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左右开弓便是两掌,打的夏云埔更加呆愣了,见已经出完气的雪霏转身欲走、立刻拉住了她的衣袖问道:“雪姐姐这是为何,想是云儿做错了什么吗?”
这小子终于醒了!
“你还问!你的绢子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还有我——你——”雪霏你我半天就是说不出口,气的直顿脚,夏云埔只觉委屈万分,道:“你昨儿吐了,我帮你擦来着,你看着上面的痰迹——”
“这样吗?那我的——”
“什么?”夏云埔迷惑的看着她,雪霏确实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但是心中实在压不下去,冲口而出道:“你占了我的便宜还在这里卖乖,实在可恶!”
“哐当”一声,哗啦啦的水撒了一地,原来是林子贞正端着热水想要来服侍着夏云埔洗漱,没想到会听到这话,立刻吓得手软,一盆子水撒了一地;雪霏听到后面动静,羞恼的夺门而出,剩下夏云埔和林子贞大眼瞪小眼。
“千万不要听她乱说,绝没有这回事儿!”夏云埔急忙解释着,可是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昨天那雪白的颈子,那玲珑瘦削的锁骨——“腾”的一下满脸绯红!
林子贞心思缜密多疑,立刻觉察到了夏云埔的异样,那不正常的绯红,立刻伤心难堪的跑了!夏云埔望着那大敞的门连声叹气,想起了雪霏那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又难过不已,难道只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就变成了可恶色狼了吗?于是早饭的时候,众人发现了怪异,首先是夏云埔低头沉默闷不语,只有前辈们问话的时候才会答上两句;那昨日格外兴奋的唐大小姐今日怒气写了一脸,时不时还拿眼神杀垂着头的夏云埔;林子贞则双眼通红,饭菜无心。
这三个人莫不成又闹了矛盾?古跃然暗自想到,却是嘿然直笑;唐三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失望透顶,若不是这些日子伤心难过至极,早已经喝斥了她,这时候却也无声吃饭;只有林子钦拍拍林子贞的头,算作鼓励。
路上,雪霏仍在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被占了便宜、被占了多大的便宜的问题,心情格外烦躁,唐三夫人因心伤神损不太在意她,她便骑马去了。
夏云埔跨上马正欲奔向古跃然他们,背后却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警觉的回头一看,却是雪霏在后面,手里还把玩着石子,他便乖乖的落在了后面。
“雪姐姐有什么事吗?”夏云埔发现自昨日之后,再看到雪霏都会无缘无故的心慌意乱,因此压低了脑袋,看着地下问道;如此一来,雪霏更是认定了他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一手石子朝着他的身上洒了过来,他们离得近,夏云埔又没提防,被洒了一身的石子,虽不痛,但是心中却是忽然间觉得难过悲伤不已,似乎雪霏已经十分的讨厌他了吗?
“看什么看,昨天没看够啊!”雪霏气道,夏云埔难过不已,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扑闪着水光盈盈了,一脸的委屈和伤心,可怜楚楚的看着雪霏,嘴里却未曾做任何的解释!
“我受不了你了!”雪霏不耐烦的别过脸去,心里正在想着:夏云埔,你为什么就要长得这般好看,表情还要这般的动人,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哼!敢轻薄本小姐?我一定要加倍奉还!哈哈哈——这时候的唐雪霏已然忘了自己被欺负的“事实”了,而是想着以后怎么的“报复”夏云埔,想着想着,又是得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
“雪姐姐。”夏云埔依旧可怜兮兮,惹人怜爱,唐雪霏大方的拍拍他瘦小的肩,道:“不管你昨日看到了什么,雪姐姐大人大量也不和你计较了,只是你以后须得任我差遣,这是你欠我的,听到了吗?”
夏云埔立刻无语加满头黑线。
“不服气?你知道贞洁——”雪霏话未说完就被夏云埔堵住了嘴巴,他忙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呼——”由于夏云埔刚才捂得太紧,她几乎要被憋住了,这时候赶紧长吸一口气以示不满,顿觉一阵清香从身畔传来,于是惊讶的看向夏云埔,道,“你熏香了?什么香?”
“没有,大概是香囊里的吧!”夏云埔答道,雪霏立刻要拿过来看看,夏云埔无法,只得解了递给她。
雪霏看着这绣工精美的香囊和好闻的味道,忍不住的啧啧称奇,纵然她贵为官宦小姐,也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香囊!
“雪姐姐觉得好看吗?”夏云埔见雪霏一脸惊叹状,忽然心中一动,温言说道,“若是喜欢,就送给雪姐姐了!”
雪霏倒不是贪婪之人,但见这香囊实在好看,爱不释手,也不和他多废话,高兴的系到了自己的腰上,只觉周身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之前的不乐愤怒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和夏云埔两个有说有笑的向前赶去!
太原一到,孟魁、孟夫人和顾、向两位堡主称回家集结好兄弟们,再自行赶往大同与他们汇合;有这几位兄弟相陪,这几日下来古跃然的悲伤稍淡,如今即将分离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是江湖儿女自来就是萍水相逢、聚合分离,想着今后一起浴血奋战,心中多了许多的豪迈,潇洒告别!第二日,林子钦也因为要前往晋中拜访晋中一位老前辈,他本想要夏云埔一同前去,但是见他们师徒情深,想着夏家长辈必是想夏云埔想的紧,于是带着林子贞辞去,于是这一路倒只剩下唐家母女、古跃然和夏云埔几人。
苍莽吕梁接其西,雄奇太行措其东,黄土沃其野,河汾贯其中。⑧果然是锦绣太原,并州新府!一路行来,雪霏真是大开了眼界,不停地拉着夏云埔问东问西,而夏云埔大到名胜古迹人文典故,小到街面吃食玩意,都是如数家珍,让雪霏听的滋滋有味而又咋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云儿,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吗?”
夏云埔一愣,猜到雪姐姐必定是自尊十分受挫,于是温言解释道:“云儿自小就随着林大哥在外闯荡游历自然知道些,雪姐姐这不是也知道了吗?”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啊!”夏云埔叹着气看着这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的拥挤和鱼龙混杂的太原城,忍不住的叹道;雪霏看看他们师徒俩,顿觉他们两个真是趣味相投,可惜她对于诗文是一窍不通,只觉悲凉之意藏含其中,想着古叔叔必定是叹息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了!
“过了太原就是忻州了!这些流民多半是从朔、忻两州逃来的。”古跃然自叹自说道,雪霏心中却是一动,这么说她倒是可以去看爹爹了?已是半月多过去,不知道战况如何?作此想法,她刻意的下马拦住一个外乡人问道:“大叔可是从忻州方向来的?”
“是呀,战荒灾荒连连,待不下去了呀!”大叔一脸悲痛的摇头直感叹,他腿边的孩子拉着他吵嚷着肚子饿,他更加的窘迫难受,只好暂时哄着于是匆匆的赶路去了!
“雪霏是在担心你爹吗?”坐在马上的古跃然笑着问道,雪霏立刻笑着上马,一脸自信的答道:“才不是呢,我爹爹那么的神勇,此战必胜!”
“哈哈哈——唐世成有你这个女儿真不只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可是羡煞了!”古跃然这是真羡慕,不只是羡慕唐老爷有这个刁钻古怪的女儿,也羡慕他娶了唐三夫人。
这还是雪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的夸赞她,要知道她往日听最多的就是给他们唐家丢脸之类的,今日听到这话,心里着实的痛快,想道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古跃然,以谢今日之言!
找了一间酒楼订下饭菜和住宿,已是入夜,雪霏耐不住性子吵着要去逛街,唐三夫人身子明显比之去吕梁之前还要羸弱憔悴,吃完饭便去歇息,古跃然担心她也表示不出门,便打发了夏云埔陪雪霏逛夜景去,雪霏虽对于他们不能够同情表示遗憾,但是有夏云埔相陪,也是乐活不已,拉着他急急出了门!
“这边这边啦!”
“哇,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没有看过啊!”
“云儿,我要那个!”
入夜的太原城,热闹璀璨丝毫不逊于平遥城,加上新鲜,雪霏拉着夏云埔到处乱钻,看到什么好玩好吃的都要买些,全部扔给了夏云埔抱着,自己则得意兴奋的东瞄西看,一张脸笑得犹似桃花灿然——因为今晚她没有花一文钱啊!
也许以前的唐大小姐对于钱财向来视如粪土,被赶出府也带足了银钱的,但是一路施舍花费也是用去不少,不得不开始思量以后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去找古跃然伸手吧?
这摆明了是以大欺小嘛!夏云埔见她正回头看自己,等着自己付钱,故意一脸的抱怨和不满,道:“今天就带了这么些银子,已经被你用完了!”
“好云儿,这太原玉雕实在雕刻的精致好看,快别小气了!”雪霏催促着他,却见他依旧没有去掏腰包的意思,立刻皱了眉欲讥讽他几句,那玉器行老板却抢先发了言,斥责着夏云埔道:“你这小厮怎这么的没规矩,连主家小姐的话都不听吗!”
夏云埔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无话可说,他看起来像小斯吗?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斥责过呢!
雪霏想笑,但是拼命压抑住,也学着老板的神态语气斥道:“是呀,平日吃我的喝我的,恃宠而骄,如今却把自个儿当主子了吗?”
旁边的客人们在一旁看着热闹,想道一个奴仆竟然敢如此不遵家主,于是纷纷帮腔和斥骂,直把夏云埔骂的颜面全无,羞怒难堪,把雪霏刚才买的东西全部都扔到了地上,撒腿往外走去,雪霏见他色变已经有些慌了,她只是开开玩笑嘛,用得着这般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