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冲动的惩罚

自从与少女的奇妙邂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岳幻华还沉浸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那场遭遇太过离奇,他甚至一度怀疑那是否是自己的一场梦。

三月二十,还有五个月,一百多天。

“真想快点再见她一面啊。”

只有见到那个少女的强烈渴望,非常单纯的不包含有其他的欲念。但心中总是不停的映照出少女的面容。

他不停的把玩着少女送给自己的玉佩,傻傻的发愣。变得魂不守舍,离思萦怀,夜不能寐,工作也不走心了。

久而久之,果然除了差错。

那天,他和搭档在一个老板买的别墅里做装修。正好公司里打来电话,之前一个客户电路出了点小问题,要他的搭档去一趟,这工地只剩下了岳幻华一个人。

有一个插座需要改线路,要从地面切槽。岳幻华这小子满脑子那天夜里遇到美少女的事情,一个不走心把这家的地暖给切了。

他一想坏了,这下赔大发了,这玩意儿少说也得好几千块,但弄坏了客户东西还能咋办?不用说,赔吧!这工地的活儿算是白干了。

这时候不知什么风把这家的房主给吹过来了。这房主是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房地产开发商,看到岳幻华把地暖给干坏了,马上就开始发飙,任凭岳幻华怎么好言相劝都不成。

按理说,就凭他家的产业不该因为一个地暖就发那么大脾气来着。甭说,准是在外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恰好又碰到这么一出,顺便就把火气全洒出来了。没办法,谁让岳幻华触了这霉头呢。

岳幻华受气受惯了,听着房主的辱骂也不怎么还口,只是一味赔礼道歉,并说一定赔偿他的损失。但房主这货不但不收敛,反而越骂越来劲了。后来甚至开始问候起岳幻华的老母来了。

岳幻华在心里数着,一次,两次,三次,这是那货问候他老母的次数。当数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忍无可忍,一拳揍到了对面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脸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房主立马反击,两人顺势就扭打起来。房主兴许是平时吃的好喝的好,浑身使劲。而岳幻华虽然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但他自己第一拳打出去后就有点后悔了。他猛然发觉自己太冲动了,开始犹豫起来,他毕竟害怕把事情闹大。

所以两人一开打,房主是越战越勇,而岳幻华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脸上被揍了不少拳。还好碰上自己的搭档回来,将两人拉开,否则恐怕吃的亏还要更大。

别急,事情还没完。房主看一个小小的电工竟然敢向自己动手,心想绝不能让他好受喽,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其知道有钱人是你们这些屁民惹不起滴!

所以,任凭岳幻华搭档怎么求情也不管用,房主下意识的掏出了那款特别定制镶嵌有钻石价值数十万的定制手机,给警署打了电话,说有人故意伤害他。

岳幻华一听,心想坏了,真要把这事情闹大了可不是自己简单蹲几天班房那么简单了。自己很有可能因此而丢了工作。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自己必须想办法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真所谓好话说尽事难成,岳幻华就差给那房主跪下来了,那家伙就是不松口。最后可能是看岳幻华卑躬屈膝的模样,心想进一步羞辱他,所以说道:“想让我不控告你也可以,那,大爷我的皮鞋脏了,你把它舔干净了我就放过你。”

房主说完,将自己那穿着牛皮精制昂贵皮鞋的臭脚向前一伸,示意让岳幻华来舔。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百多年前的神鹰帝国数百年来贯彻着士农工商这样的社会地位排序。即使是后来雷明泽趁着东岛国大举入侵天下大乱之际联合玄巫教推翻帝国,建立共和之初,虽然提倡人人平等,世人却也大多对经商之人嗤之以鼻。

如今时过境迁,革新开化后,社会价值观被重塑,人们普遍认同了以一个人的财产多寡来衡量其成功与否的价值观。所以,拥有巨额家产的一众商人自然成为了人们仰慕的群体。共和初期被人们敬仰的工人群体则成为了被鄙视的存在。

岳幻华就是如今被大多数人所瞧不起的工人群体中的一员,他得罪的是一个趾高气昂的大老板。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岳幻华看了看那只穿着好鞋的臭脚,又看了看房主丑陋的臭脸。思虑再三,一咬牙,一跺脚,嘴里挤出一句,“滚你妈比!”

就这句话差点让两人再打起来。

接着,警察来了,一听房主的控告也乐了。心想你个被伤害人看着一点伤都没有,人家施加伤害的倒是被揍得鼻青蛋肿的。

接着,警察还是自然的将岳幻华带走了。并给予他罚款一千元,监禁十五天的处罚。

在拘留所的头一天的晚上睡梦中,岳幻华没有梦到那个寒夜中遇到的少女,而是梦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总是满脸严厉表情,始终和慈祥沾不上边的母亲。

岳幻华没有父亲的记忆,据说是在自己小时候工作中意外死亡了。母亲白天卖菜,晚上做杂工辛苦赚钱养家,将他拉扯大。

也许是一个贫苦的女人单独养活一个孩子实在要承担太大的压力,也或者正是出于这种付出的高成本,驱使她对于自己的孩子的未来有更高的的期望。反正岳幻华的母亲对其总是疾言厉色,并展现出近乎神经质的控制欲。

她对岳幻华极其严厉,并不准其表现哪怕一丁点忤逆自己的意思。如果岳幻华所作所为让她不悦,轻则恶语相加,重则拳脚相向。

一次,尚年幼的岳幻华在外玩耍之际和同伴发生争执,两人打了起来。他的母亲看到此情此景,上去就给了岳幻华一巴掌,随即领着他亲自到那孩子家赔礼道歉。

当岳幻华再大一点,开始上小学了。他的母亲就禁止岳在上学之外再踏出家门半步。在自己不在家出门的时候,也会将岳幻华锁在家中。这种情况即使当他上了中学也没有改变。

总之,她似乎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岳幻华逐渐成为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形象所必须做的工作。但人算不如天算,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中学,对于所有红山共和国少年来说事至关重要的人生阶段。因为为期五年的中学教育结束之后的大考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前途与未来。

但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阶段,岳幻华却开始出问题了。

在小学时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岳幻华成绩自从进入中学就渐渐的一落千丈。他的母亲见如此可谓又气又急。每每看到岳幻华一次又一次让人失望的试卷分数,她除了更使劲的痛打之外他也无计可施。

可再怎么打,岳幻华的成绩也没有回升的迹象。他的母亲只有一次次哀叹自己命运的不幸,十数年的辛劳付之东流。

其实,岳幻华又何尝不想让母亲开心起来?他内心的痛苦又有谁知道。那段时期,身为少年的他已然满头银丝。

“喂喂!起来啦!”

睡梦中途被打断。岳幻华睁开眼,一个警察用脚轻轻的揣着自己。

警察说:“有人将你保释出来了。”

岳幻华看了看铁窗外的天空,发现天刚蒙蒙亮。

“一定是他。”

岳幻华此时已经知道是谁会在大清早的时候来接自己。

一个拥有颀长身材的清瘦青年,小麦色的肌肤,留着随意的寸头,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嘴里经常叼着一支廉价香烟。

他叫徐正道,是岳幻华的发小,如今在某个**科研机构任职,是他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依靠。

他有一双犀利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世界的一切。同时,那眼中又透露出对所看到一切的不屑。不知为何,他总是无微不至的帮助着岳幻华,不求回报。

出了拘留所大门,见到他,岳幻华满心羞愧。

“真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保释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哪儿的话,咱俩谁跟谁啊。”徐正道摆摆手。

这话如果换别人来说,完全可以听成是客套或充满虚情假意,但由徐正道说出口却听不出一丝违和感。正因为此,不愿欠人情的岳幻华才更加无地自容。

十一年前,在岳幻华的故乡,那个位于共和国北方的小城。被母亲锁在家中的岳幻华趴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风景。

此时的他因为暴饮暴食的缘故而体态臃肿,满头的白发,满脸不属于那个年龄孩子的憔悴。

其实外边真没什么可看的,一排排陈旧的住宅楼挡着了远眺的视线,入眼的尽是些色彩斑驳的砖块。

但漫无目的的眺望却是岳幻华打发无聊时光的方法之一。

那天,岳幻华发现了一丝异样。楼下不远处一个闲置多年的两层小楼迎来了一家新住户。那户人家在当时的他看来蛮奇怪的,因为这家男主人戴着眼镜,女主人戴着眼镜,就连那个貌似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也戴着眼镜。

当这家人的家具等被搬家公司安置妥当后,一家人谢过搬家公司的工人,当男主人和女主人都进入他们新家的房门之后,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忽然朝着岳幻华这边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岳幻华发觉那孩子眼镜镜片之下的眼神有一股慑人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就这样对视一阵,那孩子又毫无预兆的收回眼神,转身进屋了。

几天后,岳幻华所在的中学班级迎来了一个新的转学生。正是那日所见的那个新搬来的家庭的小男孩。

那孩子面无表情的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自我介绍道:

“大家好,我叫徐正道,今年十一岁。”

拥有上佳外貌的徐正道的出现在班级中的女生中引起了一阵轰动。下了课,一群女生围着他的桌子问东问西。徐正道有一说一,表情淡定,既没有显得拒人千里之外,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多热情亲切。

中午课间休息,各个同学对拿起家里准备的便当准备吃午饭。不少人邀请徐正道一起吃,但他却走到岳幻华面前,邀请他道:“跟我一起到天台吃饭吧。”

岳幻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在别人面前吃饭总是感到不自在。亦或者可以理解成,在这个班级里,他是被大家所讨厌的存在,他有些害怕大家向他投来的目光。所以,每当午饭时刻,他自己总是跑到楼道里无人的角落仿佛害怕被人看见似的小心翼翼的吃完便当了事。

“好吧”。

岳幻华没有拒绝徐正道,因为他非常不善于拒绝他人。在一群同学的议论中,两人来到阳光明媚的天台。

两人在天台上席地而坐,徐正道打开自己的便当,那竟然不是一份而是几份。一盒一盒盛满名贵食材所烹饪的菜肴在地上摆开。

“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帮忙消灭点吧。请随意。”

说完,徐正道也不客套,自顾自小口细嚼慢咽的吃着饭。

岳幻华打开吃着自己的便当,小声的问道:“那天抱歉了,我不该一直盯着你看。”

徐正道头也不抬的回话道:“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没有生气吗?”

“生气?”徐正道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在生气。呵呵,那你可想错了。”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对岳幻华说道:“我对他人的目光很敏感,即使在我背后百米开外偷窥我,我也能感觉的一清二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每当我察觉他人的目光,我就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在用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在注视我呢?”

看着目瞪口呆的岳幻华,他嘴角上扬,继续说道:“我其实不在意这些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看我。碰巧用目光扫到也好,女孩子因为仰慕我的外貌也罢。我真正好奇的是透过与他们眼睛的对视,穿透心灵的界限去所窥探到的这些人最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毕竟,人类是善于伪装的,总是为了利益而摆出一副姿态混迹于人类社会。但通过看一个人的眼神,我就可以轻易的戳破一个人最坚实的伪装!这种感觉真的很刺激,但结果却总是令人沮丧。因为我所看到的人几乎都是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徐正道瞪大双眼,“你能想象吗?平日里西装革履的人,其实皮囊下只不过是只猴子或者猪。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皮囊下却是只狐狸或者鸡!”

岳幻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正道叹了口气,忽然抓住了岳幻华的手,小声说:“但你是个例外。你虽然也在伪装,不,你只是被迫以一种你自己也不喜欢的姿态生活,一种连你自己也不认为有利于自己的方式痛苦的活着。即使如此,透过你的眼神我看到了你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殊内在。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真正的‘人’。你一定有着一颗纯洁的内心。”

岳幻华觉得徐正道所说的话实在过于玄乎。但就自己有一颗纯洁的内心这一条,他就觉得受之有愧。遇到欺负自己的人,他虽然忍气吞声,但这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有能力的回击的话,也想趁机报复。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凡夫俗子。

徐正道说可以透过眼神看到人心,岳幻华没有这样的自信,但他从徐正道的眼中看出了诚挚。他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岳幻华说的是真话,在班级里几乎没有人会好声好气的对自己讲话了。学习不好,不善交际,外貌差,这些就是他给其他同学的印象,简直是学生时代失败者的典型。想必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人人都厌恶和欺负的受气包,很不幸的,岳幻华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徐正道的言语让岳幻华十分感动,两人从此成了好友。这在其他同学看来实在是无法理解的。一个是英俊的学霸,一个是丑陋的学渣,竟然会成为莫逆之交。还在两人都是男人,否则如果前者是个女生的话,就真的成了“超自然现象”了。

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些,徐正道家境优越,想上贵族学校轻而易举,但他却不顾家人反对非要上这所地区内有名的烂学校。据他自己说是为了体验生活,可放在别人眼里就不那么让人理解了。

岳与徐两人的友谊维持到了中学的大考,徐正道考入了共和国最好的月关大学,而落榜的岳幻华在母亲日复一日的谩骂和奚落之下坐上了北上打工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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