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泛起了鱼肚白的光亮,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
薰俷点燃了延津大火后,也不愿和对手进行过多的纠缠,率领巨魔士迅速的撤离。
被大火烧得头昏脑胀,被巨魔士杀得心惊肉跳。
延津联军竟然无人追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俷等人带着一股尘烟,消失在地平线。
这一战,袁术被杀,麾下大将俞涉被杀,军师杨弘在火场中被乱军踩死,其余诸将死的死,逃的逃,由南阳孔氏家族一手支撑起来的袁术所部,一夜间彻底消失。
孔氏家族也遭到了南阳本地士族的吞并,渐渐退出了士族大家的历史舞台。
薰俷也很满意巨魔士在这一场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血战半个时辰,除十几人受伤之外,无一死亡。甲装骑具第一次在战争中的运用,展现出了巨大的杀伤力。坚实的盔甲,强劲的冲击力,以及凶猛的杀戮,对于关东诸侯而言,毫无疑问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由此一战,巨魔士也立下了显赫威名。
同时,董俷并不知道,由于巨魔士的出现,重装骑兵这一兵种,至少提前了二百年。
自战场上迅速的撤离之后,董俷所部在进入了山区,进行了短暂的修整之后,一人双骑,迅速向淮水前进。必须要敢在关东诸侯撤军之前,再给予诸侯惨重一击。
这将会是京兆地区的最后一战吧。
就在董俷赶往淮水的时候,曹操也陷入了进退维谷地局面之中。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尸城阳也越发地坚固起来。如果说一开始。关东诸侯还心怀愤怒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日夜夜可以看到尸城中那些被冰封起来地尸体。愤怒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慌乱,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惧。
试想,每天看到那些尸体,在寒夜中。寒风如同从地狱般吹来的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最可怒地是,那尸城中竟然奏起乐曲。
大都是阴恻恻,令人恐惧的旋律,大半夜的搞这种东西,让人怎能不感到惧怕呢?
这种颇类似于当年楚霸王被韩信围困,韩信奏响楚乐的道理很相似。
曹操曾尝试着几次向阳发动攻击,但最终……却是损兵折将。令士气更加低落。
进,还是退?
这已经成为了关东诸侯所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一群人围聚在中军大帐中,面呈悲苦之色,相视默默无语。
好半天。陶谦说:“孟德,我们撤吧……”
早先就是这老头叫嚣着打。如今又是他第一个说出撤退的话语,令众人白了他一眼。
但不可否认,陶谦的话,却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撤?”
曹操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就算是想撤,恐怕也要损失惨重。诸公认为,董西平会任由我们撤退吗?早先我们撤退,他兵力尚且不足。可是现在,援军已经抵达,如果我们露出半点撤退地意思,董西平定然会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攻击啊。”
孔融轻声道:“可不撤的话,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曹操细目微闭,仿佛自言自语道:“撤,也要打!”
广陵太守张超一怔,忍不住问道:“孟德,你有话就直说吧,这会儿大家听你的。”
曹操心里面把这些人地祖宗八代都骂过来了一遍。
现在都听我的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早说要撤退,你们死活不肯,非要见个真章。
现在倒好,全往我身上推吗?
行军司马卫弘见曹操不说话,也劝道:“孟德,都这种时候了,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吧。”
曹操说:“我们打,而且要打地狠,打得董西平害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全撤离。诸公若想平安离去,还请将手中精锐交出,猛攻阳,同时准备撤退离开。”
卫弘恍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孟德之计甚好。”
孔融第一个说:“我麾下大将太史慈,尚有精锐八百,为我亲卫,愿交给孟德指挥。”
他这一开口,诸侯也都不好藏私,纷纷表示,愿交出本部最精锐的人马。
曹操心中不禁哀叹:若非这种时候,这些家伙,只怕还是藏着掖着,保存实力吧。
也好,如此一来,也能给董西平一些警告。
想到这里,曹操突然心里一动,感觉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诸公,这几日攻击阳,谁曾见过董西平出战?”
陶谦轻轻摇头,“我不曾见过!”
其余众人也纷纷说没有见过董俷出现。曹操不由得心中疑虑更重,显得忧心忡忡。
众人散去,卫弘忍不住道:“孟德为何担忧?”
曹操苦笑道:“我总觉得不对劲。按道理说,西平好战,凡事喜欢奋勇在前,为何这些日子却不见踪迹?就算是阳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可他总要督战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见他露过面呢?不对,这有点不太正常,不是董俷做事的风格。”
卫弘也不由得,感到奇怪。
先生不在,当真是少了些许筹谋。看起来,若能脱身而去,真的要去拜访郭嘉了。
曹操正想着,突然间大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程风一般的冲进了帐内,见到曹操,忙过去行礼,同时开口道:“主公,不好了!”
程,原本是在县为曹操打理庄园中的事物,但听闻前方战况不妙,就立刻随同卫弘赶赴阳。不过他来晚了一步。在戏志才亡故的第二天。他才抵达阳。
说心里话,程也没有想到这一战会打得这么艰苦。
听闻了情况之后,他不由得吃了一惊。特
志才的死。还有阳地尸城,让他更是意想不到。手段,程并没有像伊籍那样义愤填膺。相反,他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战争嘛,可不就是你死我活。各种手段无期不用?没什么了不得。
—
这个历史上曾经用人肉做军粮的人,在某些方面,和贾诩有着相同的观点。
但是,曹操从没有见过程如此地惊慌。
忙问道:“仲德,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来?”
程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巡视营地,抓到了一人。此人自称是酸枣前来报信的人,说延津遭遇袭击。存放在延津的粮草、物资,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净,袁术被杀。”
曹操一开始,还努力的做出镇静的笑容。可是到了后来,脸色变得煞白。
“军中尚有多少存粮?”
“我刚才查问。只余三日。”
曹操一下子懵了!
粮草被烧,意味着三日之后,十余万大军将面临断粮地窘境。
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在加上断粮……我的个天,不用阳出兵,十万大军定然不攻自溃。
到时候,诸侯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消息可曾传开?”
程摇摇头,“尚未传开,我听那人说完之后,就将其斩杀……请主公治罪。”
治罪?
这非但不能治罪,而且要大大的嘉奖才是。
曹操激赏的看了程一眼,“仲德何罪之有,若非仲德果决,只怕我军心已经动摇。”
卫弘这时候,也不再叫嚣着攻破阳的话语了,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曹操沉吟片刻,“机伯,你立刻偷偷将此消息传递给诸公,而后下令后军先撤。”
伊籍一怔,“孟德这是何意?”
“我拟亲领精锐,攻击阳,掩护诸公撤离……这时候,能走一个,就算一个吧。”
“主公高义!”
伊籍不由得赞了一句,转身匆匆离去。
卫弘看着曹操,愧疚道:“孟德,是我害了你!若非我一意孤行,逼你出兵攻打,也许就……早先我还怀疑你存有二心,今时今日方知,孟德胸襟之大,情义之重。”
曹操拉住了卫弘,“你我相知,何必说这些不中用的话语。”
“孟德,明日大战一起,你就率本部撤离。我愿为孟德掩护,拼死阻拦薰贼所部。”
阻拦?
真地能阻拦的住吗?
曹操心中不由得苦笑连连。他终于明白了,董俷为何前些日子不见人影,原来……
西平,你这一手可真的是歹毒,我小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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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曹操早先敬佩董俷,一是他的勇武,二来是他地部曲。
可现在,他不得不再加上两样:气魄和勇气。
敢把关系生死存亡的城池交给部下,这对于部曲而言,无疑是一种信任,一种重视。想必他地部曲,也定然会效死力。这是气魄,至少曹操自认就不一定能做到。
率部深入后方,在无任何援兵的情况下,奇袭延津。
这却是董俷的勇气。
西平,想必你还有后招在手吧。
曹操想到这里,对卫弘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还是待明日再见分晓。”
当晚,陶谦派来了部曲吕,率领两千丹阳精锐;广陵太守张超,亦派出臧洪,率一千丹阳精锐;其余诸侯,也都是有兵的派兵,有将的派将,谁也不再藏私了。
也难怪,曹操高义,愿意率兵阻敌。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勾当,诸侯也实在不好再藏有私心。
第二天,卫弘亲自督战,率领精兵猛攻阳。
一时间阳战火又起,双方展开了惨烈的撕杀。不过相比之下,贾诩的压力已经缓解了不少。薰卓派来的并州军,亦是天下强勇所出。李通也是个稳重的人,和贾诩倒是相得益彰。贾诩调度,李通行动。加之麾下部曲的勇猛。于一日之间,数次逼退联军。
但是仅止一天的光景贾诩却从这凶猛地攻击中,看出了一丝奥妙。
“李将军。联军有点不太正常啊。”
李通不免愕然,向城下缓缓退去地联军看去,摇摇头,“军师所说的不正常,是什么?”
贾诩被董俷封为军师中郎将,说起来和李通持平。
但他是董俷钦点的人。李通也知道,自己是并州军,比不得董俷一系地看重。故而很爽快的就听从了贾诩的调遣。事实上,贾诩所展露出来的手段,也让李通佩服。
贾诩说:“太师在阳收拾了袁隗等人,使得联军再无内应。若我为主将,当思之如何撤军。可联军却一反常态……”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向李通看去。
李通的思路不及贾诩的敏捷,可也不是个笨人。
怔了一下之后,“军师地意思是……侯得手了?”
“定然如此”贾诩眼睛变成了一个弯月的形状,看似在笑。却给人一种森冷之气。
“关东群鼠,这是要撤退啊!”
贾诩、李通相视一眼。李通立刻喝道:“传我将领,各门主将,立刻前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阳大小将领集中在一起。
贾诩已经谋划妥当,有李通说出了计划。听闻将要展开反攻,众将莫不欢欣鼓舞。
待联军又一次攻击失利之后,阳四门洞开,李通等将,率领八千并州铁骑,从城中杀出。
李通居中,成蠡和武安国各领一支人马,左右护卫。
卫弘也没有想到阳方面这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猝不及防之下,大军顿时被冲散开来。
这水平原,本就适合于骑兵冲锋。
并州铁骑亦极为擅长此道,一轮冲锋下来,令联军溃不成军。
此时,督战中军才曹操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可关键在于,联军本来就士气不高,经此一乱,再也无法挽回败局。
许褚、夏侯敦众将大声呼喊:“主公速退,主公速退!”
曹操也顾不得矜持了。
两天来,他掩护诸侯主力纷纷撤退,已经达到了目的。虽然时间不多,可足以令诸侯保存元气。
拨转马头,曹操正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候,后军突然一阵大乱。
一队黑色铁骑,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冲入联军阵营。为首的大将,正是薰俷,手舞双锤,一路疯狂的杀戮,只杀得尸横遍地,血肉横飞。
薰俷不是在淮水埋伏吗?
地确,董俷早在前一日就抵达淮水,可是当他发现诸侯撤退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在他眼中,诸侯再狠,也比不得一个曹操厉害。
以前,他就动过杀了曹操的心思。可碍于曹操自身的人格魅力,后来又有了交情,一直狠不下心肠。但是如今,已经撕破了面皮,两军对垒起来,还说什么情面?
放过了诸侯,董俷率领巨魔士双骑轮换,一日一夜间自淮水抵达阳,正赶上了贾诩的反击。远远地,董俷就看到了曹操,厉喝一声:“曹孟德,看你往那里跑?”
狮鬃兽猛然仰蹄直立而起,踹碎了一名士卒的脑袋。
驮着董俷向曹操扑过来,大锤翻飞,端地可称之为所向睥睨。这一路凶狠的冲杀,把个原本就有些溃不成军的联军人马杀得是人仰马翻。曹操心中暗自叫苦,拨马就走。
许褚一见,厉声吼道:“胡车儿,保护主公!”
说着话,横手中大刀,朝着董俷就冲了过去。二马相遇,许褚挥刀一招力劈华山,挂着一股劲风,当头劈落下来。董俷眼见着就要追上了曹操,却被许褚阻挡住。
心中火气,大吼一声,抬锤一记撞天门。
“滚开!”
铛,锤刀相交,董俷感到一股巨力压来,阿丑的冲势不由得一滞,噔噔退后两步。
而许褚,险些捏拿不住掌中的大刀,双臂被震得发麻,脑袋更是嗡嗡直响。
“你是何人,通名上来!”
薰俷也感到惊奇,忍不住回答:“我乃董俷,你又是谁?”
“你就是虎狼之将?”
许褚的眼睛溜圆。灼灼放光。“我叫许褚,记住我的名字,看刀!”
说实话。许褚一直希望和薰俷一战,以分别出彼此地高下。刚才地一击,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力气不是对手,当下展开刀法,向董俷攻去。
薰俷却笑了起来,“原来是虎痴……堪可一战!”
殊不知这一句话。却让许褚从此扬名天下。薰俷如今是什么人,天下尽知的虎狼之将。
能被他赞誉,想不出名都难。
许褚振作精神,咆哮连连,向董俷展开了猛攻。
然,董俷尽得举重若轻之妙。沉甸甸地擂鼓瓮金锤舞起来,铛铛铛铛,连续与重重刀云之中撞在许褚的大刀上。也就是许褚。换做旁人,还真的是拿捏不住兵器。
二人战了七八个回合,虎痴许褚,已经气喘吁吁。
“仲康莫要慌张。我来助你!”
一员大将从乱军中杀出,挺枪向董俷刺来。薰俷崩开了许褚的大刀。反手一锤砸在枪头上。那大将脸色大变,胯下坐骑连连后退,手中的抢,也险些就脱手飞出。
“此乃何人?”
“元让小心,这个就是虎狼之将!”
“可是夏侯敦,放马过来!”
薰俷来了兴趣,大锤翻飞,朝着夏侯敦就冲了过来。夏侯敦暗自叫苦,怎么遇到了这煞星?和许褚二人双战董俷,仅二十几个回合,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远处,两骑飞驰而来。
一人持搠,一人使戟。那使戟的,跳下马约有八尺身高,蜂腰猿背,相貌堂堂。
许褚大声吼道:“子义,妙才,快来助我!”
二将闻听,不由得愕然。谁都知道,许褚是一员虎将,和二人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没想到和夏侯敦二人合战一人,居然是不分胜负,这使锤地家伙,是谁?
想归想,可胯下马却没有停。
疾驰而来,四将在一起,联手围攻董俷。
薰俷自和吕布一战之后,还没有今日这般的爽快。特别是他用了大锤之后,马前尚无一合之将。一下子有四个好手,令他不由得连呼痛快,阿丑猛然甩头冲出,董俷一锤砸向了使戟的将领,一锤砸向持搠的将领,吼道:“先吃我一锤,再说……”
这两锤,端的是卯足了力气。
擂鼓瓮金锤挂着风声,呼的砸下来。铛铛,两声脆响,把那两将硬生生逼得后退。
人是顶住了,马却有点承受不住。
幸好二人马术精湛,提马闪开,惊惧的看向董俷。
“子义、妙才小心,这是董俷,不可力敌!”
夏侯敦说着话,和许褚就拦住了董俷。那两员大将,一个是太史慈,一个是夏侯渊。
四人联手,和董俷马打盘旋在乱军中杀过来,杀过去。
这一场恶斗,即便是在亡命而逃的联军将士,也是看地目瞪口呆。
薰绿和任红昌,带着两头雪鬼,冲杀过来。眼看着董俷被四个人围着打,都有点不愿意了。
任红昌摘弓搭箭,对准了夏侯敦唰的就是一箭。
这时候的夏侯敦,正忙于应付董俷的重锤,哪想到会有人偷袭。一个躲闪不及,正被任红昌射中左眼。疼得他啊地一声惨叫,险些从马上甩下来。四个人打一个,已经不是薰俷的对手,夏侯敦这一受伤,让许褚等三人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还打个屁啊,反正主公已经跑了,走吧……
三人夹着夏侯敦掉头就跑,与此同时,有一干联军蜂拥而上。董绿催马上前,大枪横放在身前,双手连珠,背在身后地十八口柳叶飞刀唰唰唰的接连着飞射出去。
薰绿的飞刀术,可是得滕丽儿的真传。
这一出手不要紧,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接连被击中,当场毙命。
薰俷轮锤冲了过来,劈波斩浪一般的一阵疯狂追杀。待杀退了敌兵,许褚等人,已经不知所踪。
曹操在胡车儿的掩护下,朝着水方向狼狈逃窜。
此时关东联军,已经彻底乱了套,四处奔走。望风而逃。
横里一支人马杀出。赫然正是成蠡所部。乘势一阵追杀,把个曹操杀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胡车儿说:“主公,追兵已远。可以休息一下。”
曹操苦笑道:“这时候还休息什么,快点走,快点离开这里!”
“休走了前面的贼将!”
远远的,武安国带着人追杀上来,旁边尚有一百巨魔士,带队地赫然就是王戎。
看看身边地追兵。只剩下胡车儿等人。
曹操心中叫苦,不成想胡车儿猛然拨转马头,厉声喝道:“主公快走,我抵住追兵。”
“胡车儿……”
“主公,莫要多说,天下可无胡车儿,但不可无主公,快走。快走……”
胡车儿说着,带着残部就向追兵冲去。
曹操大叫一声‘保重’,催马向水方向跑去。
胡车儿这是拼命了,一对双铁戟硬生生抵住了武安国和王戎两人。不过麾下部曲。却经不住巨魔士的冲击,一个冲锋下来。无一人活命。
有道是,一人拼命,万夫莫当。
胡车儿也不管身边的情况,大戟轮圆了,尽是同归于尽地招数,还真的把武安国二人给挡了下来。不过,这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几个回合下来,胡车儿就不行了。
远处,一骑疾驰而来,马上大将发出巨雷般的咆哮:“武安国,王戎,给我让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人不敢怠慢,向两边一跳。
狮鬃兽咆哮着就冲到了胡车儿的跟前,董俷猛然在马上起身,双锤轮圆了,一声大吼:“震山锤!”
轰隆,大锤真的好像是带着霹雳一样地落下。
胡车儿双戟交叉,咬着牙向上一封。砰的一声,却被董俷一锤连人带马轰成烂肉。
“曹操何在?”
王戎指着曹操逃走的方向说:“往那边跑了!”
“追,给我追!”
薰俷一催狮鬃兽,疯狂的追击下去。已经这地步了,斩草就要除根,莫走了曹操。
曹操这会儿,已经是彻底崩溃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董俷的吼声,也越来越近。
西平,你还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曹操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心中好生悲苦。
不过他不怪董俷。
如果换做是他,现在也会对董俷如此吧。
越是相知,对阵时出手就越是狠辣,不留情面。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二人才能成为朋友。
远处,水在望。
说起来,如此冰寒的天气之下,大部分河面都已经结冰。唯有水阳这一段河水,因水流湍急,波涛甚巨,故而还没有结冰。数丈宽地河面,却是巨浪翻滚。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
难不成,是天亡我曹操?
猛地勒住马,扭头看去,追兵越来越近。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拨转马头,回行了二百步,猛然狠狠的抽了战马一鞭子。
这胯下马,名为绝影,是西域宝马。想当年还是董俷在阳和曹操结交时相送的礼物。
绝影飞驰,快如闪电。
曹操匍匐在马背上,暗自道:若天不绝我,请佑我越过水。
眨眼间,绝影已经冲出了河岸,在冰面上猛然腾空而起,竟越过了数丈的河面,落在对岸。
刚一落地,身后箭矢破空地历啸声传来。
曹操本能的一侧身躲闪,噗地一声,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肩膀,令他不由得惨叫一声,趴在马上落荒而逃。
薰俷追到了河边,却勒住了马。
数丈河面对于狮鬃兽而言,并不是问题。
可关键在于,狮鬃兽身上披着沉重的马铠,董俷也穿着重甲。就算他扔掉大锤,也有一些危险。
毕竟,他二百多斤的体重,加上铠甲,怎么着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
更何况,狮鬃兽也已经血战了很长时间,董俷还真的就不忍心,来尝试这一跃。
那绝影,好像是我送他的吧!
薰俷抬手喝令追兵停下来,把大锤扔在地上,跳下马,摘下了罩面盔。
远处,曹操于愈行愈远。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天注定,就是这个样子。
王戎收起弓箭,策马到董俷的身旁,轻声问道:“主公,可要追下去?”
薰俷看了看奔流的大河,如果绕河而走,曹操早就不知所踪,追下去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笑了起来。
薰俷朝着河对岸曹操的背影,大吼一声道:“孟德,走好……保重!”
巨雷般的声音,在河面上空回荡,合着那奔腾呼啸的河水,在苍穹中,久久不息。
【第二卷终】