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铁了心的人,说再多的话也是多余的。
所以老尼姑在凝视了我几秒之后,就放弃了继续游说我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不瞒你说,你父母生前与我交情不浅,所以我不想看到你现在深陷仇恨的漩涡中。”
说着她微微摇头叹息了一下,接着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为之七苦,但是世人却偏偏愿意去吃这苦。”
她这番话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说着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慈眉善目的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意念已决,我也就不在劝你了,只希望你此去能够多多照顾好自己,毕竟故人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我也会尽我所能替你打点一下京城那边,能帮你到哪,就帮你到哪。”
我皱了皱眉头,接着开口询问道:“师太,您既然认识我的父母,那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我父母的事情,而且我现在已经决意要找出当年害死我父母的人,所以您也没有必要瞒着我了。”
老尼姑迟疑了一下,接着开口道:“那好,那我就跟你说说你父母的事情,你父亲是bj人,你母亲是nj人,你父亲出身一个传统的军人家庭,你爷爷当年曾经官及少将,所谓虎父无犬子,你父亲少年时候投笔从戎,很快就在军队里崭露头角,随后被选到军区的特种大队,因为表现突出,又被选到了sy军区东北虎特种大队,随后在部队多次立功,便被掉回到了京城的国安部,到了国安部,你父亲在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一来就做上了小组长,爬升的速度也快的惊人,当然,也免不了惹来某些人的眼红,而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你父亲在南京遇到了你母亲,当年你母亲是nj城公认的第一美人,多少富家子弟,官宦子弟都抢破头的想追求你母亲,就连京城的很多红色后代都闻名为了你母亲专程而来。”
说着她轻轻的笑了笑,笑的很欣慰,接着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原本对男人从来都不屑一顾的nj第一美人竟然会被你父亲打动,最终两人喜结良缘。”
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变,顿了顿才接着开口道:“不过你父亲也因此也无缘无故的结下了很多仇人,但是碍于你父亲的身份和你爷爷的背景,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你父亲和你母亲结婚三年之后才有了你,在这三年里,你父亲也已经做到了国安部的一把手,但是你出生之后的第二年,你父母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老尼姑兀自摇头叹息了一下,缓了缓才接着道:“所以后来你就被你父亲的一些战友兼好友收养乐了,而我也再也没有见到过你。”
“我父母出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身子往前一簇,半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开口追问道。
老尼姑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不只是我不清楚,恐怕整个京城也没有多少人清楚个,关于他们出事的传闻很多,但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被别人害死的。”
我抓着桌子的手蓦地放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失神。
老尼姑叹了口气,接着道:“恐怕你想要找出你父母的死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提你想找出后面的那个幕后黑手来……”
我轻声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握着拳头,笃定的道:“人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惩罚。”
说着我蓦地站起身,冲眼前的老尼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开口道:“多谢师太的一番教诲,但是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查明白,为我枉死的父母讨个公道。”
老尼姑苦笑了一下,接着开口道:“陆施主,我适才替你看过面像,京城即是你的福地,也是你的祸地,至于到底如何,就要看你怎么去走了,不过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次你没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相信后福自当不浅。”
我冲她笑了笑,再次冲她鞠了一躬,快步的往外面走去,因为走的太快,我并没有听到她看着我的背影屋子呢喃的那句,“但愿吧。”
我走到前头旁殿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木姑娘和小茹,便私下寻找了一番,正张望间,听到一声呼喊声,我循声望去,只见旁侧的一处阁楼上的窗户旁小茹正站在那喊我。
我赶紧跑到了楼上,就看到木姑娘正一个人坐在一旁的窗前自上而下的眺望着窗外的玄武湖。
桌上摆着一壶茶,茶旁有两个空杯子,但是却没有茶水,十分的干燥。
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番,接着不解的开口道:“为什么不喝茶?”
她转过头来,面色和缓的道:“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喝的。”
我愣了一下,接着笑着道:“那我们现在喝啊。”
说着我就伸手去拿茶壶,但是木姑娘这时突然轻声开口道:“茶已经凉了,喝不得了。”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将自己的手拿了回来,微低了低头,苦笑道:“如果我听从老师太的话,把我心里包袱放下是不是就能来得及赶回来喝这一壶热茶了?”
木姑娘将视线挪到窗外,轻声道:“可是你没有。”
我摇头叹道:“可是我也不后悔。”
木姑娘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望着窗外的湖面,没有说话。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玄武湖面,发现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皱,紧接着原本黑压压的天终于承受不住云的厚重,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了豆大的雨点,将宽阔的玄武湖面砸的波澜不休。
风很大,吹得也很乱,夹杂着雨丝吹进了窗里,吹到了桌上,吹到了碗里,也吹到了我和木姑娘的身上。
木姑娘轻轻站起身,平缓道:“走吧。”
说着率先下楼去。
我再次望了一眼处在风雨飘摇中的玄武湖,叹了口气便跟了下去。
等我下去的时候,念蓉就已经拿了两把雨伞过来,送我们出了后门。
小茹和木姑娘一把伞,我自己一把伞跟在她们后头。
雨突然下的很大,雨点浸染在木姑娘的旗袍上,路很泥泞,泥垢溅在她的裙摆上,但是她却面色不便,似乎无论外物怎么扑腾,都难以撼动她内心的分毫。
但是现在我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淡然的表情下的心里是有心事的。
似乎从刚才我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心情不好,可能跟我做的决定有关,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因为我本身,很有可能是因为拖她救我的那个人。
往回走的时候,我还是和她一起坐在后排,我好奇的问她她既然不是尼姑,为什么那个老师太会称呼她为师妹。
她轻声的开口道:“文革后有个老师太在鸡鸣寺修行,道风纯正,而她平生只了一个关门弟子,我和师姐都是她关门弟子的徒弟,只不过我只能称的上算是半个,就是所谓的佛门的俗家弟子。”
“哦。”我摸了摸鼻子,接着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大雨滂沱,整个路面都被浇的一时之间看不清模样。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后面的一辆车不太寻常,我眉头一皱,身子一侧,从一旁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警觉道:“有人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