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南来说,他记忆的源头只停留在五年前,而五年之前的事情,他是没有记忆的,就是一片空白。
没有那段记忆,有很多事情他就记不起来,就好比楚离的事情,只知道自己伤害了她,让她怀孕有了果果。
但是,自己是为什么伤害她,又是如何伤害她的,自己完全不懂,就算楚离真的接受自己,不说还好,要是说起来,想道歉,都不知道要道歉什么。
还有宁静,只知道她为自己付出了许多,但是,这些事,自己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现有的记忆完全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此,江南要想方设法恢复记忆。
薛晓岚有些惊奇的看着江南:“江先生,难道你……”
江南轻笑:“实不相瞒,我的记忆只有五年,以小孩来算,刚好到打酱油的年纪。”
“这……”
薛晓岚深吸了口气,似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江南,才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失忆的?而你现在最开始的记忆是什么?”
最开始的记忆就是沉船的那里了。
虽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江南一直坚信,他的失忆一定跟那件事情有关。
“是五年前江城那次沉船爆炸?”薛晓岚突然怔了怔,又道:“那时候你在船上?”
听她的语气,对沉船这件事,她似乎有所了解。
江南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话锋一转,问道:“薛小姐,你知道沉船那件事?”
薛晓岚咧嘴轻笑了下,淡淡:“当时轮船爆炸,船上的人几乎毫无生还,因为死的人太多,不仅华夏江城,联合国都惊动了,都以为是受了恐怖袭击,联合部队,加上华夏的军队,都出去搜查,但是,最后都没查到什么,也没有什么组织发声。”
这也就是那次沉船诡异的地方,爆炸来得突然,却又一直找不到原因。
江南也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眼下,也许只有恢复记忆,才有机会查明了。
少许后,江南深吸了口气,看着薛晓岚,道:“薛小姐,你给我催眠吧,至于费用什么的,你说个价格就行,我会按你开的价格支付。”
“江先生,你还是没能把我当朋友。”
薛晓岚感叹了下,才继续道:“这样吧,今晚这次催眠我就不收费了,就当是答谢你的帮忙。如果催眠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你以后还想继续治疗的话,那我们再按标准收费,这样行吗?”
江南笑笑:“就按你说的吧。”
“我过去拿点东西。”
薛晓岚说完,转身回了她的房间,提来了一个箱子,应该是她的催眠工具箱,从医学角度来说,就是药箱。
薛晓岚搬出了张椅子,让江南坐下,随后,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串挂着小铃铛的手链戴着手上,在江南的耳边轻轻晃动。
“江先生,催眠是建立在我们彼此信任关系之上,不是我单方面能操控得了的,需要你的意愿和配合。”
薛晓岚继续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危险,或者是你信任不了我的话,你现在结束催眠还来得及。”
这些话是提醒,但也是至关重要的。
江南撇了下嘴,笑笑:“你继续吧,我会配合你的。”
不说绝对信任,江南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相信薛晓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薛晓岚走到了江南跟前,轻轻的摇晃着手铃,淡淡的道:“凝视我,须平心静气,任何事都不要想,现在眼睑重起来了……”
“你的视神经疲倦了……眼睛朦胧起来了……看不清楚了……眼球渐渐向上……看不清楚了……眼皮渐渐闭了……闭了……已经闭了……手脚变重了……全身也重了……不能动了……很想睡,睡着了……”
随着薛晓岚的暗示引导,手铃在耳边轻微的响声,就仿佛是催眠曲一般,江南渐渐的被诱导至催眠状态。
通常情况,催眠是用于生理、心理上的治疗,但是,江南这两样都不是,他是为了恢复记忆,因此,催眠到这一步,还仅仅只是完成了第一阶段而已。
其实,不管是江南还是薛晓岚,他们都知道,江南失忆的原因是记忆被某些东西禁锢住了,而这个原因极有可能就是沉船的事情。
因此,想要打开江南记忆禁锢的枷锁,只有从沉船那件事情入手。
薛晓岚手铃一直晃动,只是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停下来,她才继续开口,轻轻的道:“放松,呼吸平稳,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吗,那里有一艘巨轮。”
“蔚蓝的海水,蓝色的天空,天地间仿佛已经连在了一起了……”
“看见没有,那艘蓝白色的巨轮,好多人在甲板上欢歌畅舞,你就站在甲板的另一头,静静的看着,你心情愉悦,很开心。”
……
在这种暗示下,江南真的到了一艘巨轮,他自己就站在甲板一头。
远处真是欢歌笑语,那些人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
这是喜悦的氛围,江南也忍不住笑了笑。
抬眼望去,他忽然觉得这些画面很熟悉,就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这艘巨轮,这些欢声笑语的人,都是那么的熟悉,可他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或是经历过。
催眠师的暗示引导,能带受术者进入他们想要探知的一个画境,但是,受术者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催眠了,他们就仿佛置身其中了一样。
江南现在便是如此,即便上次在鬼屋,他就见过了这个画面,现在再看到,也是介于陌生与熟悉之间。
就在这时,眼前祥和的一切突然变了模样。
而那些画面就好似开进了一般,飞快的闪过,但每张江南都觉得很熟悉。
“玛利亚院长!”
江南下意识突然喊了一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回头朝他看了眼,嘴角泛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