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私奔远方(5)

大王子终于拗不过公主,答应带她一起出使西域。就在公主兴高采烈的着手收拾行李时,王妃竟派太医来给公主把脉,说是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怕公主着凉。公主问我商量对策,说王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估计八成是王妃察觉到公主最近的孕娠反常,对她怀孕的事有所怀疑了。只好让公主在床前拉下帘子,与王妃太医隔开,然后偷梁换柱把我的手给太医把脉,倒也蒙混过关了。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公主连夜借口府里有事搬回了公主府,第二天就和大王子提前出发了。  公主随大王子走后,我的日子立刻无聊起来。每日重复着起床,吃,思考,睡觉四点一线的活动。简单的一句话,就是:混吃等死。最多的事就是,使劲哼哼几声,然后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屋子内走到屋子外,屋子外走到屋子内,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玩的东西。  穆绕叹口气,撑着头看向我,写道:真的这么无聊。  我用力点点头。   他微叹口气,又埋下头,未再多言  我眼珠一转,趴在书桌上,措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笑着写道:像小芋头。  我伸出舌头,学着小芋头的样子哈气。他憋住笑,哀叹一声:你无聊?  我立即来了精神道:“我们也出去玩吧。”  他皱了下眉:我很多事。  我的笑脸唰的僵住了,幽幽道:“当我没说。”  我站直身,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转身行去。他欲伸手拉我,被我甩开了,急急前行,他几个纵跃追到我身旁伸手拉我,我挥手打开他,快步飞奔起来。  终究老鼠跑不过猫,而我又不会打洞,他拉住我写道:我没说不陪你。  我欢呼雀跃,道“你真好。”  他写了一个“假”。  我望着他温柔的表情,嗫嚅道:“算是私奔吗?”  他宠溺的点了一点我的鼻子,写道:你说算就算,不过我会娶你。我踮起脚下,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穆绕先是一惊,然后满眼温柔地凝视着我,一言不发,只是把我紧紧地搂在怀中。  我和穆绕刚把马牵出,孟凡就赶到了,看着他肩上的行李,我苦着脸看着穆绕。  孟凡道“云歌,你瞪我也没有用啊,我是奉命保护少主,保护少主就是我雷打不动的责任。”  我撇了撇嘴没有答话。穆绕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然后拉我站在他身边,孟凡立刻牵着我本属于我那匹马的僵绳。  穆绕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然后拉我上马。孟凡也翻身上马,与我们并骥而行。  我道:“孟凡,你要是掉一下马头,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孟凡笑道:“你感激了,王妃会恨我一辈子的。”  我想了一下,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夺妃

佳期怎堪误

佳期怎堪误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日,家家新煮酒以飨来客。古云:八月之半,是为月夕。是夜月圆人团圆,加之丹桂飘香,清芬满庭,正可谓是--花月佳期。 壹 武岳和兼非是好朋友,他们江湖上被并称为双璧公子。 然而真正认识他们的人无不感叹,这\\\"双璧公子\\\"实在是名不副实。因为这二人中只有兼非称得上是\\\"璧\\\",武岳却担不起这个字,他充其量只算得是\\\"公子\\\"而已。人们都不明白,兼非如此的英俊侠少,又是天资颖慧,怎么会甘愿和武岳这样的纨绔子弟搅和在一起。这样岂不是白白污损了他的清资玉质吗? 其实答案很简单,兼非不过是为了银子。他不像武岳出身豪家,又不愿在朝中供职。一心向武的他要想衣食无忧,就只能依靠别人,而武岳可能是他找得到的最佳人选了。武岳喜好结交江湖朋友,出手又大方,然而最让他满意的一点是--武岳很笨。 要想知道武岳到底有多笨,听听他现在的话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老爹肯定会逼我娶她的。反正我早已打定主意要逃婚了,就跟老爹当场翻脸,大吵了一架。可谁知道他居然把我给锁起来了,这样我可怎么逃婚啊?兼非,咱们是好兄弟,你一定要救救我。\\\"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要逃婚,干吗还跑去跟他老爹吵架?这武岳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一枚。兼非把玩着手中的青瓷酒杯,有点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逃婚?\\\"要知道这新娘子可是当今武林盟主和昔日武林第一美女唯一的掌上明珠,武家老爹费尽了心思才挫败众多竞争对手,求得了这门亲事。可是武岳居然想要逃婚,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江湖上有名的公子哪个不逃婚,我怎么能落于人后,就这么乖乖地任由老爹宰割?\\\"武岳挥了挥手,旁边侍立的婢女连忙上前将他们的酒杯重新斟满,他趁机摸了那婢女的俏臀一把。得了一记含羞带娇的嗔怨眼色之后,他才又笑嘻嘻地接着说道,\\\"再说,我已经跟张府的公子定下赌约,中秋那天我一定不会成婚。如果输了赌约,可是要赔他一匹上等好马的。\\\"马他倒是不心疼,可是这面子他输不起。他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些别的缘故。兼非摇摇头,平淡地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好兄弟,你明儿悄悄地前来府中把我弄出去。我早已安排好了去处,等躲过了明夜我再回来。你放心,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一定把那匹上好的玉花骢送给你。\\\"武岳乐得眉开眼笑的,只要兼非愿意帮忙,他就一定能赢了这赌约。他老爹在他的房间周围安排了那么多的家丁护院看守,兼非还不是轻轻松松地溜了进来,他们哪个也没发现。所以明儿他也一定能把自己弄出去。再想到后天就可以看到张家公子灰头土脸地把玉花骢给他送过来,武岳心里那股得意劲就甭提了。 \\\"那好,我明儿过来接你。\\\"不耐烦看他和侍婢的打情骂俏,兼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告辞。 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问已经急不可待地把侍婢搂在怀中的武岳:\\\"你真的对新娘子一点意思也没有?\\\"那可是武林第一美女的女儿啊,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这怕什么,她若是与我有缘。就算我逃了明天,也必然会跟她共结鸳盟。\\\"武岳满脸不在乎地笑着。 兼非不再说话,默默地离开了这个被瓦舍小戏彻底洗脑的笨蛋。也许明天的婚事不成,对于那个名唤佳期的女子来说反而是一件幸事。贰 佳期是武林第一美女和武林盟主的女儿。自古以来,\\\"第一\\\"这个词就很容易招惹是非。她的娘亲是\\\"第一美貌\\\",她的爹爹又是\\\"第一武功\\\",她家有两个第一,招惹来的是非可就多了去了。而这其中的一部分是非,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她。但是很遗憾,佳期今年都快十七岁了,这些是非还没有一桩被成功地牵扯到她身上。所以江湖中人都说,佳期小姐美貌更胜其娘亲,虽然功夫不是最顶尖,但是在女儿家中也算得是一流好手。而且女孩子嘛,要功夫那么好做什么,还是温柔和善,聪明灵慧,会打理家中事务为要。最好还要有几分才情,会一手精致的女红,这才是男人梦想中的完美妻子。而这几样,佳期全都有。 因此,从佳期及笄那年开始,前来提亲的人就数不胜数,但是盟主大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嫁女儿的打算。这更加坚定了众人的信心,佳期小姐必然是如花似玉的解语人儿,所以盟主才舍不得早早地把她嫁出去。那么如此的凤凰女,当然更值得百家争求,于是各武林世家纷纷卯足了劲明争暗斗。可是谁也没想到,大家斗了快两年的时候,盟主却突然说要把独生爱女许配给在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都城武家。这个决定来得如此突然,跌碎了所有人的眼球,其中也包括佳期本人的。 \\\"都城的武家?\\\"佳期茫然地看着她的爹爹。自打她及笄那天开始,爹爹就开始张罗着帮她定亲。那时娘让她把武林诸世家的名册都看了一遍,可是她不记得里面有个住在都城的武家啊。 \\\"小姐,就是祖上曾经封侯,现在又经营着许多商铺的那个武家,你的脂粉钗环也多是从他家铺子里买的。\\\"她的丫鬟筱玥反倒比她明白,连忙提醒着。 \\\"哦,\\\"佳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爹爹,你为什么与他家结下亲事啊?\\\"她本以为爹爹会让她嫁入武林世家呢,倒不是说武家不好。之时那武家虽然是都中巨富,在江湖中却没有什么盛名。而武家公子之所以出名,也不过是因为他的摆把兄弟侠少兼非而已。爹爹千挑万选了一年多,怎么会选中这样一个武功不强的人来做他唯一的女婿? 我还不是为了你?武林盟主看着自己的独生爱女,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说道:\\\"我选中武家,有三个原因。\\\"  \\\"第一,他家有钱。\\\"女儿嫁过去不会过苦日子。\\\"第二,他母亲早死,也没有别的兄弟。\\\"母亲早死,就不用怕婆媳的纠纷;女婿身为家中独子,就没有分家产的纷扰。 \\\"第三,如果他们悔婚,我打得过他们。\\\"武家虽然养了一些江湖客,但是其中并没有什么好手。就算有一个侠少兼非,但是他既然是\\\"侠少\\\",当然就还羽翼未丰,算不得什么大碍。但是别的武林世家就不同了,他们根基深厚,一呼百应。要是真的闹起事来,他恐怕应付不了。听完她爹的话,佳期无言地退下了。她明白了,爹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全都是为了她。 因为她,根本不是外人传说中的那个凤凰女。其实那些传言也并不全是假的,只是有一部分失实。美貌更胜她娘亲的确有其人,不过那是她的侍女筱玥,不是她;武功可算一流好手的是她的女侍卫,不是她;会一手好女红,也有几分才情的是家里的绣娘,依然不是她。说到底,她连聪明灵慧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温柔和善。外面的人之所以会把她说得天花乱坠,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自从爹娘发现她不可能长成大美女之后,就禁止外人见她了,而那些溢美之词也是他们有意无意地散播出去的。见不到她本人,人们只能凭一些流言来猜测她,那些牛皮也就越吹越大了。可是现在她都要成亲了,这谎还圆得下去吗?叁 佳期出阁那一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今儿出阁好,娘当年就是二月十五花朝节那天出阁的,你又是月夕之日出阁,咱们娘儿俩正是花朝对月夕,保证你的日子会过得像娘这般和和美美。\\\" 早起娘给她梳头的时候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娘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美,好像她说的话一定会实现一样。可是,她真的会幸福吗?

不同于佳期的忐忑不安,她的侍女筱玥可是从早上一起身就一直笑到了这会儿。因为她有信心,她的幸福就在不远的前方。此时的她身上也穿着大红的喜裳,因为她是小姐的陪嫁。原本夫人是不肯让她陪嫁的,因为她长得太美,夺去了小姐的光彩。不过夫人虽然精明,却也只是个疼爱女儿的慈母。在小姐的软磨硬泡之下,夫人终于还是把她陪送了过来。 这样才不枉费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费心讨好小姐啊,她勾起唇角,弯出一个绝美而又绝顶讽刺的笑靥。她一直恨老天不公平,她如此貌美聪慧,无奈却出身下贱。她有信心,若是她有机缘可以识得那些王侯公子,他们一定都会为她倾倒。 但是她没有机会。筱玥看着前方的花轿,眼神中流露出怨毒的神色。那个无论姿色还是才智都只是普通的女子,却拥有着让她梦寐以求的身家背景。她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当上朱门大少的正妻,任是谁也不能随便动摇她的地位。她何德何能,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托生了一个好人家?! 不,她不服!筱玥捏紧拳头,暗下决心。她要让那大红喜帕下的平庸女子知道,出身好不代表事事都能顺遂。她绝对会让新姑爷为她着迷,彻底忘记他那个新进门的\\\"娇妻\\\"。 她早就打听过了,武家的少爷贪好美色,几乎是日日流连于烟花巷陌,秦楼楚馆之中。若是这样,她就更无所顾忌了,佳期既没有足以媚人之色,也没有可堪诱人之风情,根本不可能与她争宠。筱玥默默地垂首走着,心思却已经借着悠扬的清风飘得老高。她一定能得到姑爷的宠爱,也一定会幸福。然而就在她满心欢悦的时候,前方却突然发生了异变。\\\"山贼来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送嫁的队伍便登时七零八落,人们四散逃逸。 竟然有山贼胆敢打劫武林盟主的女儿?!筱玥傻了眼。她该怎么办,逃还是不逃?若是逃开,只怕她今生再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若是不逃,恐怕她会命丧此地,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又何来荣华富贵? 但是她没有时间多想,对方显然不是普通的山贼,因为队伍前方的几个随扈很快就败下阵来。这些贼人武艺高强,而且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他们不是为了劫财,就必然是为了寻仇。筱玥摸了摸袖中的那包东西,横下心来。她不走,若是佳期死了,她的富贵也就完了。而佳期那么笨,若是她先逃了,那么佳期就必死无疑。为了富贵,她不能走。 于是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亮晃晃的大刀挥舞到她身前。\\\"佳期?\\\"为首的贼人冲着她笑,看起来竟然很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并不似普通的匪徒。筱玥煞白着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她很害怕,尤其是她已经看出这些贼人并非是为了劫财,他们更像是为了寻仇而来。但是她还是要当佳期的替身,因为若是她被捉住,至少还有一搏的机会,但是如果是佳期被捉住,那么结局就会只有那一个了。现在的她只希望佳期不要笨得在这个当口出声,另外祈求她会记得回去求他爹来救自己。但是她还是高估了佳期的智慧。就在为首的贼人哈哈大笑着准备带她走的时候,佳期从轿子里哆嗦着走了出来。 \\\"你……你们放开她,我才是佳期。肆 兼非沿着迎亲的路线快马加鞭前进,结果却只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吉庆物什。 他连人带马一起隐在一处小山后面,不多时之后,就等到了一个回来捡拾嫁妆的吹奏乐人。 \\\"新娘呢?\\\" 在三尺青锋的银亮寒芒下,那乐人很快说出了他所听到的一切:新娘和陪嫁的丫鬟都被一伙强人掳走了,那伙强人的头目自称是水上花。那贼人还说,他要让武林盟主夫妻知道什么是后悔。水上花他知道,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个采花大盗。但是他早已销声匿迹十几年,怎么会又在今日再度现身,而且掳走了武林盟主的女儿?他跟谭盟主之间有过怎样的恩怨? 兼非皱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应该赶紧想办法救人。沿着繁乱的蹄印踪迹,他纵马向西狂飙而去。 就在马儿飞速奔跑的同时,兼非的思绪也在飞快地转着。今天早上送走了武岳之后,他近乎本能地一路飞奔来此。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告诉自己,武岳可以不懂得惜福,他却不能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比起\\\"武岳的把兄弟\\\"这个身份来,\\\"武林盟主的东床佳婿\\\"显然更吸引人。 他的时间不多,就凭武岳的本事,大概躲不了两个时辰就会被他老爹押回去拜堂。所以他要想实现自己的计划,就只能从新娘这边下手。他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么做。他父母早殁,是师傅将他养大成人的。但是师傅一直不开心,到死都不开心。师傅说,那是因为他弄丢了自己的幸福。 幸福是什么?他不了解。当年他孤苦无依,流落街头的时候,他以为幸福就是一个香喷喷的包子,一个热乎乎的被窝。当他被师傅收留之后,他以为幸福就是师傅的一句称赞,剑术上的一个进步。但是现在师傅也不在了,他曾经以为的那些幸福有的已然消失,有的再也无法满足他。那么到底什么是幸福,什么才是他的幸福? 他曾经问过师傅这个问题,那时师傅笑着说:幸福,是一双含笑的眼,是三尺流光的剑。 他知道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和师傅一样,都是爱剑成痴的人。剑已经是他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也会是幸福的来源。可是前面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师傅说,如果他能遇到一个可以懂得、也愿意懂得他的心的女子,那么他就会找到那双含笑的眼。找到那双愿意一辈子含笑看他的眼,那双可以让他有足够的勇气抵御全天下风霜的眼。 可是那双眼在哪里,他至今仍不知道。而他的心思,也还没有人懂。 他胯下的骏马飞驰,烈烈的风将他的思绪恣意吹乱。他全速前进,向着他可以预见的富贵荣华,远离了师傅说过的幸福模样。 不论该或者不该,或许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前方的散乱蹄印渐渐归拢,延伸至一处院落里。他一反手,剑已出鞘。院落门口守望的小喽罗根本来不及进去报信,银白色的寒芒已经挑落了他的帽子,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兼非敛眉,强烈的杀气勃然而发。 \\\"谭佳期呢?\\\" 伍 佳期毫发未伤,如果硬要说在这次事件里有什么东西被伤到了的话,那么就要算是她的胆子了。   她的胆子几乎被吓破,不是因为被掳走,而是因为那个\\\"水上花\\\"的怪异行径。 见到她之后,\\\"水上花\\\"几乎要以头抢地来表达他的不敢相信以及万分悲愤。 佳期的娘是武林第一美女,这名头是他水上花给的。要知道武林世家的规矩并不比平常大户人家的规矩少,世家的女儿也是不随便见外客的。所以采花贼反而比较有机会知道她们的真实容貌。而他水上花身为采花道中的翘楚,知道的又比那些平常毛贼多一些。 虽然他名声不好,却没有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因为他不曾真的采下哪一朵花--那是粗鄙之人的行径。他是雅人,懂得欣赏美人,当然不会辣手摧花。他所采的,仅仅是美人的一个吻。 饶是这样,他还是失手了。佳期她娘的便宜他一丝也没有占到,虽然那女子并不会武功。 她有比武功更厉害的武器,那就是智慧。他输得心服口服,甚至真的对她心生爱恋。他对所有人说,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第一美女。然而就在这时候,她却带着\\\"第一美女\\\"的名头嫁给了姓谭的。姓谭的又因为他曾经有意冒犯他的爱妻而对他步步紧逼,几乎逼得他走投无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心爱的\\\"采花\\\"事业。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虽然他打不过姓谭的,但是对付他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合该是他们夫妻俩生来补偿他的。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仪表堂堂的武林盟主与娇艳动人的第一美女竟然会生出来一个如此平庸的女儿。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她与她娘出奇相似的五官让他不得不承认。 她们长得很像,但是一个是美女,一个是…… p` t: ro ??s ~/ ?他悲愤莫名,虽然已经对谭佳期不感兴趣,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于是他让手下带上这两个小女孩,一路狂奔到偏僻的山沟里再扔下她们。他不干害人性命的事,却可以搞砸她的婚事。 他倒要看看,若是没有新娘子,今天的婚礼还怎么举行。但是他还没有看到谭家和武家的笑话,自己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任是谁看到这样一个黑面煞星出现在自己的地盘里,恐怕他都会笑不出来。\\\"谭佳期在哪里?\\\" 亮晃晃的剑身上甚至不曾沾血,就已经撂倒了他所有的弟兄。 他有点结巴地说出那两个小姑娘的所在之后,那煞星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就在那煞星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剑上挂着精美的翠绿丝绦。他连忙用手势制止了手下的偷袭行动。偷袭兼非,不啻于自寻死路。兼非沿着水上花指的方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人比花娇的谭佳期。 他轻轻皱眉,这谭佳期的眉宇间有太多的怀疑与防备,根本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倒是她的丫鬟筱玥,好像还更加天真不解世事一些。 如果谭佳期精明无比,那么他的计划可能就要改变了。他知道自己的样貌不错,但是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迷倒一个精明的女子,特别是在她对自己有所防备的时候。他们此时停留在一个小镇里暂做歇息。他知道谭佳期必然是很想尽速赶到都城,但是他想去的地方却是无忧山庄--谭佳期的家中。逃婚的武岳和仗义相救的他,他想谭盟主会做出如他所料的选择。但是问题是,他该怎样让谭佳期同意回无忧山庄呢? \\\"兼非公子,请喝茶。\\\"佳期不太自在地笑着,微颤的双手和酡红的脸颊在她身上注明了\\\"羞涩\\\"二字。在筱玥的坚持下,她们互换了身份,所以此刻是她前来奉茶。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丝毫的委屈或者不悦,因为他……是兼非。他是兼非,她未来相公的把兄弟。那么,她即将见面的相公是不是也如同他一般丰神俊朗? 兼非无心喝茶,但是还是对\\\"筱玥\\\"笑了一下,接过茶杯。 粗劣黑瓷的杯沿上,一抹纤细的白皙与一抹粗犷的黝黑意外交会,又倏地分开。\\\"公子……\\\"佳期羞涩难当,本想马上逃开,却又放不下他眉间的轻愁。她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着羞意轻声劝他,\\\"你不要着急,一切都会好的。\\\" 兼非身子一震,他一向不将情绪外露,可是她居然看出他的焦急与不安?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小婢女,看她细细的眉,弯弯的眼,眼中有一抹柔和的波光。一双含笑的眼。他低头喝茶,试图将心中的纷杂连同粗茶一起喝尽。不该是现在,不该是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了这一双含笑的眼。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没有那些他打算用终身来换的富贵。 今日月夕,店家皆卖新酒,所以街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酒招,随风飘动。只是风儿吹乱的不只是酒招,还有他不定的心。他再度深深地看向她,只觉心上渐暖,朦胧欲醉。他的醉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这新煮酒的香气? 在\\\"佳期\\\"的催促下,三个人再度起程。 \\\"佳期\\\"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唯一的一匹马上,兼非和\\\"筱玥\\\"则跟在旁边慢慢地走着。 马儿走得很慢,所以并不显颠簸。筱玥端坐在马上,心中并不像脸上那么平静。她有一个疯狂的计划,如果不能成功,她将失去一切。不过,既然要就要最好的,眼前有这个机会,她怎能不善加利用?她垂首敛眉,偷偷摸了摸袖中的那包东西。若她的计划可以成功,那她还真的是要好好感谢夫人。不知道当初夫人在给所有婢女发放这包东西,教她们自保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这包东西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工具,施计谋的工具。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将那小包捏碎一个口子。极细碎的白色粉末随着微风向后飘去,无色无味,迷人于无形。 听见两人相继倒地的声音之后,筱玥扔下那包粉末,纵马而去。她剩下的时间不多,那些逃跑了的家人此时想必已经回到山庄报信了。她必须在老爷赶到之前跟武岳拜堂成亲,生米煮成熟饭。至于这两个人,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许他们以后会感谢她吧。她一看佳期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看上兼非了。兼非是长得很好看,可是好看有什么用?她冷哼一声,既然这些大小姐大少爷都不怎么在乎富贵,那还是分给他们一些吧。 马蹄声渐渐远去之后,兼非直起身,看着\\\"筱玥\\\"苦笑。或许谭佳期看出了他的用心,所以才选择自己离开的吧。只是他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她走呢?或许他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傻,比武岳还要傻。他看着富贵一步步远去,心中却不怎么觉得遗憾。因为她对\\\"筱玥\\\"的态度让他齿冷,就这样把自己的贴身侍女留给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谭佳期\\\"必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温柔和善。 现在该怎么办呢?既然得罪了谭佳期,那么他肯定不能再回去投靠武岳了。在见到那双含笑的眼之后,他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个了。因为他是男人,有手有脚有功夫的男人,不论怎样都活得下去。他在意的是,虽然他有心于\\\"筱玥\\\",但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跟着自己受苦。那就让她自己决定吧。于是佳期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然后就听见一个满含着希冀的问句:\\\"筱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终 娘亲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很聪明的。那个人却不是她的爹爹,而是水上花。 佳期想,这世上可能也只会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很聪明的。那个人却不是兼非,而是她的娘亲。 早在娘亲给她看那些世家名录的时候,她就相中了兼非。他年轻俊俏,筋骨奇佳,而且实际,但是并不世故。她观察了足足一年,确定兼非就是她要的那个人。然后娘亲帮她设下了这个局。她并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武岳,她送给他那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他应该高兴才是。而她拐走了他的摆把兄弟,就算是对自己痛失贴身婢女的补偿吧。这桩生意他们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此时的无忧山庄里红灯高照,喜字满堂。佳期将在今晚出嫁,在这美丽的月夕之夜,嫁给她心仪已久的侠少兼非。凉风拂来,绣帘高挑。风起处,谭氏笑看着自己不甚貌美却异常聪慧的女儿。\\\"终于如愿以偿了?\\\"\\\"终于。\\\" 轻轻盖上喜帕,佳期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礼堂。在这个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的花月佳期中,她要走向她和他的幸福。喜帕的掩盖之下,佳期笑了。也许老天是公平的,他们的容貌都比她好看,所以他们都没有她聪明。

夺妃

情,醉人

情,醉人

“哇!来人啊!采花贼啊!”夜深人静,但京城里有名的慕容家慕容三小姐的闺房里却传来了一声丫鬟的尖叫,随后,脚步声凌乱着,家丁们匆匆赶至,却见慕容三小姐的闺房里窜出一抹飞影,而侍侯慕容三小姐的丫鬟青青则脸色唰白地跌坐在房门边。“哪里逃!快追!”长得魁梧的护院嚷嚷着调配人手,但是那抹飞影早已经窜上了琉璃瓦顶,直奔往城西去了。停步林间,那人忍不住噗嗤大笑,却见身后追来一抹流影。出鞘的剑,剑刃是意外的通体泛白,直指向蒙着黑纱刚从慕容家逃出的采花贼。“白雪宝剑?”那采花贼倒眼厉得紧,一看那剑马上揣摩出来人的身份:“大名鼎鼎的新科武状元、御前神捕、白雪剑——‘天下第一快剑’何落痕?”声音是沙哑得刺耳的,让看上去一丝不苟的何落痕忍不住皱了皱眉。“哪来的小贼,居然连慕容家都敢抢?”“啊?”那采花贼笑倒,无视何落痕的严肃:“阁下功夫是好,耳力则难以恭维。难道,你还不知道在下在慕容家做了什么事情?”见何落痕不说话,采花贼笑道:“我去采花喔。”何落痕的脸色明显瞬间一变,却让那边的采花贼显得更兴奋:“采的正是阁下刚刚递了退婚书的慕容家三小姐慕容无梦。”凌厉的剑招猛地逼近,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那采花贼倒像是早有准备,闪避得虽然吃力,但也没有让何落痕伤到分毫。“怎么,那是阁下不要的女人,让别人尝点甜头没关系吧?”采花贼的脸虽被蒙住,但听声音就知道笑腻得紧。江湖上众所周知,这何落痕的父辈与在京城里的权贵之家慕容世家素有交情,更在家道中落前与慕容三小姐定下指腹为婚之盟,可不知道怎么了,这一直寄住在慕容家的何落痕好不容易在科举中考上了武状元入朝拜五品,当上了神捕,明明很清楚自己有了慕容家在朝中的势力,娶到慕容三小姐后就等于拥有了平步青云之机,却偏偏在三日前单方面提出了退婚,此忘恩负义之举震惊了朝野,却难得慕容家不嫌弃地留他继续住下。“大胆狂徒!”何落痕一咬牙,手中的剑招猛然一转,在腕间旋动出白影,再攻击过来时,竟是招招杀机,那采花贼惊叫一声,剑已经逼近了胸膛,连忙旋步一转,却听到“嘶”地一声,胸前的衣服被割碎了开去,而何落痕的剑,也在采花贼惊慌失措的一瞬无声地搁到了瘦弱纤细的脖子间。“还哪里逃!”剑一挑,挑去蒙面黑纱的一刹,也勾去了采花贼的发带,那如绢般柔顺的发,瞬间落下,带着七分妩媚地落在那看起来比一般男子要纤瘦的脊背上。“你是……姑娘。”奇怪的视学效果,让何落痕一愣,而就在这时,那采花贼转过头来。那张小脸,五官精细别致,居然也出落得刹是动人。心里一乱,何落痕连忙别开视线,却注意到她的手正环在胸前那隐约裸露的曲线上。清咳一声,他摘掉自己身上的夜色外套,递过去:“姑娘,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动机去骚扰慕容三小姐,但是,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你为什么要把外套给我。”不知道是不是面纱被揭掉的关系,那姑娘的声音不再沙哑,反倒有着一股薄荷般的清爽之感。“自然是因为……”“你看到了我的身体!”那姑娘抢白的飞快,何落痕脸色赧然,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姑娘先把披风披上罢。”“你看到了我的身体!”那姑娘异常坚持着,何落痕叹气,只得承认:“在下刚刚不知道姑娘是女的,所以……抱歉了。”感觉手上的外套被接了过去,他好不容易想松一口气,却听到那姑娘说道:“你觉得……我的身体跟慕容三小姐的比较,谁比较好?”何落痕诧异地瞪过去,却见那姑娘居然手拿外套,任着那胸前的曲线裸露在他的眼前。脸上一红,他连忙别过脸去:“姑娘,请你庄重些。”其实,他根本连慕容三小姐都没有见过,只是远远地见到过那娉婷的身影,又如何……不,他不能去想象慕容三小姐的体态,那样对慕容三小姐是一种亵渎!“反正都让你看到了,庄重与否有什么关系?”十分的得理不饶人,那姑娘绕到他的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逼着他去正视自己:“快说,你觉得谁的比较好?”“姑娘到底是谁?”那姑娘眯了眯眼,良久地,才说道:“等你下次捉到我再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那姑娘的手一杨,一股异样的香气源源地被吸进了鼻翼——是江湖上最下三滥的迷魂香!脚一软,何落痕单膝跪倒在地上,只能以剑强撑着身体。而那名姑娘,在他面前得意地笑着,转身离开,却又在走出五步之后突然转过身来,巧笑道:“还是告诉你吧,我叫紫夜。”说罢,便施展轻灵如燕般的轻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而何落痕,努力地调整内息,在半柱香以后才终于可以勉强地站起来。眯眼看着那茫茫无人的夜色半晌,他转身,往慕容府的方向走去。让采花贼跑掉,慕容老爷自然发了一顿脾气。“你真不知道那个采花贼是谁?”何落痕沉默着,不知道为什么,身为神捕的他居然包庇一个采花贼——一个叫紫夜的姑娘。“你可知道我的无梦被吓得连我都不肯见?”慕容老爷一拳敲到茶几上,茶水洒了满桌,就在这时,慕容三小姐的丫鬟青青嗫嚅地走进了正厅:“老爷,三小姐她刚刚……”“三小姐又怎么了!”青青像是被慕容老爷的脾气吓到,连忙禀告:“三小姐说,那采花贼自称‘紫夜’。”“紫夜?!”慕容老爷气腾腾地眯眼,瞪向沉默地何落痕:“听到了?还不赶快去通缉这个紫夜?”他沉默地点头,领命照办,而正因为如此,“采花贼紫夜”之名,因为慕容家的关系,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但是,自那次以后,紫夜却没有再出现过,时间过得飞快,可就在关于慕容三小姐被采花贼轻薄的事情慢慢地被人们遗忘之际,紫夜又出现了,深夜里,把慕容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紫夜故意的,何落痕又在城西树林截住了她。不过,应该是她故意的,因为以她那轻灵如燕连他都得甘拜下风的轻功,在事发后才追过来的他不可能追得上她的逃跑速度,而且,他才追过来,她就笑盈盈地转过头来说道:“今天月色正好,我们秉烛夜谈如何?”看着她自动拉掉脸上蒙面的黑纱,往不远处的树下走去,他沉默片刻,跟上去。似乎是早有准备。看着她从树丛里翻出包袱,又从包袱里翻出深色的毯子铺在地上,接着在上面忙着布置烛台和香炉,居然还有茶点,他不禁皱眉。“你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呢?”她转头,也是一脸懊恼的样子,然后,把精致碟子里的糕点递到他的面前。“不要再骚扰慕容三小姐。”“听你的口吻,似乎蛮关心人家的,那么为什么要退婚呢?”见他不接受糕点,她徐徐地放回毯子上,坐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那事与你无关。”“与我无关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看着他,水意盈盈的眸子里装满了笑意:“为什么你会觉得与我无关呢?身为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想应该是有关的……”他脸色一变,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不小心看到的……“姑娘,在下没有娶妻的打算。”“原来你拒绝的不是慕容三小姐,而是全天下的女子?”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跟他聊天,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他忍不住懊恼地眯了眯眼:“你应该知道我是捕快?”“知道啊,小小的五品官员,卖命给慕容家的一条狗。”见他铁青着脸,紫夜忍不住掩唇一笑:“生气了?别人说你是慕容家的一条狗时,怎么不见你生气?”是的,他生气了。明明不该如此,却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眼前的这名姑娘而感到生气。“对了,慕容家的狗,要抓我回去跟主人领命么?”她还在说!“在下今晚没有见过姑娘,希望姑娘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在下的面前!”他转过身去,懊恼不打一处来。“你不把我抓回去?”他咬牙,飞快地离开。而看着他的背影,紫夜轻哼了声,抬头仰望着渐渐被浓云所遮的明月,轻笑了,那笑容,带着点缥缈的味儿,如幻动人。当他忍不住转头时,看到的正是她的唇轻轻漾起的一刹。当回到慕容府后,自然还是被慕容老爷数落了一遭。自从家道中落就被慕容家所照顾,并且,慕容老爷还为他寻觅最好的师傅教导最好的武功,恩同再造,欠落的,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偿还的债,所以,在可以自立门户以后,他还是留在慕容家,纵使被外面的人偷骂是慕容家养的一条狗,还是默默地承受了下来。至于慕容三小姐……经过慕容三小姐那雅致的院子,他默默地看向漆黑的里头。一而再地被紫夜所骚扰,只听下人偷偷地传说慕容三小姐被吓得不敢再踏出闺门半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其实,他想告诉慕容三小姐,那紫夜与她同属女子,一切只是无关重要的玩笑,可,他才刚给人家写了退婚书,实在不便去与慕容三小姐接触,而且……总觉得那套说辞是在为紫夜开脱,为了那个……说话、行为都大胆得叫他深刻的姑娘。想起紫夜,心情就格外怪异。尤其当紫夜说到他是慕容家养的一条狗时,他真的感觉很生气,很委屈。自从娘死后,被慕容家照顾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对谁吐苦水或撒娇的感觉了。而且,以他这个年纪,也再不适合做这些事了。正想离开,却突然听到慕容三小姐的房间里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难道……又是紫夜那家伙?他心里暗惊,连忙轻轻地走近,以指点破窗纸,果然看到房内有模糊的人影在床边晃动——那背影,绝对是紫夜的!于是,他无声地闯入,以快得看不见的步法来到了那在床边鬼鬼祟祟的人的身后,猛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可是,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床上根本空无一人,而纵使视野模糊,还是看到了对方只着里衣,胸前敞开,露出了……“你觉得……我的身体跟慕容三小姐的比较,谁比较好?”猛地忆起紫夜说过的话,他连忙松手,背过身去,而身后,响起了一阵手忙脚乱地整理衣物的声音。久久地,沉默在蔓延着。“抱歉了,慕容三小姐……”说罢,他急匆匆地离开。不得安稳的梦里,不知因何反复地出现着紫夜的脸,梦见了紫夜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看,不停地重复着:“你觉得……我的身体跟慕容三小姐的比较,谁比较好?”而自从紫夜这一闹,不但“采花贼紫夜”的名号又传开了,连慕容三小姐慕容无梦的名誉也给毁了。本来,在他写了退婚书以后,凭着慕容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上门向慕容三小姐求婚的名门望族还是络绎不绝地,但是,第二次遭到了采花贼的轻薄后,慕容家的影响力再大,名门望族们还是觉得丢不起那种脸,不敢讨这样的媳妇回家,因为,谁知道会不会买一送一,多了个便宜儿子?当然,上门求亲的人还是有的,只是,都是些不入流的官员,在朝中没有势力没有背景,官位连他这个慕容家所养的狗也不如,慕容老爷自然是不会把宝贝的闺女交到那种只想攀附权贵的人手上了。而本来,为了维护慕容三小姐的清誉,他该把紫夜是姑娘的真相公诸于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也不忍心毁掉紫夜的未来,那姑娘,不过十五十六的年华,或许只是一时贪玩才会这样,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着,为自己不停地找借口。可是,紫夜又出现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罢手,不要再骚扰慕容三小姐了!”赶赴城西树林,他劈头就怒吼道。“你看了慕容三小姐的身体。”紫夜突然转过头来,瞪着他,就如同在每个纠缠他的梦里一般地,以一种气呼呼的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什么。心里一乱,他别过脸去,不知为何,比起在日后面对慕容三小姐那不可避免的尴尬,他更害怕被她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就在外头看着!”那晚她果然去而复返!“你为什么如此冥顽不灵?难道你不知道慕容三小姐的名节都毁在你手上了吗!”他真的很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的顽劣?但他更生气的,是为她担心的自己!她害慕容三小姐丢了名节,已经让慕容老爷气得火冒三丈,慕容府里的戒备是一日一日地森严,一切都是为了把她生擒下来!可她呢,是的,这三次她都避过了巡逻的护院,那是走运!但下一次呢?谁敢保证还会如此的幸运?“我就是要毁她的名节,怎样?”“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猛地举起手,差点就要甩她一个耳光了!但最后,他收起手,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慕容三小姐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不管出于任何理由,都不该把一个姑娘的名节拿来报复。”“她抢了我喜欢的人,难道我还能沉默?”“她……抢了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般说,他心里顿时一乱,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跟上次听到她说他是慕容家所养的狗一般的……心痛!“那你……应该找你那个变了心的情郎,而不是慕容三小姐。”“我不是找了吗?”他那跳得沉重的心跳猛地乱了乱,意外地看着她绯红的脸色。可她,不肯再说下去,转头就施展轻功离开,只余下那乱人心跳的话语,让他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原来……紫夜喜欢他。怪不得……怪不得从一开始,就对于他写退婚书的事情那么介怀,怪不得动不动就拿自己跟慕容三小姐比较,怪不得……说到自己有去找那变心的情郎时,脸红得那么的可爱……害他,在梦里总是梦见她那绯红的小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夏日的午后,慕容老爷的怒喝猛地让他收紧了心神。暗恼着自己近日的失常,他沉默地看着双手负后,走在他前面的慕容老爷。“我要你,三日内找媒人登门求亲。”他意外地在心里“啊”了一声,而慕容老爷径自说道:“都是那个可恶的采花贼,把我可怜的无梦的名声全部败坏了!”“可是……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写了退婚书。”好不容易地,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慕容老爷转头,怒瞪着他:“与其把无梦许配给那些五品以下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人,倒不如许配给你!”他无法思考,只能不停地回想起当日慕容老爷逼他写退婚书时的晓以大意——因为慕容家是他何落痕的恩人,不能背负瞧不起他没背景没势力的势利眼恶名,于是,自然要他这个白吃白住受尽了慕容家恩惠的人以还恩的方式背负起忘恩负义的臭名!可是,现在慕容老爷却要他娶慕容无梦?!“我希望能在百日内完婚,媒人方面你就找京城里最有名的黄媒婆吧,办得得体些,不要冤了我家无梦,也不要丢了慕容家的脸,懂了没有!”完全是吩咐的口吻,慕容老爷说完要说的话,转身就走。而他,茫然地伫立在百花盛放的院子里,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再也想不起紫夜那生动的小脸,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听见她以不屑的口吻说道:“对了,慕容家的狗,要抓我回去跟主人领命么?”知道了他要娶慕容三小姐的消息后,她,会来找他吗? 作者有话说: 咕噜

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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