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头贼脑的李东剧烈挣扎,另一名特警把准备给傅恩奇的手铐带在他手上,用枪托对准他的脑袋重重一砸:“我认得你……大毒枭范文程的小弟李东!”
沈冰晴听到这里,连叫糟糕,她对着联络耳麦大喊:“全体队员准备行动!”往门外走的时候,回头瞪了眼傅恩奇,语气异常严厉:“要不是你,我们不会暴露!”
沈冰晴将责任推在自己头上,傅恩奇心头有气,他双眉紧皱,上前拦住沈冰晴:“既然是我的错,那给我一柄M16冲锋枪,充足的弹夹两个,我三分钟给你把这里的毒贩搞定。”
“你当警方是无组织无纪律的队伍?”沈冰晴都不愿多看傅恩奇,推开他,径直往门边走去。
与此同时,范文程听到李东尖声警告,心中一个激灵,酒杯登时掉在地上。那个时候,范文程知道今天大事不好。立即着手安排抵抗。他叫两名小弟控制餐厅内的客人,又令五名小弟集中火力,对准走廊,随时开战。
当沈冰晴准备出门的时候,抢在她前面探路的特警被一颗子弹击中倒地,另一名特警急忙拉回沈冰晴,同时急于救回队友,但他仅仅是伸手,就被敌人的子弹打断了手肘。一时间枪声大作。
“威力好大的子弹……”傅恩奇自言自语说着,一面从对方枪声的音质中分辨枪的种类:“比利时SCAR步枪,加兰德半自动步枪,经典的AK47……”
沈冰晴以一种发现怪物的目光打量着傅恩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居然能够凭着枪声,分辨出枪的种类,简直难以想像,傅恩奇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走廊中传来粗野的狂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污言秽语不绝口:“姓沈的臭娘们,追我追到这儿来,是不是想尝尝老子的味道?”
傅恩奇眉头一皱:这家伙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
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被打断左手的特警此时已经丧失战斗力,傅恩奇去拿他的枪,但特警的右手死死拽着,用挂满汗珠的苍白脸色瞪着傅恩奇,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沈冰晴和余下两名特警的枪口对准了傅恩奇,同样一言不发。
“好吧,我松手。”傅恩奇松开枪把,举起双手:“我只是想帮忙。”
房间一触即发的胶着气氛沉寂了三秒。
“老鹰,把他铐起来。”沈冰晴不容置疑地一声令下。
傅恩奇矫健的身手闪到一边:“要不这样,把枪给我,毒枭我去解决,到时候我要死了,你们就说是内部人员火拼。要是我圆满完成任务,这功劳就算你的,怎么样,沈冰晴。”
“我呸!”沈冰晴又怒又急,从特警手中夺下手铐,亲自给傅恩奇戴上,那时她挨得极近,傅恩奇没有闻到沈冰晴身上任何的脂粉香味,但是少女的气息却像春秋两季的草地一样散发着别样的芬芳。
沈冰晴将手铐收紧到最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傅恩奇的手腕被手铐夹疼了,咧着嘴说:“我也会疼的好不好!”
沈冰晴不加理睬,继续经过联络器指挥突击特警。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上滚过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傅恩奇瞥了一眼,居然是手雷!
猛听到门边特警大吼:“趴下!”
那时沈冰晴专注于怎样发号施令,反应慢了半拍,傅恩奇二话不说扑在她身上,另一个特警又扑在傅恩奇身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久久回荡在走廊上,数不清的碎石像子弹火花一样迸溅入内。
两秒后,傅恩奇和背上的特警滚到一边,在他们重重保护下,沈冰晴才得以毫发无伤地翻身而起。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浓厚而呛人的烟雾尘土,沈冰晴转身看到断手的特警与另一名特警死在手雷的攻击下,墙体碎裂,门框已经被炸成原先的两倍。鲜血淌了一地。
傅恩奇咳了一声,爬起来耸着肩膀抖擞精神,圆寸脑袋上因此落下不少碎石。
沈冰晴目光阴沉地瞥了他一眼,视线随即落在第四名特警上,那个时候她控制不住地一声啜泣:“离开部队的时候,是我亲自挑中的你们……”
傅恩奇看到,沈冰晴在尘土中眨了眨眼睛,满脸灰尘中出现两道清澈的泪水冲刷而成的泪迹。就像饱经战火的璧玉出现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傅恩奇心头一阵紧揪,潮起一重重怜香惜玉的感情。
第四名特警剧烈地咳嗽起来,沈冰晴急忙上前扶他,除去他的黑色面罩,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
“沈警司……”那特警眯着眼睛含混地说,“你没事?”
“我很好。”沈冰晴用力地点点头:“多亏你替我挡着。”语调中带着备受压抑的哽咽。
傅恩奇翻了个白眼,心中寻思:好像我也挡着一阵吧,干嘛不让我在你手臂上靠一会儿?
“身上哪里不痛快?”沈冰晴此时的语调就像淑女一样柔缓,傅恩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姑娘也有温情的一面,真让人难以想像。
第四名特警闭上眼睛想了想:“背上有点痛,胸口很闷,头晕,想吐。”
“你会没事的。”沈冰晴说着,从床上拿来枕头给特警,一面轻柔地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特警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好像已经昏死。
沈冰晴吸了吸鼻子,在地上捡了三把M16冲锋枪,她曾尝试联络地面部队,但是联络器已经被手雷的冲击波震坏。没有办法,她开始着手准备反击。单枪匹马的那种。
“我说,能给我打开吗?”傅恩奇举了举双臂,中间连着合金手铐。
沈冰晴一声不吭地检查着枪械,对于傅恩奇的话,就是充耳不闻。
傅恩奇吃了个瘪,提高音量说:“我跟你说话呢,沈冰晴。”
便在这时,沈冰晴将枪口对准傅恩奇,覆着灰尘的脸颊上,只有那双丹凤眼眸最亮最决绝!
“要不是你,我的战友怎么会牺牲?”此时此刻,沈冰晴恨死傅恩奇。
“那你打死我吧。”傅恩奇将胸口顶在枪眼上,此时的他也有点火气上头:“没事吧你,迁怒于我能改变什么?”
沈冰晴眨了眨眼,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透出深刻的内疚与痛苦。她最终垂下枪口,好像在那一刻,身上的力气已经随着战友生命的消逝而消失。
傅恩奇完全能够体会战友离自己而去时,那种挫败和颓丧……
傅恩奇记不清有多少次,将后背交托给战友,当他们因为掩护自己而丧命的时候,世上再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得了那种情绪。
傅恩奇从特警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右手的手铐,左手的仍旧铐着。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他伸手抚向沈冰晴额头。没有一丝一毫地轻薄,仅仅是大哥对小妹的那种爱护。
但是沈冰晴很用力地挡开了,她冷冷一句:“混蛋别碰我!”
傅恩奇自讨没趣,清了清嗓子,从沈冰晴身边的两把M16中挑了一把,又在地上找到一个弹夹。总共是四十八发子弹。
手里有了武器,傅恩奇心头一宽,感觉做事情就有底气。当下朝往门边挪去。
“你干什么?”
傅恩奇脚下不停,心中思绪万千,同时道:“就你和你战友的命宝贵。我傅恩奇烂命一条。”
说完,傅恩奇趁着走廊上漫漫尘土的掩护,就地一滚,同时一串扫射,耗费子弹约二十发。
只听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惊叫和三下怒骂,紧跟着“嗒嗒嗒嗒”连串枪响,无数子弹破空而来。
傅恩奇此时已经回到房中,从声音里面分辨,对方开枪的有四人,也许更多,其中一个被自己打伤,两个在右侧……一个蹲着一个站着……还有一个听不清方位。
对方自始至终都在用强火力压制。
傅恩奇耐心等待着大毒枭的子弹消耗,再有就是沈冰晴部署地面部队的支援。
听了片刻,傅恩奇凭借灵敏的听觉,已经掌握敌人开枪的方位。
他将枪口探出破烂的门框,深呼吸,静待,开一枪……子弹击中肉体和骨头的动静十分奇特。
痛苦地呻吟告诉傅恩奇,被击中的敌人没有致命,换句话说,有可能有必要的话,伤者还有力气扣下扳机,伤害到傅恩奇。
于是傅恩奇开始估计声音从口腔里发出,通过空气传播到耳朵里的距离,以及口腔与眼睛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开了一枪,子弹打中那个人的眉心。
呻吟消失。
现在只有三把枪在扫射。傅恩奇闭上眼睛,进入听觉的奇妙空间,细细摸索。
两秒钟后,傅恩奇扣下扳机,子弹打中墙角,很遗憾,这一次没有击中敌手。
傅恩奇摇了摇头,回国后十几天不玩枪,这技法就生疏了。
就在对方大骂:“狗日的条子,有本事……”
傅恩奇不知道毒贩子在“有本事”后面想说什么威胁难听的话,但子弹已经不容置疑地打断这话头。
人体倒体时“怦”的一声,十分沉闷。
傅恩奇估计这一次的目标约有一百八十斤重。
还剩下两把威力巨大的AK47,它们吐出的火舌在走廊中交织成网。气势逼人,致命非常。
傅恩奇收回自己的枪,想看看沈冰晴,这姑娘好久没有吭声,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沈冰晴与他好像有心灵感应,她说:“你的枪法……”
“什么?”傅恩奇心中略有得意。
“不怎样。”沈冰晴口不对心的一句。
如果傅恩奇转身,就会发现沈冰晴这时睁大了好看的眼睛,虽然满脸嫌恶不愿承认,但是像傅恩奇这样,光凭听觉就能百发九十九中的神枪手,部队中也找不出三个。沈冰晴不佩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