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冷彻骨的水从头顶泼下,我身子猛一激灵,从昏迷的黑暗中骤然酲来后颈的疼痛犹如蚂蚁噬啃一般,一点一点,沿着脊椎一径往下,连移动一下不知何时变得僵硬的身子都那么艰难。
在这种疼痛中,我慢慢H争开眸子,目可及处,是一个方正的小屋子,仅靠昏暗的烛火才能照见不过丈余的地方,仿佛这里本就是属于黑暗的一隅,或者,现在仍是夜里呢?
再细看,这个屋子周围都是墙壁,没有窗,也没有门, 好象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唯一的摆设也仅是一旁的一盏小烛台。
虽然我不知道此时究竟是什么时辰,但能确定被击打导致昏迷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这次的昏迷连梦境都没有一个,似乎被击晕也就是刚刚发生在眼前一样随着‘哐当’一声此刻的寂静打破,我不禁侧了一下螓首,顺着响声,移转的视线却触到一人,那人伫立在我右手的位置,暗色的衣裳,整个人,被这层暗色蕴染着,似乎笼在一层肃杀的气氛之中。
我缓缓上移的视线,借着烛光,辨清那人的脸时,所有的呼吸顷刻间仿同被适才的冰水冻结一般,在冻结的窒息里,心底蓦然升起的震惊,让我竟忘记了这一刻身处的险境!
只定定地望看那人,那人也睨注在我的脸上,眼神里,满是一种刻骨的仇恨我曾想到他可能没有死,但却没有料到他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清醒了吗?丽妃再见到胱努竟然还这般地害怕。”青阳慎远阴鹭的眸光凝定我,缓缓俯下身子,他的脚边,宛然掷扔看一个空空如也的水盆。
我下意识地向后躲去,身后却是一堵厚重的墙壁,甫一靠近,一些墙粉簌簌地掉落,我呛得不禁咳了一下,身上方才被他泼的水冰冷冷地沁进肌肤,但,这些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带给我的寒冷。
是的,寒冷,这些寒冷,随着那年的梅宫,其实一直烙印在我的心上,纵然能暂时麻痹自己,不去想,可,终究还是无法彻底地泯灭。
他看着我的害怕,眼底的恨中又夹了几许的意色。随着这抹意色的加深,他的手骤然钳住我的肩膀,不容我丝毫的躲闪,危险的气息随着他逼近的脸瞬间将我席笼:
“哪怕周朝的皇帝仍要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在朕的手中?”
他的这句话,让我的思绪回到云纱说景王在寿安宫等我,我未到寿安宫时就被人从身后击晕。
那么现在,让我落在青阳慎远的手。中,究竟是景王的谋算,还是云纱呢?
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根据眼前的情形分析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远不是表面那样的简单,抑或,是另外有人在暗中的谋算,譬如,景王口中,下毒的幕后黑手!
或许,我再怎么费力去分析、去猜测,这张越来越大的网正以我想象不到的复杂和错综将我笼住,我不过是网上吸引更大猎物的诱饵,真正的狩猎者永远躲在暗处,看着在猎物口中濒临死亡的诱饵做无谓的挣扎,却依旧不动声色。
而此时的我,应该离死亡又很近了。
青阳慎远为什么要劫我,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想我死,正如同他设下局,金蝉脱壳时,又将澹台谨推进不复之地。
我,是澹台谨的女儿,更是昔日,澹台谨妄图在后宫控制他的女儿他冷腻的手从我的肩膀移到我的脸上,我用力地一挣:“别碰我!”
“曾经被朕遗弃的两年中,难道你不希望朕碰你吗?”
“亡国之君,难道还能自称‘朕’吗?”冷冷说出这句话,我的眼底满是不屑。
是,我不屑这样的男人!倘若当年,他真的,临幸了我,将是我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懂爱,也不会去爱一个人,他所要的,只是任何一切可以满足他虚荣心的东西,那些东西,又不过是他懦弱性格的一种最肤浅的粉饰。
他的手用力的捏住我的颈部:
“朕会让你亲眼看着朕怎样一步一步不仅复国,更将所谓的周朝歼灭!”
“痴人——说——梦!”费力的说出这四个字,我朐中的空气好象要被他挤出一样的难受,求生的本能让我不禁用力地呼吸,但,这用力地呼吸,却让我被水淋透的身子更加玲珑凸现。
他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喉部明显一个下咽动作,然后,我从他充满仇恨的眼中,看到一种不合时宜的情欲,那种情欲是如此的强烈,我尚来不及有任何的反映,只觉颈部一松,他的身子就压到我的身上。
“丽妃果然还是美艳得不可方物,朕若不好好享用一番,岂不是暴殓天物?
随着这一句恶心的话,他急切的要撕开我的衣裳,可,浸了水的衣裳终是不能如他所愿地被撕扯开,我心中对他的厌恶也在此刻升到了极致,我的手用力抓他,阻住他进一步的动作,但,他根本无视我已经留得有些尖锐的指甲,直到我在他的脸上抓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后,他才用一只手把我的双手钳制住反固定在我的身后。
这一反扭,手好象被扭断一样地疼,我颈后的疼痛随着这种疼痛一并将我所有的思绪攫住。
“不过是人皆可夫的贱货,却还在朕的面前扮什么贞节烈妇!”他说出这最恶毒的话语,试图让我崩渍,可惜,我的心早不会被这种话所扰乱,我只是越来越恶心,这样的男人压在我的身手,腿微微弓起,才要踹踢他时,他却仿佛早就洞悉一般,死死地把我的腿压住,更借机,将他的腿横亘进我的双腿之间。
“怎样?还有什么法子不如尽管使出来,朕今日有的是时间陪你。”
他开始笑,笑中满是阴暗的狂孽。
我的手终于不再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是断了吗?
他见我的手不再挣扎,嗬嗬的怪笑中,把我的身子贴紧他,他的唇一俯低在我的颈部用尽全力的一啜,我浑身的血液好象都被他吸往那一处似的,带着剧疼,可,这种疼痛,却终究让我得不到任何的解脱。
是,我想解脱
倘若我的清白不保,我是否还有活着必要呢?
没有,我不会活
清白与其毁在他的手里,我不如在没有被他毁尽前,就先明了心志。
而我亦清楚,不论我现在身处哪里,一定是再怎样尖叫,都不会有他不希望的人听到。
以我的力气,更加完全不能保全自己。
所以
“皇上.轻——轻一点。”
违心说出这句话,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娇柔得不胜他的蹂躏。
随着这句话,他最后用力地在我的颈部狠狠啜吸,才满意地离开我的颈部抬起他狭长的眼睛看着我:
“这是朕的印记,你注定是朕的女人!”
“是,我注定。”我说出这四字,竭力让自己笑得更加妩媚, “皇——上您扭痛臣妾了。”
我暗示他松开我的手。
他有些狐疑地望看我,我的突然转变,让他并不能完全信任。
“臣妾确实就是贪生怕死之人.
何况,您毕竟是臣妾最早的夫君呢?
皇上不必用强,本来,无论伺候谁都一样”
心,好象被剐威一瓣一瓣,每一瓣弥着漫天的血,可,再痛,都不会让我喊出一声。
他钳住我的手终于随着这句话松开。
“料你也逃不出这里。”
“臣妾本就没想过逃。
感觉,但,这样,就很好,”我的手稍稍恢复自由,
“皇上,既然想要臣妾,
虽然还是麻木地没有一点的
请容臣妾稍稍将身子弄干净
“哼,你本就是肮脏的贱货,还需要怎样的干净?”
他复又压住我的身子,我能感觉到,他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也能感觉到,我求全的念头,一并变得强烈。
“臣妾不想让自己的污浊玷污了皇上。”
紧咬着银牙,我方能说出这句话,墨瞳,澹台婳,你真的很贱,真的。
可是,我的脸上还偏要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因着这句话的说出心中满是哀怨。
这样的哀怨,只为了求全
他的眼底,有了一丝的触动,这一丝的触动,让他的身子终于离开我的,我的脸上仍挂着对他嫣笑,妩媚婉转地笑尽我自己的蠢,自己的傻。
而这些傻和盎,都与他无关,只与我所要为的那个人有关。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名。
我缓缓用手撑起身子,他有所警觉得愈发再次逼近我,但我的纤手却移到衣裳的系带处。
轻轻一拉,罗裳半委,我娇羞地略低螓首:
“皇上,您退后一点,臣妾想把这污浊的衣裳先褪掉,免得脏了您。”
他离得我太近,我没有余地褪解罗裳啊,所以,他还是往后移了半步,只这半步的距离,足够了。
我的眸华略偏,墙是年久失修的那种,但,应该十分坚硬。
唇边漾起一抹更深的笑弧,我移转身子,手咻然把衣裳复拢起时,螓首只往那墙上撞去!
如期的疼痛,在我触到墙壁的瞬间,宛如半空的焰火一样璀灿绽放,会疼还有腥甜的芬芳一并的绽开。
可,为什么,我还有知觉呢?为什么,竟还能感觉到呼吸没有中止?
为什么呢?
“婳儿!”他猛地一声惊喝,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我用力一抒,可,我的力气却是被抽空一样,连这一挣,都是不易察觉地无力。
我讨厌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怀抱,但他偏偏把我纳进他的怀里:“朕熬了这三年!就等到你用死来拒绝朕吗?”
他眼底所有的鹤努在此刻,忽然烟消云散,散得这么快,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最优秀的戏子做演的一出戏。
“我死,也不会是你的人!”
额头的血在不停得涌出,但,我却死不了。
如果被他继续凌辱,我宁愿一死!
他只是拥紧我,紧到让我的身体再没有办法挣扎,在我的耳边不停得喃喃:“哪怕将你囚住,朕也要留住住你的一切!你只属于朕!”
“皇儿.放开她!”
耳边,悠悠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不怒却带着一种威仪。
这种威仪,我曾在玄忆的身上看到过,以前,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也看到过姬颜。
只有她,才有这种气势,这个女子,是南越的传奇,更是我曾经景仰过的太后。
“母后!”青阳慎远坚持看,印象中的他对姬颜是惟命是从的。
“放开她。”她复说了一遍,声音轻缓。
他的手终于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我缓缓放开。
一身索蓝罗裙的姬颜半蹲于我的眼前,将我的身子轻轻揽过:“皇儿,去拿些纱布和白药。”
“是。
青阳慎远起身离开,我眼角的余光才看到,不远处,一道扶梯放下,原来进出的玄机就是在那。
血。
这里,恰是一个类似地害的地方。
“孩子,还疼吗?”她温柔地凝注着我,用她的丝帕轻轻替我擦去额上的鲜她对我一直是好的,在南越后宫,没有她的照荫,我想,我不可能在冷落两年中,仍能避开那些嫔妃明里暗里的陷害。
因她在,所以,她们对我的种种使绊仅能在暗处,明里,我仍是看似尊贵的丽妃。
“太后。”
我的思绪还是那么清醒,连昏迷都不可得,更逞论死呢?
“孩子,受委屈了。”她温柔地声音轻轻拂过耳畔,她的丝帕上浸染的,都是我的鲜血。
“放了我。”
她轻轻摇了一摇螓首,纵然年界不惑,可她仍是那样的美,这种美让我觉得莫名安心。仿佛是母亲一样地,让我安心。
“有我在,没人会再伤害你。”
她没有自称‘哀家’,如同民间的妇人一样,慧霭可亲地说出这句话。
真的没人会再伤害我吗?不会。
“原谅皇儿,他方才只是一时地气极,否则——”她顿了一顿,细细地擦去蜿蜒而下的一道血水,“他不会在离开镐京前,仍执意要劫你出来。”
她话里的含义,似乎是由于青阳慎重对我的无法忘怀,所以才行此下策。
不过是骗人的谎言。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谎言要由您来说呢?姬太后,我曾经景仰过的人。
或许仅是人质吧?为了能更好地离开镐京所选择的人质。
只是,用我做人质,换来的,惟有失望。
玄忆,哪怕对我再好,不会因为我,放过一个欺骗他,又对周朝有着隐患的人。
我了解他,一如了解我的位置,永远不会在他的心里有着绝对的重要。
青阳慎远又再次出现,带来了纱布和白药。
姬颜淡淡地吩咐他:
“皇儿,你先上去,这里有我。”
青阳慎远复望了我一眼,终于选择继续听从姬颜的吩咐,离开我的视线。
“孩子,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倘若当初,不是由于我和你父亲的原因你和皇儿应该是美满幸福的一对。”
我不管有什么盟约,我的存在,不过是你们政治上的一种妥协。
即便如此,我曾经,却还是景仰过眼前这个女子,毕竟是她让南越最后一个方被日渐强盛的周朝所灭。
倘若没有她,或许,早在十几年前,东歧、北溟两国被灭时,南越就一并走向亡国。
只可惜,这样要强的一个女子,她的皇儿实在是懦弱地让南越没有办法撑得更久。
她的手轻柔地将白药均匀地洒在我的伤口上,有一些些的细碎刺痛,密密匝匝地,让我的思绪顺看她的话,又回到了那不算太过遥远的年代。
“你或许不知道,当年,皇儿曾在那次牡丹花宴后,第一次向我讨要一名女子,他说,在牡丹花宴上,仅看到那名女子宛如堕于几尘的牡丹花仙一样,让他没有办法做到不动心。但,他却不知道,那名女子是哪家的千金,于是,他来问我,希望我能做主,将那名女子提前赐给他。”
牡丹花宴?这是南越每年一度的国宴,凡是年满十二岁的世家小姐,都会出席这场宴席,名庆花之宴,实为替皇上来年的选秀做提前的物色。
南越的选秀并非是三年一度,姬颜垂帘听政后,把选秀重调为一年一次,以使后宫永远有新鲜明媚的女子进入,得以另一种形式上的平衡——杜绝专宠。
我曾记得,在我十二岁那年,出席牡丹宴时,并未打扮得有多惊炎努甚至于我只是待在最远的角落中,任由其他世家小姐的风华盖过我。
因为,彼时的我,是完全不希冀自己和后宫有任何的联系。
纵然府中的夫人待我并不好,可,总比一入宫失去自由,来得更容易让我接受。
但,此时我隐隐知道,姬颜口中的女子必然是我。
“皇儿并不知道,那名女子就是你,因为我曾吩咐随行的内侍总管可以告诉他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份,惟独上卿家的小姐,是不许说的,源于,你的父亲并不愿让你进宫,所以,我应允过你父亲,牡丹花宴不过是例行的规矩而已,绝对不会有丝毫违背他的意愿。”
作者题外话:票票…雪雪写得好累,给雪雪加一票吧。让我知道有多少大大看了今天的这章,给我点点小鼓励,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