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茹不怕毛绒绒的东西,但是对于长尖牙长爪子的动物却有些恐惧,当下只在摩基犬脑袋上轻轻一拍,没有将它抱起来玩耍。
然后张妙茹挽过傅恩奇的手臂,半是娇羞,半是自豪,半是开心地介绍说:“爸爸,你瞧妙茹把谁带来了?”
张维正望了眼傅恩奇,伸出手指发抖似地点着:“我记得我记得,你是你是……”
张维正对傅恩奇确实有印象,但愣是答不上来,最后讨巧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浑身腱子肉,就过我宝贝妙茹的性命,还要把她带到你家,为你生下十七八个娃娃对不对?”
傅恩奇尴尬地呵呵一笑,眉毛边上全是垂直的黑线。
“爸……”
张妙茹又急又羞,玲珑小巧的脚丫子在鹅软石地面乱顿乱跺,那撒娇的娇美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傅恩奇看在眼里,搂着女朋友腰身越紧,同时心头都快被萌化了。
紧跟着,张维正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瞧瞧瞧瞧,都不让我说两句,净向着心上人,没我这个爸爸,哼,妙茹没我这个爸爸。”
张妙茹听着父亲气咻咻的玩笑言语,一开始还想笑来着,但很快心头大感酸楚。
那时候,张妙茹伸手挽过父亲张维正的手臂,赔礼道:“爸爸,是妙茹不好,这么多年和小翠妈妈赌气,也没来瞧瞧您,爸爸别生气……爸爸别生气。”
张维正耳听宝贝女儿柔声细语,心中大暖,跟穿了小棉袄一样,只说:“爸爸不生气,爸爸怎么舍得和宝贝女儿生气?爸爸就气那些麻雀,偷吃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葡萄啊,石榴啊,珊瑚珠什么的。这些东西我是种来给妙茹吃的,哼!它们敢偷,看我打不死它们!”
说着,张维正煞有介事地朝天空扬了扬手中的塑料枪。
傅恩奇这会儿正愁和未来岳父套不了近乎,见到老人家恨麻雀入骨的模样,便自告奋勇,紧张地大声吼道:“爸爸……”
这一声出口,可把张维正和张妙茹吓了一跳。
张维正登时拉长了脸,不理,忽然斥道:“你当我是聋子吗?叫那么响做什么?”
傅恩奇自知理亏,打仗号称足智多谋的他,到了这关键时刻,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只听傅恩奇“嗯”了一声,想说一句话来着,却他娘的忘了。
张维正见傅恩奇憋了半天放出不个屁,冷哼一声,转而说道:“你别叫我爸爸,叫了我爸爸,我的宝贝女儿就是你的人了,她要回娘家,你不让她回,她要见爸爸,你不让她见,她哭,你不疼她,你还欺负她打她。我才不要你叫爸爸!”
傅恩奇只觉得头顶的麻雀瞬间变成了乌鸦,呱呱呱呱,从东到西,成群结队,边叫边飞。
那当口,张妙茹对心上人连使眼色,那娇美倾国的姿容分明在说:不要见怪傅恩奇,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说话没个正形。
傅恩奇对女朋友眨眨眼,回应说:我晓得。
与此同时,傅恩奇从地上捡起反狙击步枪,对未来的老岳父大人道:“伯父,这些麻雀我帮你打下来!”
张维正瘪着嘴表示不信,只听他道:“你要能打下一只麻雀,我送你一个亿的嫁妆!”
傅恩奇呵呵一笑:“我一分钱的嫁妆都不要,只要妙茹做我一辈子的老婆,少一天都不行!”
张妙茹听在耳朵里,温柔至极地白了心上人一眼,甜甜的笑了。
张维正闻听此言,却没好气地哼道:“你倒会算账,娶了我宝贝妙茹,自然比一个亿的嫁妆值钱喽。”
傅恩奇摇头苦笑,他自然不能反驳:都说不要嫁妆了,难道您老人家一个亿给我,妙茹就不用嫁我了吗?
念及至此,傅恩奇抬枪瞄准了头顶飞掠而过的一群麻雀。
张维正在旁边见了傅恩奇抬枪瞄准的架势,虽然知道是假枪,但心头仍旧止不住一跳。
那是一种常年拿惯了枪,杀多了人才有的气场!
张维正忍不住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傅恩奇。
与此同时,傅恩奇正要开枪,却见张维正神态若无其事,语调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小伙子你做什么的?当过兵没有?”
傅恩奇记得这个问题张维正曾经也问过,于是回答:“没有当过兵。”
便在这个时候,麻雀有意挑衅,它们也想嘲笑一翻傅恩奇,便在三人头顶飞掠,顺便还拉下排泄物来,亏得没有击中三人,只吓得张妙茹又好气又好笑。
傅恩奇见状,单臂揽住女朋友腰身,护住她,抬手一枪,一只麻雀传来凄厉的惨叫,其余的,听到同伴落难惨死,叽叽喳喳,转眼间四散奔逃。
摩基犬发现麻雀被打落,它也恨得牙痒痒,立马飞奔过去。
与此同时,傅恩奇还要打,只要在塑料仿真枪的射程之内,所有麻雀都逃不了,但一整片天空,哪里还有鸟羽鸟毛的痕迹?
不过片刻,摩基犬叼着麻雀撒欢似地飞跑过来。
张维正见到那场面,却又不干了:“吐掉吐掉!”他对摩基犬指手画脚地命令。
摩基犬听话地吐掉了麻雀,摇着尾巴,舌头吐在嘴巴外面,安安静静地蹲坐,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
与此同时,张维正反手抓着傅恩奇臂膀和塑料仿真枪,只见老人家哭丧着脸,大叫:“别打了别打……你打死了它们,谁来与我玩呐……”
傅恩奇神情一窒,瞧未来岳父的孩童心性,说难听点是老年痴呆有毛病,说好听点,老人家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他种果木,鸟来食,两者互相追闹玩耍,却由自己破坏这一和谐循环。
念及至此,傅恩奇不由得惭愧,所幸只开了三枪,而且傅恩奇的枪法虽然精准,但是局限于枪械本身的塑料性能,尤其是质量轻便的塑料子弹,一出枪膛就被风打偏,除了第一只麻雀受伤较重,其后都没有再打中。
张维正要回了枪,背在身上,也不理睬傅恩奇,拉着女儿的小手,大摇大摆地朝自家别墅走去。
傅恩奇并不在意未来岳父对待自己的态度,因为有小妙茹的心在自己身上,任何艰难困苦都不足为惧。
此一刻,眼尖的傅恩奇注意到更多的是,未来岳父张维正走路的架子,似乎在年轻时候是当过兵的,虽然时隔多年,但那种标准的阵步样式,也没能完全消隐。
怪不得张维正总是问傅恩奇有没有当兵,如果傅恩奇回答说有,恐怕还能拉近和老人家的距离。
那当口,张妙茹跟着父亲在前面走,傅恩奇落在后面,小短腿的摩基犬似乎精力无限,欢实地跑来跑去,怎么也不会觉得累。
走在半路的时候,中途出现一道警戒形式的大门,张维正在门上的指纹识别系统里按下了拇指,张妙茹回头招呼傅恩奇,见他孤单单的身影,急忙伸过手去,示意傅恩奇上来。
傅恩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赶上两步,挽住了张妙茹嫩藕似的手臂。
这样一来,张妙茹一面挽着父亲臂膀,一手紧抓心上人手腕,生命中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让姑娘家由衷地笑了。
三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张妙茹忽然问:“爸爸,小翠妈呢?”
张维正“嗯”了一声:“小翠出去应酬了,现在大部分的事情我都交给她去做,还不错。妙茹啊,咱家的珠宝名气已经打响了,不用像爸爸年轻时那样要四处兜售。现在开个旗舰店,就有人上门,生意差不到哪儿去。”
张妙茹点点头,转而和心上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傅恩奇会意地点点头,道:“伯父……”
谁料张维正没好气地说:“妙茹,你准备嫁一个傻子么?”说完,他对傅恩奇道:“我说别叫爸爸,你还真的不叫了?那我宝贝妙茹嫁谁去?”
“爸爸……你给人家留一小点面子,成不成?”张妙茹挽着父亲手臂,羞怯地左摇右晃。
张维正忍不住笑道:“腱子肉小伙,你瞧瞧你瞧瞧,把我的宝贝妙茹迷成什么样了?”
这会儿的傅恩奇一句话也接不上,满头满脸的瀑布汗水,亏得有女朋友解围:“爸爸,你这女婿叫傅恩奇,傅恩奇,不是腱子肉小伙……不是的。”
张维正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妇人奇,是妇人奇。”
张妙茹这姑娘简直要抓狂了,顿觉对不住傅恩奇,让他难堪,当下准备纠正父亲:不是妇人奇,是傅恩奇。
傅恩奇见状,握着女朋友的小手紧了紧,宽容的眼神让姑娘家心头倍觉暖意。
“愿你不要见怪。”
“爱你,就要爱全部。”
两个人用目光在无声地交流。
然后温馨地相视一笑。
张维正开门进屋,精力十足的摩基犬先就挤进门缝。
并肩情侣携手入内,小坐一会儿,张维正拿来竹篮子交给傅恩奇:“小伙子,喜欢吃什么水果,自己到院子里摘去。”
傅恩奇点点头,拍了拍女朋友手背,转身出门,摩基犬本想跟来,张维正喊住了不让。
傅恩奇来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没有观察完的环境细细打量,别墅第一层阳台到地面的距离,顶层到地面的距离,哪些窗户可以逃生,哪些窗户存在着有可能被不法分子闯入的隐患,而哪些死角,更容易被窃贼所利用……
傅恩奇观察得一清二楚,不知不觉来到院子边缘,他看到好一簇茂盛的蓝莓,颗粒饱满,表皮覆着一层野生的白色酵母,就像面粉一样,更衬得蓝莓青紫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