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在前,宁采臣猛地停住脚步,不再前行。他不可能忘记,那只老魔与鬼面观音之间的惊世战斗。那时,哪怕是一道余波,都能够将他震碎。
当时,弈剑掌门也目睹了那场大战,此时对祭坛也是心有余悸,不敢上前。
浓郁的黑雾从祭坛中心上升,在半空中演化成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魔神,俯视着众人。
虚幻而高大的黑雾魔神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宽阔的手掌放在罗霓裳的脑袋上面。铺天盖地的黑雾从他手掌中喷涌而出,将女孩完全淹没。
在黑雾中,罗霓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吼,声音碎金断玉,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宁采臣退的更远了一些,手中召唤出一张得自学堂的神行符,满脸戒备的看着黑雾魔神。
“你的各方面其实都还不错,心性更是值得赞赏。不过运气为何会差的如此厉害呢?”黑雾魔神的躯体之中,传出天魔王幽幽的声音。
罗霓裳此时已经听不到了所有声音,整个人沉浸在极痛的海洋之中不可自拔,身上的伤口被黑雾不断的撕裂,重组,黑蛇一般的雾气在她身上不断进出。
黑雾魔神,或者说天魔王的目光看向前方,首先看的,便是宁采臣所在的方位:“你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啊,若不是有那个戒指,那支毛笔,那杆枪在,你不可能将我这徒儿伤成这样。”
宁采臣没有搭话,深深望了一眼在黑雾中尖叫挣扎的罗霓裳,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天魔王目光变得极为冰寒。手掌微抬,最终却无奈放下。
他的力量终归是无法突破这个祭坛,就算是出手了,也会被祭坛拦下来。
弈剑掌门不知道宁采臣果断离开,但是在天魔王的注视之后,他整个人如坠寒冬,脊背发凉。没有支撑多长时间,便被吓破了道心,仓皇离去。
两人相继离开之后,天魔王将目光重新放回罗霓裳的身上,犹如在看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手工品。
“半人半魔之躯,修行最正宗的天魔神功……我期待着你成长起来的哪一天。”
返回杭州的路上,宁采臣骑在踏雪身上,眉头紧皱,想着关于罗霓裳的事情:这次没有成功的将她袭杀,以后再想要暗杀她,恐怕会变得艰难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书生,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再想了,顺其自然吧。反正,那罗霓裳就算是接受了魔王的传承,也不可能变得太强,能够将我们抹杀。”玉佩空间之内,小倩开口说道。
宁采臣颔首道:“我有预感,罗霓裳肯定会再次返回杭州。不把我整死,她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们就在杭州等着她前来送死好了。”小倩信心十足的说道。
宁采臣微微一笑,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一抖马缰,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回到杭州之后,宁采臣依旧什么都不管,猫在自己的阁楼之中,没日没夜的修行着。
先天境等级比武者的前三境要高,但是修行方式却更加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枯燥。
没有了经脉需要打通,每一次的修炼都是水磨真气,扩充丹田,纯化真气……对这一套实在厌恶了,可以选择打磨肉身,排除体内的杂质,不过效果却不是多么明显。
在这个过程之中,最令宁采臣感到无奈甚至痛心的是,他身上的资源已经全部用完。之前已经在府衙中提取过一回资源了,这次便不好意思再开口。至于宁家之中,一群人靠着那点资源修炼,本身就不富裕,还等着他为其补充呢,更无法伸手。
不能开源,更无法节流,宁采臣感觉自己每天过的都挺艰难……
天启三年八月一日,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明域再次被铁骑搅乱。十万荡寇军夜出京师,讨伐叛逆,七日之内占领没有王者的山西,与陕西王临江对峙。
山东王离奇身死,他的儿子梁启继位之后,第一时间向朝廷效忠,为朝廷攻打河南布政司。
明域风云变幻,烽烟再起,浙江军在云天狼的带领下,直扑地域广阔,兵锋强盛的湖广地区。
最激烈的战争自此打响,明域开始走向分久必合的倒计时。
浙江杭州,布政司衙门。
在目前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中,宁采臣也无法安下心修炼,每日都会前往文江阁一次,听取最新战报。
“战争开始之后,对于我们和湖广之间的缓冲城镇,我军一路横推,直到巨石城下才堪堪被阻。现在两军相隔着巨石城对峙,各自兵源不断激增,每日都会发生大规模的攻城战,但是收获却不大……”议事厅中,宁采臣端坐主位,在他身前不远处,身穿儒服,书生气息浓郁的陈平汇报说道。
半晌,当他将现状全部汇报完毕之后,宁采臣开口说道:“朝廷方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还在和陕西王对峙之中,不过据情报来看,荡寇军已然占据了上风,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将陕西打下。”陈平开口说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一旦崛起,还真是不容小觑啊!”宁采臣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们能够帮助到陕西王吗?”
陈平没有发话,目光看向范瑾,后者站起身说道:“湖广布政司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兵多将广,不是易于之辈。浙江军全军出动,大总管亲自压阵,都没能将巨石城打下来,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无兵可借。至于说金钱和资源,现在全面大战刚刚开始,陕西王一统陕西,这两样都不会缺少。
故而,我们没有能够帮助到他的能力。除非,抽调武林军前去帮助他们御敌。”
宁采臣颔首,叹息道:“只希望他们能够多支撑一段时日吧,最起码在我们和湖广作战的时候,不要彻底败亡。”
贾倗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主公,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陕西若破,朝廷军就可顺势进入湖广,攻击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到时候局势就会演变为,我们硬抗着湖广的精兵强将,而朝廷军却在湖广的后方肆意侵占着领土。一切心血与付出,全部为别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