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墨骑马而来,远远就看到了树下的一团篝火,再走近一看,此时乖巧柔顺的枕在萧子誉腿上放心睡去的人,不是薄如素又会是谁?
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眸光一冷,君临墨心头瞬间升起一股怒意,并且还带着被千斤巨石碾压后的窒息感。
一甩衣袖,阴沉着脸翻身下马,一步步走上前,冷声道:“齐太子……果真是好雅兴。”
萧子誉见到来人后,宽大的衣袖下掩盖的手不着痕迹的点了薄如素的睡穴,然后将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放在草地上,一边揉了揉发麻的腿,一边淡淡道:“宁王爷也是来这郊外散心的么?”
君临墨视线冷冷的落在薄如素身上,注意到她似乎是被人点了睡穴,眼底的不悦又多了几分,讽刺道:“齐太子就这么喜欢有夫之妇?而且,两次觊觎的都是本王的女人,难道天下的女人就没一个能入得了齐太子的眼?”
早前在宫宴上,萧子誉便对薄如素表现的诸多不同,如今又与她孤男寡女的单独出来喝酒,他这是想将绿帽子给自己坐实吗?
“本太子不管是与之前的宁王妃还是现在的宁王妃之间,都是清清白白,从无觊觎之说。”萧子誉微微一笑,俊朗不凡的脸与君临墨的黑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宁王爷刚才的话甚是不妥,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岂不是给了对方一个诬陷王妃名节的机会?”
顿了顿,萧子誉又略有深意道:“王爷,失而复得这种感觉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莫要再辜负了洛夫人。”
君临墨身子一僵,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半晌才冷笑道:“你明日便启程回齐国,心里既然放不下她,又为何连见她一面都不见?”
该死的萧子誉,竟还敢在他面前提什么洛夫人,这是刻意提醒自己,主院里的那个女人才是他应该将心思和注意力放在身上的人?
萧子誉还想继续鱼目混珠的误导他?可惜,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唇角挂着安然睡意的薄如素才是真正的洛雪嫣!
随手捏起一把青草把玩着,萧子誉认真道:“上次已与王爷说过,只要她现在一切安好,我便安心了,何故再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微微叹了口气,萧子誉感慨道:“过去那些事情,总归是你与她之间的事情,卫国已灭,她没了家,现在又失去了记忆,倘若是我要带她去齐国,想必你也是不肯的。除了你,除了宁王府,她似乎没有更好的去处。所以……你要好好待她才是。”
兜了一个圈子,还是将他给饶了进来。君临墨握着的拳头“咯吱”作响,眼底喷出两团怒火,幽幽道:“那么……薄如素呢?你对她又是起的什么心思?不要将本王当傻子,你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清白?”
青草在萧子誉的指尖掐断,绿色的汁液染绿了指甲。
直直的迎上君临墨的目光,萧子誉缓缓道:“王爷爱的人是谁,难道忘了?”
君临墨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话何意?”
萧子誉擦了擦手,沉声道:“若是本太子没有记错,当年王爷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是洛雪嫣,自戳双目也是为了洛雪嫣,又苦守痴等了洛雪嫣两年。既然对她这般情深意重,又关心旁人做什么?”
他这意思很是明白,那就是你不是爱洛雪嫣吗?那么就不该再理会别的女人;你若是移情别恋了别的女人,对的起洛雪嫣吗?
“再者,据我所知,素素嫁于你,是因为一见钟情。而你当初娶了素素,只是为了拿天香豆蔻做交易罢了。即便是王爷无心于素素,以后也请善待她。素素虽然有时候任性些,但心地并不坏。”一边说着,萧子誉抬手理着滑落在薄如素脸上的碎发,“不过……素素一向都是爱憎分明,一直都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原则,若是在王府里有人给她委屈受了,她可不会吃哑巴亏,届时王爷还要一碗水端平了。”
他的动作亲昵,语气自然,竟有种将自己的东西暂时交付他人保管的感觉,就好像薄如素是他的一般。
况且,他将薄如素嫁给君临墨说的是因为情,将君临墨娶薄如素却说成为了利,这感觉怎能让人心里好受?
犀利的眸子宛如深邃的大海,君临墨的声音危险道:“本王爱的人一直都是嫣儿不假,但是你也别忘记了,薄如素如今是本王的宁王妃,就算是本王不爱她,可也容不得你染指肖想!”
他怎可能不爱她,怎可能不善待她?那是他的嫣儿啊,只是此刻实在是气愤难耐,说的也是气话而已。
“本太子与素素相识已久,确实对她心生爱慕。”萧子誉眸光暗了暗,冷笑道:“不过,宁王爷你会不会太贪心了??”
“你!”君临墨抬手想甩给萧子誉一掌,但是手在即将落在萧子誉胸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又是担心嫣儿,又是担心宁王妃,齐太子才是真正的贪心!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本王的家事,与齐太子你无关!”说罢,便俯身抱起毫无意识的薄如素翻身上了马,往宁王府的方向去了。
因为君临墨的速度太快,萧子誉未来得及阻止,只能硬生生的看着二人消失在了视线里。
君临墨刚才这般表现,大概是如当日宫宴上薄如素跳舞一样的反应,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吧?
一时之间,草地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有一匹马。
低头看了一眼那不知道何时已经熄灭的火堆,地上的两个酒坛,萧子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重新躺在薄如素刚才躺的位置,用力嗅着酒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刚才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他身边的,虽然很短暂……
君临墨说他贪心?其实,他一点都不贪心啊,自始至终,他所想的,所要的,都从来没有变过……
九五之尊的帝王,兴许天下人都争着抢着,然而在他眼里却只是一个高贵的华丽的囚笼,束缚着人的自由和幸福,有什么可争可抢的?
那些虚无的东西,怎能抵得心头挚爱?
可是,为了成为她身后强有力的后盾,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