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长老冲该名弟子一点头,道:“去忙你的吧。”
“是。”
弟子松了口气,忍不住瞄了晁长老身后的镜映容一眼,随即低下头匆匆离去。
晁长老看向岳霄。
“又被你气走一个。你要是不喜欢有人在边上,那你安安分分呆在这儿,我也就叫他们不来烦你。可你一会儿要这般一会儿要那般,折腾来折腾去,我也只能叫人照看着你。你究竟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岳霄爪子往下一砸,孤峰所矗立的这块大地上,原本茁壮生长的灵花异草,顷刻间全都有了打蔫儿的迹象。
晁长老看得眼角抽搐。
“我没什么不高兴的。如果要有,那也是你们的缘故。晁尘,你山海堂的这些人,是越发不中用了。”
岳霄双目越发冰冷,周遭温度似也急速降下,朔风瑟瑟,一片肃杀。
“难道不是你无理取闹?岳霄,不要以为你修为高资历老,就可以得寸进尺任性妄为!”
晁长老袖袍一甩,气得脸色发青。
岳霄露出极为人性化的讥笑的表情,道:“我没有触犯任何一条门规,这也叫任性?怎么,你想惩戒我么?或者,干脆杀了我?”
“你!”
“不如就杀了我,我这一身血肉筋骨,想必勉强能入你们的眼吧?”
岳霄满脸嘲讽。
晁长老铁青着脸,手指着岳霄,似乎想发火。
然而当怒气到达顶峰时,那股气劲却是一下子泄掉。他重重一叹,道:
“你何出此言啊,宗门从不曾亏待你,你往日也不是这副性子,怎么突然就……”
晁长老话语未尽,摇头叹息。
岳霄冷目以对。
下一刻,它蓦地把视线落到镜映容身上,道:“她又是谁?”
晁长老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侧身对镜映容道:“让你看笑话了。”
镜映容:“没事。”
她神情淡然地端量着岳霄,不似其他同阶弟子初见十级妖兽时多少怀有紧张或防备,晁长老心下惊奇的同时,信心又足了几分。
“她是来看顾你的新人。”
晁长老介绍了镜映容的名字。
“新人?”
岳霄头一歪,越过晁长老,将鼻头凑到镜映容跟前,“山海堂没人了?”
它的鼻头比镜映容整个人还高,过大的体型差距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
晁长老未来得及答话,镜映容就说道:“你对眼了。”
岳霄:“……”
它猛地缩头,为了盯镜映容而过度靠拢的眼珠子随即恢复正常。
“你有什么能耐看顾我?”
岳霄语气不悦,隐透出一丝示威的意味。
镜映容略一沉吟,手里出现一物:
“我有五百六十年份的八芝草,绿蕊白叶,没有杂色,未见阳光,未沾炎气。”
岳霄目光转向她手中的八芝草。
它抽动鼻子轻嗅,接着便沉默了。
过了数息,它才闷声道:“那又如何?”
见岳霄有找茬拒绝镜映容看顾它的架势,晁长老急忙道:“小镜是我请来的人,有没有能耐你试试便知。岳霄,你别逼得我亲自来守着你。”
岳霄哼了一声,不再作答。
晁长老转头对镜映容道:“有劳你了。它若是捣乱,你能劝就劝,若是无法劝阻,不要硬拦,及时通知值守之人就好。”
镜映容:“好。”
“你有事需要暂离的话,也是跟值守的领事说一声。如果哪天你不想做了,直接跟我说便是。”
晁长老没有避讳岳霄,当面给镜映容交待起事项。
岳霄的视线在晁长老和镜映容之间来回移动,渐渐地停留在了镜映容那边。
它看着与晁长老从容交谈的镜映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兽瞳中的阴冷淡去些许。
末了,晁长老离开,留下岳霄和镜映容大眼看小眼。
镜映容在晁长老给的储物手镯里找了找,取出一把大得夸张的刷子模样的东西,问道:“要梳毛吗?”
岳霄:“……”
它再度抽动鼻子,仔细捕捉着来自镜映容的气息。
半晌,它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道:“你的修为,有点怪啊。”
镜映容:“……”
镜映容默默抱紧了巨型梳毛刷的刷柄。
岳霄扬起下颌,眼神轻蔑。
“元婴?化神?哼,是什么修为都没用,少来你们人修扮猪吃虎的那套。”
闻言,镜映容反倒是放松了。
识海里,极界笔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进步了进步了。”
极煞剑:“进步?这不还是被发现了?”
极焰珠:“你傻啊,没往洞真以上猜那就是进步。”
极煞剑:“你说谁傻?!”
镜映容没有理会识海里的吵闹,收回了梳毛刷,对岳霄道:“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这么急着献殷勤?晁尘给了你多大的好处?”
岳霄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镜映容:“按天数计,一天三千贡献点。事成之后,还有重礼。”
“哈,他倒真看得起我。”
岳霄冷笑不已,“那就让我看看,你能赚到多少。”
说罢,岳霄站起来,迈动四足,原地转了一圈,重新盯向镜映容。
“给我找三朵一千一百年份的狂刃花,一棵变异成紫纹的七百年份爻水木,两枚及时采摘未沾地气的子伽果。”
它顿了顿,故意放缓语速,语声沉沉地道:“你有六天时间。这些东西都是太初观特产,别跟我说找不到。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呆下去?”
说完后,岳霄眼底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然而,出乎它意料的是,镜映容没有面露难色或是有生气的迹象。她只是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道:“一共八十七万贡献点。”
岳霄愣住,又即刻反应过来,轻轻一哼,抬起了右前爪。
右爪的粉色肉垫表面亮起光芒,显现出与身份令牌相似的图案。一束光从图案中射出,没入镜映容的身份令牌。
镜映容确认完毕收到的贡献点数无误,手一挥,数株灵植出现在身前。
岳霄呆愣片刻,使劲一嗅,完全陷入了震惊和错愕中。
“你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