选,你这块要不要全解?”
落兮瞟一眼解石机上的毛料,她自然知道这块毛料里翡翠的大小,不太大的,是扁平状,一个盘子大小,半寸多厚,通体淡绿,能出四个或是六个手镯,就是内里还含有一条深绿色的脉络,若不是后边还有着计划,这一块这样出手也没什么。
还是都切开的好,点点头说:“这么一小片,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父亲,你想要吗?”
林学寅沉吟了一下,说:“一百万,你看如何?”
“林总,你这就不厚道了,虽然出的是这一抹绿,可是看着表皮和绿的走向,林小姐,你就不如再切一刀。”秦公子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到底是谁和谁是一家。
落兮可不管这些,闻言立刻笑眯眯地过去,这次,她在毛料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几乎贯穿,这次没有人再开口了,毛料是落兮的,刚刚的几次开口秦公子已经是僭越了,也就是落兮一个女孩子,好像不大懂得这些规矩。
实际上,秦公子这样做也是有意的,就是在挑战林学寅的底线,成心让林学寅不愉快,而秦公子比落兮的年龄大不多很多,就像林学寅的晚辈一样,林学寅还真没有办法和他计较。
这次切石的时间稍长了些,刺啦啦的声音过后,将石片搬开,末端,又是一抹淡绿,看起来翡翠在原石内是斜向的走势。没等落兮多言,小吴已经快手地取来擦石的工具,顺着切面擦起来。
擦石是个细致活,快不起来,几个人互相看看,就分散着,回到自己的解石机旁,一时间,三四台解石机同时工作,噪声大作。
落兮站得稍远一些,既能看到自己的料,也能注意到别人的毛料,这批料吴老板卖得这样贵,内里肯定有好料,就是看几人能挑到什么程度。
不多时看到林恒面有喜色,落兮慢慢地踱过去,林恒挑中的毛料也见绿了,是青绿色的,他一脸喜气,林学寅也是很高兴,手把手地教着林恒怎样解石,怎样擦石,一时间,除了落兮,每个人都很忙碌。
落兮有些怏怏的,要是钱小宝在这里就好了,不知怎么的,近来越来越希望钱小宝能陪着自己,可是很快她就压下了这种心思,钱小宝有着自己的事业,一想到钱小宝将要给他的家乡带来的辉煌,落兮的心里也隐隐有些兴奋。
看向秦公子那边,秦公子皱着眉头正在擦石,他已经切垮了一块,这第二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项公子的脚边也已经堆起了一小堆石头,解石机上,是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豆腐块”,落兮微微一笑,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的毛料上,看着还有一台解石机闲着,悄悄伸手招来了一个伙计,指着自己的毛料。
伙计会意,又找来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抬着,将那块石料放上去,实在是太沉了,一百余斤吧。落兮亲自动手,将石块固定住,看旁人动手多了,落兮也是跃跃欲试,这块毛料,内里别有乾坤。
以落兮“慧眼”透视的能力,不画线也是可以的,不过落兮还不想和别人不一样,她再次细致地看看内部,然后微微一笑,轻轻地画上一笔,操纵着解石机稳稳地切下去。
落兮现在手上的力道,绝对要比一个正常小伙子的力道大,解石机在她的手里稳稳地,没有一点颤抖地切下去,石片发出刺耳的噪音,此时落兮听起来,却觉得这声音真是美妙动听,正是这刺耳的噪音解开顽石,才能见到光洁的美玉。
几个人都注意到落兮的动作了,谁也没有吱声,都想看看落兮是怎么知难而退的,解石的动作看起来轻松,也是电动的,可是手上若没有一定的力度,是掌握不了这种机器的,机器的利刃只会在原石的表面滑动,根本切不进去,或是走偏,可是,刀片在落兮的手下竟然稳稳的,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原石,所有的人心下都是暗暗吃惊。
直到手下的原石被切开,落兮才松开手柄,握得太紧了,微微有些发酸,甩了甩,将石片挪开,就和自己预料的那样,一抹清亮悄然显露。
切面掌握得刚刚好,这一刀下来,几乎是紧贴着翡翠,落兮回头拿了水淋上去,隐隐可见清亮中透着翠色。
将手柄换了一个方向,这一次,落兮知道用多大的力气就足够了。因为落兮并没有张扬,虽然大家都看到了落兮淋水的动作,却并不知道落兮解石是否真正地见到绿。
此时看到落兮淡然地开始了第二刀,心里倒是都佩服落兮的手劲和沉稳的劲头,一个女孩子,单单这个沉稳劲就少见了,在加上手里的力道,对落兮的注意力就明显地多些,秦公子干脆把手里的活丢给了伙计。
原以为没有见绿,落兮才会不在意地切第二刀,却没有想到,第一刀的切面上就是清亮里透着翠色,不由就呆住了。
这,这是玻璃种啊,透明度极高,还带着翠色,不会是这般极品的吧,秦公子忍不住擦擦眼睛,就见落兮放下了手柄,搬开石片,拍拍手,秦公子急忙绕过去,不觉就低低地惊呼一声。
落兮抬头看一眼秦公子,笑一下,却拿着手柄换了一个位置,比划着位置,又画了一条线。
“林小姐。”秦公子不由喊了一声,落兮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秦公子掩饰地摸摸鼻子说:“林小姐这块毛料也卖吧。”
落兮点点头说:“是啊,这么大的东西运回京城很费力的,你看这块料的样子不是很好,没有什么颜色,透明度倒是很好,像块彩色玻璃似的。”
落兮的声音并不大,但秦公子说话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落兮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就是格外清晰。
像块彩色玻璃,这不就是指的玻璃种吗,彩色的玻璃种,那是极品啊,这个女孩子当真切到了玻璃种?她怎么那么好运,三块毛料个个见绿?几个人一下子就围过来,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落兮抬眼看看,笑着退后几步,任由众人细细观看,玻璃种,透明度极好,是极品一点不假,可是内里,就不是这样了,落兮心下盘算着,是谁会跳进这个陷阱里呢?就听见父亲急急的声音:“落兮,这块毛料不能卖了。”
“诶,怎么能不卖,刚刚林小姐可说了这些毛料都卖的,大家都亲耳听到了。”秦公子马上接着说。
落兮抬头看看父亲,又看看请坐,也点点头很无辜地说:“是啊,我刚刚这么多的毛料哪里都能带回去,切开的就准备卖的。”
众人都面露喜色,秦公子得意地瞟了林学寅一眼,又和项公子对个眼色。落兮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包括父亲的焦急,他不动声色地看看眼前的毛料,就又画了一条线。
刚拿起手柄,林学寅就伸手制止了落兮道:“落兮,两千万,毛料不用切了,我要了。”已经开了两个天窗了,在不同的部位,怎么看,毛料里的翡翠也不能少。
话音刚落,项公子跟着就说:“林总,你和林小姐虽是一家人,不过你也亲口说了,你是和大家一起竞价的,我们还没有出价。”
接着就面向落兮说:“就算是另一面没有见绿,这可是玻璃种,带着翠色的玻璃种,我给四千万。”张嘴就把价格提了一倍。
落兮笑笑,想想说:“我看着这个毛料体积这么大,不如再切一下,有个准头,不然,我心里也没有底。”
落兮已经这么说了,林学寅和秦公子互相看看,面色都凝重起来,林学寅的表情也像紧张起来的样子,这一比较,就是落兮轻轻松松,满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不知者不惧啊,这多切一刀,就多冒着一刀的风险,若是不见绿,价钱就不好说了。所有的人都盯着落兮的手,看着她对着画好的线摆好了姿势,这一瞬间,竟然没有谁想到要接过落兮手的解石工具,实在是面前的毛料太让人心动了。
他们根本想不到,落兮这三块切面的位置大有讲究,毛料大体上是六个面,要想再在一个面上切出绿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这块毛料里的翡翠并非像众人想象的那么完整。
靠皮绿,真真正正的靠皮绿,浅浅的一层绿,最厚的不到半厘米,断断续续地连着,落兮若非有着“慧眼”的透视,是绝对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翡翠。
吱呀呀的声音停下,林学寅抢先一步移走石片,又是一块清亮的断面,淋上水,隐隐可见翠色在其中绚丽和光辉,呈现着鲜亮和通透的灵动。
至此,原本一百多斤的毛料被落兮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切出三个天窗,个个天窗都是巴掌大小,通透间流转着翠绿。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到这个份上,出价反倒是慎重了。这么大块的毛料,三个方向的表现都是一致,可想而知,它内里的分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