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金符无风飘动,好似在沉思,在考虑。金符之下,鬼面观音心脏高高提起,如同犯人等待着审判。宁采臣心生忧虑,夜越来越近了,黑山老妖会不会来到这里?
良久之后,金符微微一颤,鬼面观音登时感觉到镇压自己的力量已经消失,神色间不由大喜,目光怪异地看向宁采臣。
人皇金符已经做出了决断,宁采臣本身也不是那种矫情之人,更何况现在身处危机,也没有矫情的余地。
迈步,上前,揽住鬼面观音柔软的腰肢,宁采臣心中浮现出《大罗道太上神尊双修秘典》经文。
在广阔的上丹田空间内,两个灵魂渐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光与暗交合,黑与白相融,正义与邪恶汇聚,乳白色的神光和猩红色的厉芒相互糅合。
在吸骨入髓的极乐中,宁采臣眼前渐渐虚幻,恍惚之间,他已经站在了一辆飞驰在天空中的玉辇之上,十匹洁白如雪的神马拉辕,微风扑面,淡金色的云朵不停的向自己身后倒转。
恍若天帝出行,驾长车,东游山河百万里。微风扑面,肆意洒脱,诸般美景从眼前掠过。
在宁采臣深陷极乐神游之际,下方的鬼面观音也陷入了玄妙的世界之中。
宫廷御宇在天空中接连成片,鬼面观音身穿猩红血衣,头戴十二冕旒,站于天宫之巅。在其身下,万仙俯首,神灵跪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声音。
欲望得到了满足,身在极乐中的人流连忘返。现实之中,神圣与邪恶交杂,莫名的气息在两道身躯中来回流转。
阳与阴,正与邪,善与恶,光与暗,枯与荣,生与死……诸般奥义从两人身躯中飘飞而出,衍化成天道至理。
随着奥义逐渐增多,天道至理化作朵朵金莲,融入两个躯体之中。
得此金莲,宁采臣体内左足厥阴肝经中剩余的急脉,阴廉,足五里,阴包,曲泉,膝关,中都,蠡沟,中封,太冲,行间,大敦十二穴悄然贯通。半刻之后,右足厥阴肝经十四穴尽皆通窍,十二正经之第七正经,彻底通窍。
而鬼面观音得到的好处,比他还要夸张。朵朵血红色的神炎在她身体中流转,吞噬着金莲,不断吸纳着天地间至邪至恶的力量,飞速壮大。
不多时,朵朵神炎之间开始相互吞噬,最终只余下了九朵血红近紫的火焰,盘踞在她的上丹田中,摇曳之间幻境丛生。
与大极乐间,鬼面观音强行清醒片刻,费劲心神将九朵火焰相互融合,一座血红莲台在火焰中时隐时现
。
这是本名灵台,为筑基大圆满的显著标志。借助着双修交合,至理流转,鬼面观音竟是想突破筑基大境界!
幻境之中,宫廷御宇,鬼面观音张开樱口,万仙和神灵尽皆化为流光,没入她的肺腑。世界崩塌,裂开道道深纹。
在源源不断金莲力量的支持下,世界裂纹越来越大,极乐渐渐破碎,鬼面观音竭尽心力,大肆吞噬金莲,那座血红莲台逐渐清晰,稳固,最终完全成型。
在莲台成型的那一霎那,幻境彻底崩溃,鬼面观音清醒过来,双目之中神芒闪烁,功力精进惊人,已然破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达到了筑基大圆满之境,仅差一步,便可凝结金丹,成就金丹老祖之位。
看着与自己交合在一起的男人,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凶芒,手掌快速地向对方咽喉抓去,却被一道金黄神链狠狠抽中,畏缩回来。
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金符,鬼面观音深深叹了一口气,血红莲台从她上丹田处飞出,融入宁采臣身躯之中。
登时间,宁采臣眼前的天地迸裂,淡金色的云彩疯狂的涌进他的身躯之内,脚下出现一品莲台,遁出幻境空间。
莲台入体,宁采臣身躯传来阵阵爆裂之声,十二正经之第八正经,手太阳小肠经左右两侧合计三十八穴,被强行攻破,浩然正气化作乳白光雨,洒落至经脉上方,修复破脉创伤。
三刻之内,宁采臣连破两道完整正经,合计六十四穴,从三流境晋升二流境,亦是完成了一个大境界的突破。
当两人都清醒之后,天地至理化作的金莲将两人灵魂包裹,一股强横的力量将两个灵魂相互融合,集聚成一个光团。
不知过了多久,光团砰然碎裂,散为无数光点。光点在半空中不断交融,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金环,一个玉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至理消散,金莲不得再生,金环和玉锁重新化为两道灵魂,凌空站立于上丹田之内。
“三年了,终于突破了。”鬼面观音伸手一招,血红莲台从宁采臣灵魂中透出,落于她的脚下。
宁采臣感悟着自己的灵魂,发现其纯洁如雪,如玉,如霜,不染尘埃,玲珑剔透。抬目看向鬼面观音,见其灵魂如血深红,怨恨阴毒艰险狠绝种种负面气息轮转不息。
“你吸纳了我灵魂中的邪恶之气。”他轻轻蹙眉。
“你同样也吸纳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善念。”鬼面观音笑容阴诡:“各取所需而已,自此你灵魂纯净无暇,悟性大增,修行起来将会一日千里,成为别人眼中的天才。”
“那么你呢?”宁采臣抬目望去。
“我?”鬼面观音忍不住仰天大笑:“除去了本体中的最后一丝善念,我现在是超越一切天才圣子的存在
。我和那些天才们已经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我的目标是你们学堂中的圣人,王阳明。”
“狂妄。”宁采臣轻轻说道。
鬼面观音不以为意,摆手说道:“我从来都不曾狂妄,现在更是在很认真的述说一个事实。看着吧,不远的将来我便会吞噬了黑山老妖,掌控黑风山,成为三百里地界妖魔们新的领袖。”
“黑山老妖是我的猎物。”宁采臣严肃说道。
鬼面观音顿了一下,目光古怪,呲笑道:“我看你才是真的狂妄,才二流境,就敢说出如此话语,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