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零点,医院内一片寂静。
灯光仍然亮着,医院里病房都这样,据说是为了方便医护人员出入工作。
赫雅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段用纸包裹得很严实的干瘪手指,打开看了看,然后放回去,打算过几天等行动方便了,就去‘花’园里找个地方埋好,算是报答那位小‘女’孩的救命之恩。
他隐约想到,如果发生车祸那天没有小‘女’孩在梦境里提供的帮助,那么他现在肯定是一只四处飘‘荡’的游魂,而身体想必已经成为骨灰,埋到租期二十年的墓地里。
断手指放好之后,他仍然毫无睡意,这是由于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
这间病房原本躺着四个人,其中有两位是他的同学,其中之一成了植物人,目前待在危重病房,另一个由于伤势较轻,恢复得比较快,已经出院了,目前在家休息,据说打算过了‘春’节之后再回学校,还有一位陌生的老头在一天夜里悄无声息地死了,谁都不知道,早晨医生做例行查房的时候才发现。
现在只剩下赫雅单独一个。
凌晨一点二十分。
赫雅有些内急,费劲地坐起来,下‘床’,把脚伸进拖鞋里,慢慢悠悠走向卫生间。
很奇怪,卫生间里有些淡淡的雾气,有点像寒冷的冬天放出大量热水沐浴时的情形。
起初他以为水管发生泄‘露’,稍后却没发现哪里有这种情况。
想太多也无用,他决定不再考虑此事,而是径直走到马桶前。
完事之后,他打了一个哆嗦。
不知为什么,感觉像是有什么在后面盯着看,脖子里有些凉嗖嗖的,就像谁在背后捣‘乱’吹来气息。
猛然转头,却什么也不曾看到。
洗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镜子,突然又想起关于凌晨一点至五点之间不可照镜子,否则会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
视线避开镜子之后他心里有些发‘毛’,隐约觉得,刚才看到的镜像似乎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却也说不上来。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鼓起了勇气,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是他的脸,腮帮子和额头上各有一条缝针留下的痕迹,已经不怎么明显,对于相貌的影响微乎其微,胡须如许无双所言,确实过分,下巴处已经有些像是山羊,上‘唇’则像黑白电影里的鬼子小队长,眼睛里有些血丝,大概由于缺乏阳光照‘射’,肤‘色’有点苍白。
他想,看来传说毕竟不可信,自己在凌晨一点之后照了镜子,却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一切都很正常。
他慢慢转身,往外面走,临到‘门’口,习惯‘性’地转头看身后,想要确定是否关闭了所有的水喉。
没问题,哪里都没有滴水。
当目光看到镜子的时候,他大吃一惊,镜子里的影像居然是他的背部,而且正在缓缓转过身来,稍后才恢复到正常的镜像。
他‘腿’一软,伸手扶着墙壁才保持着平衡没有坐到地上。
这是什么一回事?
完全没道理,根本不符合已知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