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朝廷怎么会突然派监军来?”杜江站在君临墨身侧,悄声道。
“本王也不知。”君临墨眸光微动,望着已经到了外营门口的队伍,理了理衣服,缓缓道:“走,跟本王去看看。”
“是。”杜江点点头,然后跟在君临墨身后往外走去。
众人也好奇此次派来的监军为何人,所以也都自觉的给君临墨让出一条路来,伸长着脖子往外瞧。
君临墨走到一半后,停住了步子,对着迎面缓步过来的人拱了拱手,肃然道:“郭太师。”
郭太师一身黑色的官袍,两鬓头发花白,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走起路来却步子稳健,气色看着也甚好。
同样对君临墨拱了拱手,郭太师道:“老臣见过宁王爷。”
君临墨双手将郭太师扶了扶,沉声道:“太师怎么会来?”
郭太师老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君临墨,见他除了面色发白,人瘦了之外,并无其他大碍,便松了一口气。
一边与君临墨并肩往里走,一边低声道:“此事等稍后老臣再给王爷详说。”
众人见郭太师腰上挂着那象征监军身份的令牌后,齐齐跪地行礼道:“见过监军大人。”
“本官当朝太师郭一达,奉皇上之命前来督军。”郭太师摆摆手,对众人高声道:“各位将士都是我大秦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待此战结束后,皇上必定会好好犒劳诸位的!”
视线落在被杨光扶着的杨昆身上,郭太师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君临墨开口,杨德森率先抢话道:“回监军大人,杜将军无视军法,无故打人。”
杜江一张俊脸染上了怒色,但是碍于君临墨这个主帅都没说话,他也只能先忍着。
眼珠子一转,孔子傲紧接着对君临墨道:“主帅,刚好监军大人也在,不妨您再将兵符拿出来,让监军大人也瞧一瞧?我等没机会见过兵符,无法识别真伪,可监军大人就不同了!”
杨光和杨昆二人立即响应道:“对,孔将军说的对。监军大人是我朝太师,深得皇上器重,必定是见过兵符的!一定能识出主帅手里的那块!”
郭太师到底是在朝中多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凭这几个人的三言两语便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沉吟片刻,郭太师缓缓道:“兵符乃统帅全军之物,本官多年前曾有幸见过一次。虽然时隔多年,但是若再见着,也是不会认错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孔子傲眼睛一亮,急忙道:“主帅,为了安抚诸位将士们的情绪,也为了您自身的名声,还是赶紧让监军大人辨别一下吧?”
“有人怀疑本帅伪造兵符,意图谋反……”君临墨轻笑一声,倒是没有拒绝,痛快道:“也罢,若是不给郭太师看一眼,这罪名本帅今个还甩不开了不是?”
说罢,君临墨再次将兵符掏了出来,递给郭太师,沉声道:“有劳大人了。”
郭太师点点头,打开帕子后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兵符后,又举起来仔细的瞅了瞅。
杨德森等人眼巴巴的盯着郭太师的举动,见他似乎是连兵符上面的任何一个纹路都不放过,便都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好像是在等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给君临墨降罪的催命符……
过了良久,郭太师将兵符还给了君临墨,然后神色庄重道:“宁王爷手里的兵符……是真的。”
杨德森一听,倒吸一口气,立即看向孔子傲。
孔子傲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半晌才试探性的不甘心道:“监军……监军大人,您刚才也说了,见这兵符的时候是多年前。这兵符的真假可是至关重要的,您要不再重新看一眼?”
郭太师听罢,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悦的呵斥道:“你这是质疑本官说假话?还是在暗示本官年老眼花了?”
孔子傲见惹怒了郭太师,赶紧垂首道:“属下不敢。”
君临墨的余光瞥见郭太师衣服下摆和鞋子上沾了些泥,便温和道:“郭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不如先去营帐里休息会可好?”
“也罢!”郭太师冷哼一声,吹了吹胡子,瞪着孔子傲:“身为将军,不好好打仗,竟听信传言,扰乱军心?宁王爷,此等扰乱军纪之人必须严惩才是!”
衣袖一甩,郭太师在杜江的引领下往营帐里去了。
待郭太师离开后,君临墨冷声道:“杨将军,孔将军,刚才郭太师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杨德森和孔子傲心提到了嗓子眼,青白着脸道:“属下……属下听到了。”
“听到了便好。”君临墨对窦骁挥了挥手,淡淡道:“来人,杨光、杨昆两兄弟在军中煽动谣言,动摇军心,依照军法,处以斩刑!”
“什么?”杨德森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杨昆、杨光二人,“昆昆,光光……”
杨昆哆哆嗦嗦的爬过来,抱着杨德森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堂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我们还不想死!”
杨光也跪在地上用力的给君临墨磕头,哽咽道:“主帅,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造谣生事了!”
“主帅……”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杨德森也跪下求情道:“主帅,求您念在他们二人初犯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命吧?”
孔子傲迟疑了一会,小声道:“主帅,他们二人虽犯了错,可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君临墨眸中冷意如冰刀一样迸发,厉声道:“污蔑本王的清白不说,敌军当前,还恶意搅得整个军营都乌烟瘴气的,若是被敌人钻了空子,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责任谁来当?”
“等到敌军踏着你们的尸体攻城略地,杀害了你们的父母妻儿,侵占了你们的家园,这罪名谁来担?”
众人听到君临墨的话后,面上不禁多了一丝懊恼之情,后悔刚才不该跟着瞎起哄,杨昆和杨光也吓得只知道抽泣。
君临墨顿了顿,又继续道:“杨德森、孔子傲二人身为将军,不能明辨是非,未能及时安抚士兵,赏军棍每人五十!”
窦骁一得令,立马带着士兵将这四人给拖了下去。
杨德森没想到堂弟的命没救成,自己竟也要挨板子,一边挣扎着,一边低呼道:“主帅恕罪啊!”
孔子傲也喊道:“主帅,属下知错了,求主帅恕罪啊!”
杨光和杨昆喊得更是厉害,似乎要把嗓子喊破的趋势:“主帅,主帅!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小儿!”
“主帅,小的不能死啊!”
“主帅……”
几人的呼喊声渐渐走远后,君临墨望着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众人,然后对一直抿着嘴未说话的蓝翔道:“蓝将军,带着他们该训练的训练,该镇守的镇守!战事一刻未停,就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是,主帅!”蓝翔回答的响亮,行礼后挥手带着大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