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儿,可累着了?”
“谨遵圣命,奴婢不敢说累。”我恢复自称奴婢,他并不恼。
他只恼过我那一次,因我触及他的底限,贬了我去那暴室,而其余时候,即便我再忤逆,他总是温文尔雅,不恼不嗔。
“又使性子。”这句话,他说得极淡,带着些许的莫奈何。
“皇上有君王之策,奴婢照做就是。”
说罢,我执起几案前的酒樽,这一路奉下酒来,此时坐定才略觉口干,掩袖间,我一气饮尽,丝毫未顾及边上玄忆的阻止。
但,事实证明,我做错了,他阻止我,是为我好。
那酒下喉,我未觉到酒醉人的妙处,只觉一团火辣辣直烫灼到心底,鼻中也有麻辣感呼之欲出,我执起丝帕捂唇时,呛咳得粉脸窘红。
“原是未饮过酒之人,竟还学豪爽,这一杯下去,滋味如何?”他收了欲待阻住我的手,使了眼色给身后的小卓子。
小卓子应声下去,不多时,手奉一杯浓茶上得前来。
他接过,也不顾台下那诸多眼睛瞧着,只把茶递于我:
“赶紧喝了,这酒后劲颇大。”
按着本意,我实不想接,但,众目睽睽下,我不接,是失仪,更是失礼。
遂接下,浅浅啜了一口,便放置一边。
他莫奈何地轻摇一下头,语音虽轻,但字字清晰入我耳中:
“今晚之事,原是朕的不对,朕答应你,下不为例。”
他,竟亲口承认是他的不对?
身为君王,却赔这个不是?
我微转眼眸,对上他蕴了笑意的眸华。
脸上的红晕愈深,是酒的后劲上了吧。
头脑开始昏昏的,我不敢再看着他,低了螓首,丝竹乐声间,那是他们男人喜欢的舞曲,于我,实是不爱看舞的。
我的性子中,喜静。
“诸位爱卿,朕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诸位爱卿随意。”
他朗声说完这句话,在台下诸臣三呼万岁声中,兀自牵起我的手,缓缓走下金阶。
经过,乐王身前时,我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他刻意放缓了步子,我只觉得,那犀利,带着冷冽的目光,又笼了过来。
下意识地,握紧玄忆的手,我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
尤其,那个看着我的人,想到的,怕也是‘蓁儿’。
青阳慎远,仍是低垂着头,仿佛,这一切与他是无关系的。
一路行去,出得殿外,又经过园中小径,直到一圆洞门外,精致豁然开朗。
早有一名马夫牵着一匹雪白皮色的骏马,其鬃曳地,炯炯生威地,候在那边。
我带着新奇,急走几步,看到,那马的额前,竟生了一块菱形的红斑点,煞是好看。我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去摸那红斑点,不想,那马正打了一个响鼻,我骇得到退几步,正坠进他的怀里。
“不必害怕,这是朕的御马,唤红漠。”
“红漠?”我轻轻念着这名字,但不敢再上前。
他看着我的样子,不禁大笑,松开牵着我的手,潇洒地翻身上马,月华笼罩下,他一袭白衣,和那白马相映,宛如谪神一般。
他俯看着我,薄唇继续勾起完美的弧度,伸手,递给我:
“上马!”
微微仰头看着他,淡淡一笑。
纵然我从未骑过马,可,我不会怕。
作者题外话:铺垫完,进入过山车情节。。。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